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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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在廳中的人一陣sao動,一名身披輕紗的美貌女子步入廳中。 馮橙望過去,正是千云山上梅花林中見到的花娘杜蕊。 杜蕊在廳中站定,對著眾人福了福身子,竟一轉身又進去了。 馮橙詫異瞪圓了眼睛。 這么快就走了,那出來做什么? 再看其他人,皆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不懂就問。 “這位兄臺,杜行首為何露了一面就進去了?” 那人打量馮橙一眼,笑問:“小兄弟是頭一次來金水河玩吧?” 見她點頭,那人以過來人的語氣解釋道:“咱們出那么點錢上了畫舫,還想聽杜行首彈琵琶不成?見上這么一面就是賺了?!?/br> 馮橙只想呵呵。 “想聽杜行首彈琵琶不?” “嗯?!?/br> “那簡單,看到那道門了嗎?想聽的掏銀子,就可以去那個小廳欣賞杜行首彈琵琶了?!?/br> 說話間又陸續走出幾位花娘,同樣是露了一面便回去了。 這就是紅杏閣的幾個臺柱子。 之后幾名姿色尋常的花娘在廳中隨著樂聲曼妙起舞。 那人眼睛往那邊瞄著,還不忘搖頭:“這免費的看著就是差了些意思?!?/br> “那要是想看看其他小姐呢?” 那人伸手一指:“那不是來了?!?/br> 就見一隊女子魚貫而入,嬌笑著由人打量。 “這些都是普通花娘,若看中了哪個陪酒,直接點就是了?!?/br> 馮橙覺得這人還挺熱心,一臉崇拜道:“兄臺懂得真多啊,是不是每一個花娘都認識?” “那是當然?!蹦侨说菚r難掩得意。 這么虛心請教的小兄弟可不多見啊。 “我聽說前幾日有位花娘初次接客,就被一位富家公子給包下了,兄臺聽說了沒?” 那人胸脯一挺:“這還能沒聽說?那花娘雖生得不錯,可生得不錯的花娘太多了,花大價錢包下她,這說明了什么?” 馮橙很配合:“說明什么?” 那人用折扇一敲掌心:“人傻錢多啊?!?/br> 那一挑眉,一撇嘴,把對富家公子的鄙夷體現得淋漓盡致。 馮橙認真點頭:“兄臺說得對?!?/br> 真想把三叔拎來,讓他聽聽別人怎么評價的。 “那名花娘叫什么呀,許是有特別吸引力吧?!?/br> “好像叫阿黛,不過她被那位公子包下了,不接客的?!?/br> “我不信?!?/br> “怎么不信呢?”那人招手喊來鴇母,提出要見阿黛。 鴇母一甩香噴噴的手絹:“哎呦,阿黛可不行,有位恩客把她包下了?!?/br> 那人看了看馮橙。 一錠銀子在半空劃出美麗的弧線,落入鴇母懷中。 “聽這位兄臺說了阿黛的事,我很好奇,只是見一見不打緊吧?” 鴇母猶豫了一下,到底財帛動人心,看一眼左右道:“公子隨奴家來?!?/br> 還不忘指了一個花娘來陪那人,算是給了好處封口。 馮橙如愿以償見到阿黛,對上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心頭一沉。 第183章 條件 馮橙見到阿黛的那一刻,心中驚詫,旋即又生出意料之中的感覺。 站在她面前的阿黛,正是那個寒風瑟瑟的夜里在獵戶人家見到的少女。 當初的以為多心,現在皆化為了嘲諷。 馮橙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與阿黛聊了幾句。 阿黛并不熱絡,冷淡應對。 鴇母覺得差不多了,示意阿黛離開,滿臉堆笑道:“公子,咱們這里還有不少才貌雙絕的小姐,您看看有沒有中意的?!?