第50節
——大概是猜想人在自己這里,見祁修后又猜沒有。 虞懷風是個聰明人,正因為聰明,常常做出一些聰明過頭的事情。 李福又道:“韓參謀從秦地回來了,他多年不與殿下相見了,這也是他十幾年來頭一次進京,從前都是和殿下在外地見面?!?/br> 這也是祁崇手下得力干將,這些年為祁崇謀劃了不少大事。 祁崇道:“設宴招待?!?/br> 哪怕只招待韓謙一人,也是最高規格的晚宴。祁崇禮賢下士,對于手下重臣從不吝嗇,只要能成大事,面子會給,爵位也會給,錢財土地也是最多的,可是,一旦有反心,也是死得最慘且禍及九族的。因而他的手下從不貪腐,也不敢有異心。 李福應了一聲:“恰好進貢來不少珍貴子魚,可招待韓大人?!?/br> 祁崇道:“明臻呢?” 李福并不敢告訴祁崇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祁崇最厭手下人服侍不周,尤其是服侍明臻不周。明臻從小就體弱多病,祁崇幾乎是放在掌心上養大,這些下人都是重金置辦,為的就是照顧好她,人沒有照顧好,反而給了她氣受,祁崇殺這些人從來不眨眼睛。 李福笑笑:“哄著姑娘吃了點東西,藥也喝了?!?/br> “看著她喝了?沒有吐?” 李福道:“對,今天姑娘異常聽話,也沒有說苦,直接喝完了,吃了兩塊蜜餞?!?/br> 祁崇下午有事出去,正好晚上回來。宴設在瓊玉軒,距離祁崇和明臻的住處不遠。 韓謙已經過花甲之年,須發白了一半,不過神采奕奕,一雙眸子放著精光,看起來頗為精悍。 眼見著祁崇進來,韓謙趕緊跪下:“屬下見過秦王殿下?!?/br> 祁崇將人扶了起來:“韓卿不必多禮?!?/br> 韓謙不僅是謀士,更是術士,也懂醫術,還能上場打仗,算得上全知全能,他看了祁崇一番:“殿下周身龍氣繚繞,成事就在這兩年,不過隱約有邪氣傍身,若成大事,或許還要經歷一劫?!?/br> 韓謙會算命,祁崇命格貴不可言,但天機不可泄露,真龍天子,更非他能看懂的。 祁崇挑了挑眉:“哦?韓卿坐下吧?!?/br> 韓謙此次進京,也是祁崇要求,最近祁崇異常繁忙,謀劃的事情過多。 兩人之后討論的是政事,對于韓謙方才的話語,祁崇并未放在心上。未來之事,祁崇并不會輕易相信,成事在人。 宴將快要結束的時候,李福在祁崇耳畔說了幾句,祁崇道:“把她帶來?!?/br> 片刻后,韓謙見一名裹著紫狐皮披風的少女扶著李福的手進來了。少女容顏之盛,舉世罕見,只是懨懨帶著病氣。 韓謙道:“這是哪位公主?我觀其面相,身份尊貴,經歷卻坎坷,是早夭之相?!?/br> 祁崇面色一冷:“哦?” 韓謙知曉,祁崇看起來令人畏懼,卻不會因為自己講真話而殺了自己:“身有龍氣應出身皇家,父母早——” 皇帝可還在呢。 韓謙頭一次懷疑自己吃飯的本事,他可不是什么貴族出身,是一步步爬上去的,早年的時候,韓謙是靠算命為生,后來才認識了貴人往上爬。 第56章 祁崇狹長鳳眸中情愫隱藏…… 韓謙也不曉得自己哪里錯了, 他細看明臻五官眉眼。 眉眼唇鼻之精致仿佛狐妖,此為禍水紅顏,但眉目間又有與容貌不同的單純。 韓謙道:“屬下愚鈍, 這位姑娘是——” 李福道:“這是安國公家里的小女兒,姑娘生母早逝, 自幼就養在我們殿下身邊?!?