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魔尊和楚靈犀是同一類人,對于背叛者絕不寬容,單純的死遠遠不夠,必須讓其生不如死,一匹害群之馬不嚴懲,便會出現無數匹威脅皇權的野心之馬。 楚靈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握酒樽的手收緊了三分,金杯已現扭曲,向魔尊頷首道:“多謝,柳芽上仙的軀體過后我會好生送回魔界?!?/br> 她先前已查問過渣爹身邊的內侍,了解了所有的內情,楚盈盈與厲國主和離后返回楚州,想盡一切辦法在渣爹耳邊吹枕邊風,甚至偽造證據誣陷楚云昊與楚靈犀兄妹謀反,因此渣爹楚國主才最終痛下決心,殺女囚子。 楚云昊之死,楚盈盈不僅僅是幕后黑手,說是罪魁禍首也不為過。 先前聽聞楚盈盈自盡之事,楚靈犀覺其死的過于容易,但登基之初,國事繁雜,她無暇多顧及此事,也未安排人仔細查驗其尸身,所幸魔尊發現及時,將此蛇蝎心機女的魂靈交還至她的手中。 楚靈犀命茅石編造借口將楚盈盈引入內室,沒有引起任何賓客的注意,隨后便將其囚禁在了結界內。 筵席結束,女帝送走貴賓之后,便來會這位同父異母的好姐妹。 結界是茅石親設,任楚盈盈喊破了喉嚨,也一絲音都透不出來,她在其中竭力喊叫的樣子像極了瘋婆子。 楚靈犀落座,吩咐石頭:“把結界撤了?!?/br> 楚盈盈不知自己已被魔尊遺棄,還在不知死活地耍威風:“你們竟敢對我無理,不怕魔尊把整個妖界都滅了嗎!” “你高估了魔尊的實力,更低估了妖帝的能力”,茅石跨步擋在其面前,阻止這個瘋女人過于靠近女帝,并點醒她—— “倘若魔尊愿意帶你走,妖界怎么可能貿然把你留下?!?/br> “你一個罪奴出身的卑微武將,有什么資格和我頂嘴!”楚盈盈不相信魔尊會絕情至此,以為是石頭在詐她,抬手便想像從前那般給他一耳光,以示教訓。 茅石緊緊抓住其手腕,他已不再是出身卑微的無名小卒,而是妖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靖武侯,他直言揭露對方的真實身份:“十一公主,你從前對我講過一模一樣的話?!?/br> 三百年前,先楚國主為了削弱太子楚云昊的勢力,便把他的心腹部將都調入宮廷御林軍之中,刻意羞辱折磨,這其中便有茅石,當時楚盈盈為了討渣爹的關心,屢次公開刁難凌辱。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時候一到,盡數皆報。 楚盈盈霎時慌亂,她知曉暴露身份之后唯有死路一條,強行嘴硬道:“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魔尊呢…我要見魔尊…” 楚靈犀以一個響亮的耳光撕下了她的假面具:“楚盈盈,你的本事真大,竟用換魂假死的把戲騙過了所有人!” 楚盈盈跌坐在地,嘴角淌著血,極力狡辯:“我…我不是楚盈盈…我是魔尊寵妃!” 楚靈犀不屑冷笑:“看樣子你對魔一往情深啊?!?/br> 楚盈盈還未搞清楚眼前狀況:“魔尊更寵我…所以你…你嫉妒,對不對?” 她的眼界與能力僅限于后宮爭寵,以為美貌與手段兼具,便可以依附男人走上人生巔峰,這是她一生悲劇的根源。 楚靈犀反手便給了她更重的一巴掌,同時毀掉其心中所有的幻想:“你以琴棋書畫討好魔尊,不料卻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魔尊今日帶你赴宴,就是為了把你交給我懲處?!?/br> 楚盈盈不愿面對殘酷的現實,還活在自欺欺人的夢里:“不可能…不會的…魔尊不會負我的…” “負你的男人不止魔尊一個,厲國主和我的令狐大表哥,全都拋棄了你,吃了這么多次虧,你怎么就不長長記性呢?”其后楚靈犀發起直擊靈魂的質問—— “到底是男人都靠不住呢,還是你不值得呢?” 淪落至此,楚盈盈深知已無生路,五百年來她拼盡全力想要比嫡長姐過得更好,最終卻以慘敗而告終,惱怒、不甘與嫉妒使她的面目猙獰的可怕,不顧一切地宣泄著對楚靈犀的恨意: “你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命比我好,生來就是嫡長公主,內有兄長關心,外有舅父照拂,殞命之后還有魔尊幫你重生,你戴上妖帝皇冠是靠你自己的實力嗎?不是!如果沒有楚云昊和魔尊,你根本成不了妖帝,同樣都是靠男人,你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根本沒有資格看不起我!” 