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魔尊君棠聽罷來龍去脈,怒不可遏,他因憂心而肝腸寸斷,楚靈犀卻逃出生天,以神一般的速度和兩位死對頭化敵為友,吃喝玩樂,載歌載舞,好不快活。 “她做初一,我做十五,看看誰能橫過誰!” 景宇有不祥的預感:“您…您有何打算?” 魔尊君棠下令:“把宮中的歌姬舞姬通通都找來,現在!立刻!馬上!” “為…為什么?” “本尊要尋歡作樂!” 魔尊君棠專一癡情,在沒有柳芽與楚靈犀的歲月,情感生活素比和尚,除筵席酒會之外,從不召歌舞姬,怎料一個不留神,被妖女戰神逼上了浪子之路。 環肥燕瘦,姿容絕代,盛服濃妝韶容雅,丹唇列素齒,翠彩艷蛾眉,香霧云鬟濕,清輝玉臂寒,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 既見美人,暢然開懷,可是魔尊君棠莫名更郁悶,心中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對景宇道:“你留下陪本尊同飲?!?/br> 景宇看到兩位舞姬應聲走向他,當即后退兩步,謹慎地保持距離:“使不得使不得…屬下…屬下在殿外聽候差遣便好…” 他視女子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委實奇怪,魔尊君棠問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躲什么躲?” 景宇尬笑著吞吞吐吐道:“屬下…屬下的身上若是沾了脂粉氣…回家不好交代…” 魔尊君棠怒甩酒樽,狠砸在豬隊友腳邊:“是哪個混蛋對本尊講,男人不能太寵女人!” 景宇追悔莫及,自我辯解道:“屬下所說的男人是…是專指尊上…像我這樣的普通男人,這輩子有一個媳婦過過小日子就可以…但是您…您的女人當有母儀天下之度…” 魔尊君棠一掌險些拍斷金案:“滾!” “好嘞!” 景宇一刻未遲疑,腳底抹油溜了出去。 別人家的男十八號是神助攻,而景宇這位男十八號反其道而行之,挖了一個深深的大坑,差點把男主活埋。 絲竹輕歌,曼舞妖嬈,翩若輕云出岫,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黛眉鵝黃,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 兩位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殷勤伺候,屆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魔尊君棠斜臥于龍椅之上,眼不見輕舞,耳不聞妙音,滿心懷忿忿然報復之意—— “膽大包天的妖女,敢和本尊斗法,看看誰能玩的過誰!” 他特意囑咐內侍,將花天酒地的消息傳至風荷殿,而后坐等楚靈犀闖入龍殿爭寵。 魔尊君棠的嘴角泛起邪邪笑意,腦補了一出大好戲—— 靈軀合體之前,楚靈犀的魂靈無法脫離rou身獨存,勢必要倚仗魔界而活,眼下正是挫她的銳氣的大好時機,必須盡快馴服這只烈性朱雀,不然等她的翅膀硬了,哪里還留得住。 他飲下妖媚佳人送至唇邊的酒,含了清雅絕色剝好的葡萄,越想越美—— “老子是魔界至尊,坐擁無數美人,愿意做柳芽替身的人千千萬,又不是非你楚靈犀不可,這場冷戰你必輸無疑!和本尊斗,你還嫩了點!” 小野馬就算跪地求饒,魔尊君棠也得端一端架子,當著她的面沉溺美人溫柔鄉,讓這丫頭好好吃吃苦頭,長長記性。 左側媚容妖骨的佳人為魔尊捏肩按摩,柔若無骨的小手既銷魂又大膽,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撫上了堅如城墻的胸肌與腹肌,并在他的耳邊輕訴仰慕,媚眼如絲,吐氣勾魂,偏偏魔尊君棠不為所動。 