/br> 安國公府的女兒養在祁崇的身邊,恐怕另有隱情,但主公的事情, 韓謙也不敢多問。 他活了這么多歲數,知曉有些當說, 有些卻不當問。 韓謙想了想,找了理由去解釋:“或許是殿下命格貴重,所以姑娘身上也帶了龍氣, 不過姑娘身體確實稍弱一些,能活到現在大概是殿下龍氣護佑,方能不讓病氣近身……” 他欲言又止。 本來想說“活不過這兩年”, 哪怕是皇帝也有留不住的人,生死有命, 富貴在天,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但他眼睜睜的看著秦王殿下招手, 這位姓明的姑娘走了過去, 一時將話語吞了回去。 明姑娘確實容貌不俗, 韓謙各地都去過, 見過不少美人,明臻這樣的罕見。這通身的貴氣,說是公主并不過分。 祁崇讓明臻坐在自己的身邊:“她可有鳳命?” 這個韓謙還沒有看出來。不過祁崇認為的成事在人其實也對。 哪怕沒有這個命,祁崇有本事給加上, 自然也就有了。 韓謙支支吾吾:“天機不可泄露,屬下能夠看到的不多,不過姑娘容貌氣質非凡,應該是有的?!?/br> 祁崇道:“聽聞韓卿妙手回春,精通藥石醫術,阿臻身體不好,你給她看看?!?/br> 韓謙和京城里這些大夫不同,他走南闖北,早年經歷無數,因而見過的病人很多,知曉的事情也很多。對于常見病癥,可能不如京城其他大夫看得準確,不常見的病癥,其他人不知道,他可能知曉一二。 “屬下給姑娘把一下脈?!表n謙道,“姑娘請將帕子蒙在腕上?!?/br> 瓊玉軒比不上住處暖閣,雖然也有火爐,明臻在室內仍舊穿著披風。韓謙和祁崇都是習武之人,有內力傍身,并不需要穿太厚。 眼見著明臻從披風里伸出一截雪腕,帕子蒙了上去,他把了脈,略有些詫異:“姑娘靈脈被鎖了,是不是自小就不大聰明?” 祁崇瞇了瞇眼睛:“孤倒是頭一次聽說,可有解?” 韓謙搖頭:“明日屬下和您細談,這個說來話長,牽扯到一些江湖秘事,也難怪京城的人診斷不出,殿下也不知情?!?/br> 祁崇沉吟片刻:“好?!?/br> 明臻縮了手回去,她覺得口渴,拿了祁崇的杯子抿了兩口進去。 卻不想杯子里的不是水,而是清澈的瓊漿酒,酒的度數不低,因而明臻被辣得鼻頭一皺,壓根喝不下去。 因為外人在,明臻只好慢慢咽了下去,酒液辣辣的,在舌尖和喉間略過,等到了胃里,胃里都是熱的。 平常她嘗的都是濃度很低的桂花酒或者其他果酒,酸酸甜甜一點都不醉人,并沒有喝過這樣的。 因而明臻也不明白,為什么殿下會喝這東西,還喝得面色如常,仿佛是什么好東西似的。 韓謙對祁崇頗有了解,這位殿下少年時期就名揚四海,文韜武略,可惜心性太冷,手中沾的血也太多。 唯獨對旁邊的小姑娘有幾分暖意。 實在罕見。 只是他認為,這段情緣長久不了,旁邊小姑娘看著就不是什么長命的樣子。 等宴散了,韓謙行禮告辭。 明臻一杯烈酒下肚就醉了,燒得臉頰嫣紅,眼睛里也滿是醉意,睜都睜不開眼睛。 祁崇抬手將人抱了起來。 她蜷縮在祁崇的懷里,細細手指不自覺的抓了祁崇的衣料。 祁崇把她抱到自己床上,這才去解明臻的披風,她卻不給解,哼哼唧唧說頭疼。 