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楚靈犀沒收了手帕:“帕子放在我這里,楚盈盈送來的傳音蝶必須先經過我的審查?!?/br> “依你,都依你,不過…” 魔尊君棠對她也有要求:“你以后不能亂耍性子,不可再與其他男子眉來眼去!” 楚靈犀野慣了,不愿受任何約束:“若是收斂知分寸,那還叫耍性子嗎?我和尊上相比還差得遠呢,澄暉臨別并未贈我信物以寄相思?!?/br> 魔尊君棠耐著性子道:“男子逢場作戲算不得大事,但是女子應安守本分…” “合著你們男人是與男人逢場作戲的嗎?” 楚靈犀身為巾幗戰神,自然高舉男女平等的大旗,不接受任何男尊女卑的歪理邪說。 “但你…你至少要顧及我的身份,身為寵妃,你的心中眼中只能有本尊一人!” 言至此處,魔尊君棠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應該硬氣些,一界至尊怎能被女人牽著鼻子走,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第221章 薄情帝王苦情妃 楚靈犀未被他的詰問鎮住,理直氣壯道:“尊上,你愛我嗎?” “我愛不愛你?…”魔尊君棠以自嘲的語氣反問:“我若說不愛你,你相信嗎?” 他萬萬沒有料到,掏心掏肺,千寵百哄,換來的卻是無情的一問。 “你那不是愛,而是占有欲!” 楚靈犀壓根兒沒想踏踏實實做寵妃,她是一只被親爹坑死的折翼朱雀,借軀還魂在魔界重生,待時機成熟,她終會飛離魔宮,展翅翱翔,可不能做被醋壇子魔尊困住手腳的金絲雀,不自由,毋寧死,她必須放膽爭取一番。 “尊上今日要求我安守本分,明日便會強迫我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您是想用馴野馬的套路,一步一步把我的棱角磨平,將來您廣納四方美女,我不僅不敢吃醋,還得千恩萬謝地為您打理三宮六院…不對不對不對…” 她的語速快如連珠炮,完全不給魔尊插話的機會:“皇后才有資格統領后宮,我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妃子罷了,用不了幾年,人老珠黃,恩寵盡失,只能在冷宮中以淚洗面,郁郁而終?!?/br> “你…你…” 妖女的腦洞著實太大,虛構了一段薄情帝王苦情妃的悲劇,魔尊君棠反駁都不知該從何處入手,被逼出了直男經典回復——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 屋漏偏逢連夜雨,楚盈盈的傳音蝶偏在此時搗亂,翩翩然落于絲帕之上。 楚靈犀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尊上魅力無限,惹得小妖精迫不及待~” 魔尊君棠也是有脾氣的,憤而報復蠻不講理的她,轉指施法,獨自聽取蝴蝶所傳的消息,然后抱臂傲然端坐,靜待妖女戰神耐不住好奇心相問的那一刻。 情愛博弈,先動心則敗,冷戰博弈,先開口則輸。 楚靈犀活著就是為了贏,不論戰場、賭場還是情場,她通通都要贏! 龍輦駛入宮門,楚靈犀厲聲下令:“停!” 她的劍眉冷毅,星目決絕,抓起那只緋紅色的妖艷傳音蝶,干脆利索地一撕兩半,甩袖躍下車輦。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唯一可惜的是,落地后沒能站穩,稱不上英姿颯爽。 