他的思緒倏而飄遠,憶起那日龍輦之上,楚靈犀在他耳垂旁有意無意地吹了幾吹,不是舞娘嫻熟的撩撥,而是嬌憨且生澀的試探,像極了初經情事的姑娘坦率表達愛意,沒有技巧,完全出于本能,撩魂而不自知。 媚嬌娘主動送上朱唇,他蹙了蹙眉,偏過頭閃避,語氣生硬道:“酒!” 或許是不夠醉的緣故,他腦中總徘徊著楚靈犀的一顰一笑。 他明明不喜歡妖女戰神那般張狂跋扈的女子,當年擂臺對戰,若非為大局考慮,可能會直接送她上西天。 他愛的是柳芽,恬淡如菊,純潔善良的柳芽。 魔尊君棠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心底暗暗咒罵道:“我靠,楚靈犀這死丫頭有毒,把本尊的審美帶跑偏了!” 他起身勾了勾手指,示意捶腿的舞姬上前,清雅絕色才是他的心頭好,云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佳人乖順坐于懷中,吸取前一位的經驗,并未放肆妄動,只是雙手柔柔環繞著尊上的脖頸,含蓄笑意羞然嫣嫣。 女人如酒,太濃烈嗆喉,太寡淡無趣。 楚靈犀坐在魔尊大腿上的時候常常不安分,假如她心有所求,更是扭來動去如水蛇,最妙的是她極善于拿捏分寸,在撩火與撒嬌之間實現了微妙的平衡,引得人既yuhuo中燒又憐惜不舍。 魔尊君棠驚然發覺自己真的中了楚靈犀的毒,比鶴頂紅加砒霜更毒的毒,心心念念全都是她的好,千嬌百媚都無法匹敵的好。 妖女那磨人的小妖精究竟在磨蹭什么,為何還不來? 他推開懷中美人,厲聲質問內侍:“你到底有沒有把本尊尋歡作樂的事告知寵妃?” “半個時辰前就傳過消息了,景副將方才還親自去了風荷殿…說寵妃娘娘她…她…” 下跪的內侍戰戰兢兢,不敢直言。 魔尊君棠的耐心耗盡,怒吼道:“說!她為何還不來向本尊低頭認錯!” “寵妃娘娘正在忙著…忙著教公主和郡主行酒令…” 魔尊君棠憤而掀翻酒案:“她難道一點都不在乎本尊嗎?” 內侍顫聲道:“公主聽說此事后大發脾氣,吵著鬧著要見您,不過被寵妃娘娘攔了下來…說…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不便打擾…” “樂天…樂天難道就聽任寵妃的擺布嗎?” 樂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父親寵出了敢與天地爭老大的蠻霸性子,她拿定主意的事,無人能勸得動,魔尊怎能不詫異。 “公主和寵妃娘娘…結成閨蜜…醉酒后還拜皇天后土義結金蘭…” “她倆做姐妹!那本尊…本尊算什么?” 魔尊君棠瞬間凌亂,他與楚靈犀日后該如何相稱,叔叔與侄女嗎? 他本以為自己是偶像言情劇的大男主,怎料突然陷入家庭倫理狗血劇的大坑。 第231章 閨女教親爹做人 情愛使人智障,魔尊君棠的腦子已短路,而楚靈犀依舊是聰明不絕頂的妖女戰神。 魔尊花天酒地實該避著女兒,瞞的密不透風,楚靈犀聽到侍婢的轉述便知其中有詐,自然不予理會,我行我素。 樂天和燕婉的酒量太差,早早癱倒在桌,僅有楚靈犀一人哼著小曲兒樂哉哉地吃火鍋。 忽聞侍衛與侍婢向尊上行禮的聲音,她靈機一動,甩下筷子推開碗,趴在樂天身旁裝醉。 屋內一派狂歡后的狼藉之象,火鍋與醇酒的味道混雜,熏得魔尊愈發頭痛:“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郡主送回府!” 須先把外人支開,再好好處理家事。 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魔尊家的這本經難出了新高度,他堪稱古今第一慘系男主,女兒嬌縱任性世無雙,寵妃囂張豪橫不好惹。 原先他夾在中間受夾板氣,如今難度升級,女兒與寵妃離奇變閨蜜,強強聯手,打得他措手不及。 景宇用食指小心地戳了戳妖女:“不要裝了,你明明千杯不醉!” 