房間里太暖,龍涎香彌漫,青色的床帳低垂,床帳內都是男人身上霸道又穩重的氣息。 祁崇指腹碾壓過明臻的唇瓣:“酒好喝么?” 是不好喝的,一杯就醉了,明臻也喝得渾身難受,現在覺得身上guntang。 她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居然又哭了。祁崇沒有見過像明臻這樣愛哭的,簡直就是一個淚人,好端端的,也沒有欺負她,怎么就哭了? 她哭成這樣,不欺負一番也說不過去。 他擦去明臻的淚水,把她按在床上,解了她的披風,把披風扔下床。 外面的李福只看到一件一件的衣服扔下來。 先是姑娘的紫狐皮披風,后是殿下的外衣,之后是姑娘的外衣。 玉佩也扔了一地,李福把這些都撿起來,突然聽到床帳內姑娘一聲嚶嚀,聲音很軟,之后,便是不斷的曖昧吻聲。 他趕緊扔了手中東西,門一關出去了。 祁崇向來沒有迷戀的什么東西,如今卻很迷戀明臻的唇瓣。 柔軟無比。 想要親吻明臻,從她的眉眼,到她的臉頰,再到唇瓣。良夜漫漫,祁崇將人摟在懷里溫柔吻著。 她依偎著他的肩膀,猶如依偎整個世界。 明臻被吻得發疼,只好縮在祁崇懷里哭。她好討厭此時的殿下,可她又如此依戀殿下,離不開殿下,因而只能讓殿下吻自己。 熏籠里的香氣在房間里擴散,經久不散,曖昧且纏綿,外面是寂冷的夜,這京城本來就是冷的,白天熙熙攘攘全是熱鬧利益,夜晚才恢復了寂寥冰冷的本性。 前兩天就下了一層薄雪,今天晚上又下了雪,鵝毛般的雪花落在了地上。京城附近本來旱著,前兩天的雪給人帶來一陣驚喜,看到今夜鵝毛大雪,醒著的人都開心了起來,說瑞雪兆豐年,明年肯定更好。 天剛蒙蒙亮,李福就讓府中的下人去掃雪,到處都得掃干凈,貴人從路上過不能有一點濕。 明姑娘既然在府中,也要堆兩個漂亮雪人,拿兩顆貓眼石嵌在雪人的眼睛處,雪人又白又漂亮,姑娘看見若覺得開心,殿下也會賞這些人。 今天休沐,而且又下了這么大雪,自然不用去早朝?;实鄄⒎莿罹珗D治的皇帝,他甚至比不上秦王辛勤,早朝有事的時候,兩派爭執不休數個時辰,他聽了也煩。 明臻只覺得自己頭疼,她費力的睜開眼睛,入眼看到的是男人壁壘分明的胸膛。她又覺得困,閉上眼睛想要接著睡。 剛閉了眼睛,明臻又覺得不對。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只清楚記到自己喝了一杯酒,酒后還有什么,明臻已經忘了。 不知道為什么和殿下睡一起,但明臻信賴并喜愛殿下,并不會想太多。 下巴卻被抬了起來,柔軟肌膚被男人的指腹磨礪之后,明臻總覺得不大舒服,她抬起了眼睛。 祁崇狹長鳳眸中情愫隱藏著。 明臻道:“殿下醒了?” 因為剛睡醒,明臻嗓音軟乎乎的,還帶著睡意,她的手在祁崇胸肌上摸了摸,因為對方衣服散亂,興許是她不小心靠上去睡散的。 祁崇握住她的手,嗓音喑啞低沉:“別亂碰?!?/br> 明臻想把手縮回,因為她看到自己手指上有被咬的痕跡,不僅僅是手指,手臂內側也有。 她纖細的脖頸上點點吻痕,因為昨晚被男人一直親吻。床帳里有夜明珠照亮,微微光輝下,可見明臻脖頸脆弱又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