第559章 華胥開學 楚盈盈和所有的弱者一樣,總是將苦難全部歸咎于命運,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比楚靈犀過得好,卻始終無法如愿,每每遭遇挫折,她便會怨天尤人,心中所想皆是—— “假如我是楚州嫡長公主,生而有榮耀光環,就無需費盡心思出風頭,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所有人捧著寵著?!?/br> “假如我是妖族第一英雄楚云昊的親meimei,即便犯下天大的錯,厲國主也不敢與我和離?!?/br> “假如我比楚靈犀先一步與魔尊相識,那他一定會對我深深著迷、不可自拔?!?/br> “假如我的命也能像楚靈犀那么好,有兄長和魔尊相助,那我也能坐上妖帝寶座,成為四界最有權勢的女人,受萬民朝拜,享一世榮華!” 然而,她把一切都想的太容易了。 如果她是楚靈犀,未必能夠斗得贏喪心病狂的渣爹與工于心計的舅父;未必有膽量離開皇宮、奔赴沙場;未必能夠立下赫赫戰功,成為巾幗戰神;未必可以跳出魔尊的溫柔豪奢陷阱;未必能夠承受得住皇冠的重量。 與楚靈犀相比,楚盈盈不過是深宮婦人,既缺乏揮斥方遒的魄力,也沒有指點江山的眼界,更沒有大業為重的家國情懷,她注定無法創造奇跡。 楚靈犀驟然掐住她的脖子,盡管那是柳芽的軀體,不過痛感卻是宿主楚盈盈在承受。 “往日與你做知己姐妹,真是我瞎了眼!”她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 “真正的知己,是能夠相互理解難處的好友,而不是盲目嫉妒的白眼狼!我成為妖帝,的確是靠哥哥,但坐穩帝尊寶座,靠的是我自己!就算我們互換人生,你做楚州的嫡長公主,也照樣逃不過悲慘的命運,你當不了妖女戰神,也成不了女帝,一心想靠男人走上巔峰的你,遲早有一日會摔的粉身碎骨!” 在擰斷她脖子的前一刻,楚靈犀送開了手,冷笑道:“直接魂飛魄散,太便宜你了,害死我哥哥的幕后黑手,一個都別想安安生生的死!” 她吩咐茅石:“找一具貌美的尸首,請鬼醫安皓白把楚盈盈的魂靈渡入其中,并用法術設封印,絕不可以讓她的魂魄再有離開軀體的機會?!?/br> 楚盈盈不解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癱伏在地無力站起,顫抖著問道:“為…為什么?” 楚靈犀繼續向茅石下令:“換好新軀之后,把她送去邊陲苦役營,未來的日子是苦是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br> 楚盈盈終才恍然大悟,楚靈犀的毒戾之心,遠比她想象的更重—— 邊陲苦役營乃妖族的地獄監牢,重犯入內至少得被扒三層皮,年輕貌美的女子更會被折磨的連骨頭渣都不剩,哪里還能嘗到半分甜,她即將遭遇人世間最黑暗最可怕的苦。 “你不是一向以美貌自居嗎,你不是最貪生怕死嗎,姐妹一場,我都成全你!”楚靈犀用最殘酷的方式成全了姐妹—— “別想著尋短見,我會安排人牢牢看著你,未來的日子,你必將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自此,楚靈犀了卻了前半生所有的仇恨,那些傷她最深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一個月后,仙魔妖三族子弟共聚華胥,開啟四界法術修習新篇章。 萬年基業,教育為根,如此重要的大日子,三界至尊當然要到場致辭。 妖族女帝車輦的紗帳低垂,楚靈犀趁著趕路的工夫打了個小盹。 她每日不僅要處理朝務軍務,還須重新修煉法術,忙的連軸轉,都沒怎么睡過安穩覺。 茅石在帳外連叫了三聲“帝尊”,她才醒過來,伸了伸懶腰走下輦車,輕甩飄逸情絲,分別與林澤和魔尊行禮。 楚靈犀一改初登基時的造型,不再梳老氣到爆的發髻,也不再戴累贅的頭冠與發飾,而是像做妖女戰神時那般,高高扎起馬尾,發間唯一的點綴,是精巧的金雕朱雀束發冠,其上鑲嵌的紅寶石熠熠奪目。 她已穩穩立于四界權力之巔,無須著華服美飾,頭頂自有霸氣帝尊光環。 四界戰亂已久,仙魔妖三族的世家子弟幾乎沒有來往,受偏見舊俗的影響,皆暗懷提防與敵視之心,分別著白黑紅服飾,隨各自帝尊的駕輦御劍而來,齊齊整整地列隊,乍一看大有對峙之勢。 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與少女,矜傲的架子之下大多有一顆稚氣未脫且略顯浮躁的心,彼此之間用余光瞟瞄打量,偶爾目光與異族道生相遇,大多互甩白眼以示藐視。 林澤道:“不借助法力,僅以rou軀之力攀登山峰,乃華胥萬年的傳統,目的是考驗并磨練道生的意志,不知二位帝尊是否愿意讓妖魔兩族的子弟與仙界道生共攀高峰?!?