/br> “我看杜行首不錯?!?/br> 好不容易來一趟,見了阿黛,再會一會杜蕊才劃算。 誰知鴇母尷尬笑道:“這真是不巧了,就在剛才來了位貴人,點名要杜行首陪?!?/br> 馮橙臉一沉:“你莫不是哄我,先說阿黛不陪客,讓我隨便點。我點了杜行首,又說不行,是覺得小爺沒錢?” “哎呦,給奴家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哄公子您吶,杜行首真在陪貴客?!?/br> “貴客是誰?” 鴇母想著那錠隨手丟進她懷中的銀子,認定這是個富貴窩出來的貴公子,這種客人當然不能得罪了。 她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是韓府上的公子?!?/br> 鴇母沒有明說那人身份,馮橙卻一下子想到一個人:“韓呈碩?” 同在康安坊的韓家,說起來也算從小認識的韓首輔的混賬孫子,估計就是他。 鴇母看向馮橙的眼神登時亮了。 她就說這個小公子身份不簡單。 剛剛她故意沒明說韓公子身份,就存著試探的心思。 看這個小公子反應,可見與韓公子是一個圈子的人。 “行吧,既然是他,那我改日再來?!?/br> 馮橙露出失望與妥協交織的表情,帶著小魚離開了畫舫。 乘著隨手招來的小船到了岸上,馮橙深深吸了口氣。 春風還殘留著寒意,微涼的空氣本該令人清爽,可夾在其中的脂粉香卻讓她有些反胃。 她望了一眼燈火璀璨的金水河,往尚書府的方向去了。 翌日一大早,馮橙直接殺到馮錦西那里,把正準備出門的馮錦西堵個正著。 “橙兒這么早?”馮錦西有些意外。 “三叔,我聽說一件特別稀奇的事!” “什么事???”馮錦西示意馮橙進來說。 “你還記得那個獵戶嗎?” 馮錦西眼神微變:“獵戶?怎么了?” “他的女兒竟然在金水河上當花娘!” “咳咳咳咳——”馮錦西被口水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馮橙面無表情看著不省心的叔叔,內心沒有一絲同情。 咳了好一會兒,馮錦西才緩過來,淚眼汪汪看向馮橙。 “三叔怎么了?” 馮錦西擺手:“昨夜風大,喉嚨有點不舒服?!?/br> 見他想轉移話題,馮橙牽了牽唇角:“三叔,你說這事是不是挺稀奇的?” “這有什么稀奇的——”馮錦西含糊著,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怎么知道人家在金水河當花娘?” 馮橙面不改色道:“說來也巧,陸大公子去金水河,正好去了一座叫紅杏閣的畫舫,然后就看到了那個獵戶的女兒——” “該死的!” 見大侄女斜睨他,馮錦西心虛笑笑:“橙兒別誤會,我不是說陸大公子,是說那逼良為娼的鴇母?!?/br> “鴇母怎么逼良為娼了?”馮橙立刻追問。 馮錦西眼神閃爍:“好好的獵戶之女,又不缺rou吃,突然成了花娘不是逼良為娼是什么?” 馮橙險些氣笑。 死鴨子嘴硬。 她干脆挑明了說:“陸大公子發現那名叫阿黛的花娘是獵戶之女,好奇多問了幾句,結果聽說阿黛跟了一位姓馮的富家公子?!?/br> 馮錦西撐不下去了。 這要是被父親大人逼問,他鐵定死不承認,可在侄女面前這樣要是被揭穿,那就太沒臉了。 “其實——”馮錦西開口,語氣沉重,“那個富家公子是我?!?/br> 馮橙露出早知道的表情,甚至給自己倒了杯茶捧著喝。 馮錦西見大侄女這種反應怪沒面子的,摸了摸鼻子道:“這不是遇上了么,好好一個獵戶家的小娘子,當花娘多可憐啊?!?/br> “那她好好一個獵戶家的小娘子為何去當花娘呢?”馮橙一臉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