主要原因是軀體嬌弱乏力,次要原因是曳地鳳袍過于累贅,影響了她的發揮。 幸虧景宇眼疾手快,扶住妖女,否則她必會摔個狗啃泥。 隨行的景宇并非有意聽墻根,只因距離太近,妖女與魔尊的對話多多少少會飄入他的耳中。 女人任性耍小脾氣很正常,但楚靈犀的言行明顯失了分寸,簡直是放肆無禮,景宇低低規勸一句:“你這胡攪蠻纏的造作性格能不能改一改?” “不能!” 楚靈犀拒絕接受說教,抬腳暴力狠踹,直擊他的膝蓋骨,小頭一擺,大步昂首。 魔尊君棠何時遭遇過這般輕視,怒發沖冠:“站??!” 楚靈犀充耳不聞,我行我素。 魔尊君棠哪里還能安坐,起身呵斥道:“楚…” 他的理智仍存,妖女的真實身份還須保密,只得改口為:“柳…” 他再次語塞,柳芽重生的秘密也不能泄露,而喊柳楚這個假名字注定鎮不住膽大妄為的妖女,索性簡而化之—— “你…你再向前走一步試試看!” 楚靈犀真的停下了腳步,她并不是畏懼尊上的權威,純屬出于戲劇效果的考慮。 使劇情跌宕起伏,讓觀眾心跳爆表,是大女主義不容辭的責任。 在魔尊君棠認為妖女終于服軟之時,她再次邁出了六親不認的囂張步伐,嘴角噙著一抹狂傲笑意,用瀟灑背影甩下五個大字—— “試試就試試!” 當然,虐哭男主加男配,也是大女主的使命所在。 魔尊君棠的心情大起大落,差點被氣出內傷。 他也不是輕易服輸的性子,一招不行便另換一計,勾指收回原先施在九龍九鳳冠之上的法術。 “我靠!” 失去法力的加持,貴冠二十余斤的重量驟然壓在楚靈犀的小腦殼之上,靈軀尚未完全合體的小身板相當不爭氣,她只覺頭頂的不是冠冕,而是整座巍峨泰山,連脖子都被生生壓短了半寸。 欲戴鳳冠,必承其重,此為無法承受之重。 妖女戰神就算咬碎了牙也不認輸,回轉過身,與腹黑魔尊四目相對,倔強的眼眸中寫滿了不服。 她抬手拔掉腦后固定冠冕的四支金釵,再一把拽下九龍九鳳冠,冷冷丟在腳邊,青絲披散凌亂,手指被金銀珠片劃傷,血滴點點墜落。 依照她的暴脾氣,本該三百六十度花式旋轉,將鳳冠狠狠甩在魔尊的身上,如耍玄鐵流星錘那般痛快,即便砸不斷他三根肋骨,也得留下一大片淤青,讓他當場吐血三升,方才解氣。 奈何能力限制了霸氣,不是她想把鳳冠扔在腳邊,而是力氣有限,實在拎不動。 此處男女主本該有一段慢鏡頭的長長對視,乃神演技爆發的關鍵時刻,通過眼神與表情的微妙變化體現波濤洶涌的內心,重中之重是演出糾結情緒的飽滿層次感,因愛而痛,痛卻不舍,舍而生怨,怨中有恨,恨愛交織。 最后的最后,終有一方率先向愛投降,用疾風一般的速度奔向另一方,接下來就是撒花的甜甜小高潮,親親抱抱舉高高。 然而,滿身戲精細胞的楚靈犀忍痛放棄了這場戲,果決揚發轉身,打破套路。 不是她不想演,而是真的痛,無法進行表情管理的痛。 楚靈犀發自肺腑地暗暗吐槽一句:“我去!真他娘的疼!” 曾經的她皮糙rou厚,面對刀山火海亦面不改色,奈何rou身更換,耐痛能力明顯下降,方才為了追求又颯又a的酷炫視覺效果,摘沉重鳳冠的速度太快,勾下了不少頭發,手還被刮破出血。 不過沒有關系,大女主的人生注定沒有白受的傷,楚靈犀堅信,血滴足以戳中魔尊的癡情軟肋。 她的腳步未停,只是速度稍稍放緩,豎起耳朵仔細聽,心理活動相當豐富—— “他沒追來…” “他怎么還不追來?” “再不追我就要走到棠柳苑了…” “該配合我演戲的他為何視而不見呢?” “難不成是我玩過了火,劇本不再是《專情魔尊癡戀重生小嬌妻》,直接跳戲成了《薄情帝王狠虐苦情妃》?!?