/br> 無磨礪不成材,在求道修法之路上,毅力與努力和天賦同樣重要,楚靈犀和魔尊君棠皆點頭贊同。 樂天蹦跳兩步上前:“爹爹、干爹、靈jiejie,我肯定是第一個登上山頂的道生!” 林澤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前一陣子你還不愿來華胥,怎么忽然之間就變得這般積極?” 樂天人雖小,志氣卻高:“我要么不來,要來就要當第一!” 魔尊君棠蹙起眉頭教訓道:“樂天,爹爹剛剛教導過你,入華胥后不得肆意妄為、爭強好勝,需善以帶人、虛心謙恭!” 這明顯不是妖魔兩族的狼性教子風格,倒更像是仙界的傳統教育,不是魔尊轉了性,而是他對自己閨女的實力有清醒的認識。 樂天自詡打遍魔宮無敵手,其實那不是真的贏,而是沒有人敢讓這位小姑奶奶輸,她的天分不弱,不過被寵壞了,從未潛心修習過法術,武藝方面只會些三腳貓的虛架勢,魔尊心中很清楚,倘若攀登華胥山是一場比賽,閨女不止得不了第一,連前十都排不上。 “知道啦!”樂天托著長調敷衍回應,若在平時定會頂嘴,今日還算是給老爹留面子,只是以嫌棄的小眼神表達不滿。 第560章 三巨頭的心有靈犀 仙魔妖三族的子弟陸陸續續開始登華胥山,魔尊君棠望著女兒的背影,憂心不已,低聲對女帝道—— “幫我一個忙吧,你私下叮囑元慶一聲,托他平時多照顧樂天一些,那丫頭實在是不讓人省心,魔族這批來華胥的子弟之中沒有比元慶更可靠穩妥的?!?/br> 魔尊雖然認識元慶不太久,可是對這位天賦卓然、彬彬有禮的少年印象極好。 楚靈犀點了點頭,笑言:“我看了一大圈,三界子弟之中樣貌氣質最為出眾的就是元慶,妥妥的校草,未來假如他和樂天情投意合,魔尊可以早些為二人定親,免得被其他人截了胡?!?/br> “元慶的確不錯,只是…” 魔尊君棠不由得遲疑,開始認真思索這個問題,像元慶這樣的少年確實可遇而不可求,其身份為元州世子,雖比魔族公主低一些,但還算門當戶對,不過老父親擇婿的標準極為嚴苛,再好都有顧慮。 楚靈犀如他肚子里的蛔蟲:“只是還沒有好到能讓魔尊百分之百滿意的地步,對嗎?” 林澤上前,問道:“二位在聊些什么?” 魔尊君棠冷邦邦地回應:無可奉告!” 在最近的各種場合之中,只要他和楚靈犀單獨相處,說不了幾句,林澤必會冒出來插一腳,他早已煩不勝煩。 楚靈犀玩笑道:“我們在猜校草元慶和校霸樂天之間會不會擦出火花?” 林澤笑笑:“姑娘家怎么可能當校霸?!?/br> “以我為偶像的姑娘,都不是一般人~”楚靈犀順道自戀一把,并提議道:“御劍飛到山頂無趣得很,我們不如和道生們一同登山吧!” 林澤積極響應:“好主意,我正想重新感受一下華胥之路,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魔尊君棠陰著臉道:“巧了,本尊也有意緩步登山,盡賞華胥美景,我們三人都心有靈犀?!?/br> 林澤的情商明顯變高了,從前在女人面前總是一臉清冷無欲的他,如今一遇到女帝,就面帶春風,溫柔言辭之中還常常暗含曖昧,魔尊這兩個月因此而翻的白眼比前半生加起來都多。 在入夢之時,楚靈犀見證了柳芽以龜速攀爬華胥山的往事,真正踏上她昔日走過的路,心中別有一番感觸。 近來繁雜枯燥的政務令楚靈犀頭大不已,每當她想要撂挑子不干,全部推給茅石處理時,腦中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柳芽勤奮刻苦的樣子,而后自我反省一刻鐘,繼續做兢兢業業的好帝尊。 她并沒有刻意排斥柳芽的意識,而是在“柳楚”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因為張揚的舊個性只適合做妖女戰神,日漸沉穩的新個性更適合做妖界至尊。 林澤百感交集,道:“重走這條路,令我想起了許多往事?!?/br> 魔尊君棠趁機開懟:“仙帝最懷念的,想必是麒麟神族的安歌靈仙吧,最近的宴會之中怎么都沒有見到她呢?” 安歌是林澤的初戀,也是他最深的情傷,魔尊在這樣的場合直揭此傷疤,著實不講武德。 楚靈犀覺魔尊甚為卑鄙,不過還是很想沖他豎起大拇指,這一招用的太陰太狠了,堪稱經典。 他們二人都有為了贏不擇手段的一面,從骨子里就是同道中人。 林澤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毫不客氣地回敬道:“柳芽當年差一點入不了華胥,幸虧嘉木在關鍵之時絆了她一下,這才摔入了仙門?!?/br> 嘉木雖已身死,可醋壇子魔尊仍舊對他心懷芥蒂,林澤這一刀回插的十分漂亮。 楚靈犀抱著看戲的心態,興致勃勃地欣賞二帝借往事撕逼的名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