楚靈犀置之不理,默默吐槽道:“姑奶奶做戲做到底,氣死你!” 景宇看了看魔尊的臉色,戳的更重幾分:“你適可而止,再不醒尊上就翻臉了!” 誰都叫不醒裝睡的妖女,昏昏沉沉的樂天被他吵的心煩,直起身大發脾氣:“本公主的閨蜜你都敢欺負,活的不耐煩了嗎!” 女不教不成材,魔尊君棠扶住晃晃悠悠的寶貝閨女,兇著臉教訓道:“三令五申不準你飲酒,到底有沒有把爹爹的話放在心上!”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樂天推開爹爹,醉醺醺卻又一本正經地講道理:“只許你荒yin無道、歌舞升平,不許我和好閨蜜醉解惆悵、促膝談心,這算哪門子道理!” 景宇勸說道:“公主慎言…” 樂天的手指狠戳他的鼻尖:“閉嘴,我在教育我爹,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魔尊君棠哭笑不得:“你…你教育我?” 樂天叉腰痛罵,氣勢如同奶奶訓斥孫子:“好好的人不當,偏要做渣男,我的臉都快被丟盡了,你能不能爭點氣!” “渣男?”魔尊君棠氣不打一出來:“誰教會了你這些烏七八糟的混賬詞!” 樂天有些大舌頭,可是伶牙俐齒如舊,提出致命三聯問,直擊靈魂—— “你拈花惹草,與楚盈盈關系曖昧,故而拋棄柳寵妃,對不對?” “你把柳寵妃困入結界之中,惡言相向,百般折磨,對不對?” “你縱情聲色,夜召歌舞姬陪侍,對不對?” 魔尊君棠無從解釋,也無法解釋,只能用父親的身份強壓:“小孩子不許插手管大人的事!” 樂天的性子驕橫無忌,酒后變本加厲,小利嘴足以橫掃千軍萬馬,擺來擺去的小手有指點江山之勢—— “你是魔界至尊,人人巴結奉承,身邊盡是些助紂為虐的狗腿子,我若是不管你,還有誰能管得了你!幾千歲的人了,什么時候才能懂點事,別讓我再cao心!我頂撞你都是為了你好,不然你得在魔族史書中遺臭萬年!” “你…我…” 魔尊君棠被反套路的女兒懟到無言以對,男十八號狗腿子景宇為主解圍,催促侍婢道:“你們是會喘氣的柱子嗎,呆呆地杵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伺候公主就寢!” 樂天拉扯妖女的袖子:“我要和我的好閨蜜一起睡!” 樂天腳步踉蹌,下手沒輕沒重,直接把閨蜜拽倒在地。 楚靈犀為演戲做出巨大犧牲,直愣愣地真摔在堅硬冰冷的地板上,她此時絕對不能醒,否則魔尊將會更加難堪,著實不不好收場。 今日所見所聞,講出去都無人敢信,堂堂魔界至尊,家庭地位如此之低,女兒可以肆無忌憚地騎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一言不合就教做人。 楚靈犀甚是倒霉,躺倒的地方恰掉落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晶石擺件,正戳她的脊梁骨,疼的要命,悄悄挪動容易露餡,她不得不擺出爛醉的架勢,嘴中嘟嘟囔囔地講著連自己都不懂的胡話,閉著眼夸張地翻身。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她轉身的那一側有兩片碎瓷片,即將戳中眼睛與臉頰。 景宇和妖女雖然不合,但畢竟是故交,千鈞一發之時,他施法將磁片移走。 與此同時,魔尊也出手,使妖女騰空而起,飛至自己的懷抱中。 楚靈犀不明所以,杏目圓瞪,與魔尊大眼瞪小眼。 她心中的唯一想法是,三十六計,逃為上計,定不能摻和到魔尊與寶貝閨女的撕逼戰爭之中。 她戲好腦子靈,當即干嘔了幾聲,跳出魔尊的懷抱,急急奔出房間,扶著園中的金桂樹做嘔吐狀。 “好閨蜜,你沒事吧…” 樂天連走直線都成問題,卻很講義氣地要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