/br> “姑奶奶還流著血呢,魔尊的眼睛瞎了嗎…” 楚靈犀的余光愕然發現,手指的傷痕奇跡般地愈合了! 想來是她體內魔尊與林澤的靈力已開始相融,皮rou外傷可自行痊愈。 楚靈犀一口悶氣堵在心頭,恨不能用指甲再把傷口摳破—— “這具倒了血霉的小身板,正是演苦rou計的關鍵時刻,爭點氣再流幾滴血行不行?” 第222章 魔尊的大男主內心戲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魔尊君棠也是勝負欲爆棚的狠角色。 情場如戰場,先動心的他已然落于下風,當務之急是扭轉戰局,他竭力克制,苦撐顏面,奈何鳳冠旁的斑斑血跡既虐眼又虐心。 明明在意,卻裝作不屑一顧;明明心疼,卻裝作云淡風輕;明明想追,卻裝作冷漠絕情。 他的內心戲不比楚靈犀少,甚至連思路都一模一樣—— 目送女主漸行漸遠,是大男主必經的磨煉。 大男主的人生注定沒有白受的虐,終有一日,或在桃花紛飛的春日艷陽下,或在熙熙攘攘的夜市燈會中,又或在兇險萬分的刀林箭雨里,他將與女主不期而遇。 四目相對,百感交集,喧雜人流無法阻止他們深情的對視凝望,刀槍劍戟齊齊繞道而行,世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干擾男女主重逢的高潮橋段。 往事在二人的腦中一幕幕浮現,不值一提的怨恨,終究無法戰勝轟轟烈烈的愛情,在如泣如訴的背景音樂之下,男女主冰釋前嫌,深情相擁,喜極而泣。 哭戲的尺度必須掌握好,不能夠抱頭痛哭,更不能涕淚縱橫,否則會大大降低后續吻戲的唯美感。 魔尊君棠堅信自己就是被命運選中的大男主,絕不可以隨隨便便放下身段跪求女主,因為無數的話本戲本都在不遺余力地講述同一個套路—— 舔狗只配做男二,冷傲才是大男主該有的風格。 魔尊君棠不大理解這其中的邏輯,不過情情愛愛本身就沒有邏輯,藝術來源于生活,照貓畫虎總不會有大錯。 大男主是有血有rou的仙魔妖人,表面比冰山更冷,內心卻比火山都熱,同時還帶有并不猥瑣的小悶sao,對女主愛的深沉且低調,不像男二那般狂刷無用的存在感,僅在最關鍵的時刻閃亮登場,拯救女主于水火。 但是大男主也不能太清閑,不然湊不夠戲份,非關鍵時刻也得露露臉撒撒糖,為女主送上無微不至的關懷。 撒糖是一門高深的學問,男二號重數量輕質量,糖味不咸不淡;而男主則是輕數量重質量,不撒糖則已,一撒必是齁甜齁甜膩死人的蜜糖,其中還會帶有令女主春心萌動的撩撥。 大男主作為天選之人,會有標配的外掛助攻,一般是龍套男n號或女n號,小糖都由助攻代勞。 當男女主的關系陷入僵局的時候,老天爺會識時務地安排一個略顯俗套的契機,讓女主得知所有小糖的背后全有大男主的身影,堪稱潤物細無聲的無疆大愛。 接下來就是言情劇千篇一律的浪漫橋段——男女主雙雙表白心跡,墜入愛河,虐戀深深,寧淹死也不上岸。 此時正是大男主撒小糖的時候,魔尊君棠的身邊正有一位男十八號景宇可以利用——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讓御醫為她診治!機靈點…那個…不要讓她知道是本尊的意思?!?/br> 景宇不情不愿道:“柳寵妃總共也沒流十滴血,看樣子傷口已經愈合,不必多此一舉?!?/br> 魔尊君棠怒懟不給力的傻助攻:“本尊花錢養御醫,是為了讓他們閑在宮中吃干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