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第67章 真被騙了。 翌日一早, 阿沅就去問了許家娘子租金的問題,得到結果后,連做繡活的心思都沒有了。 霍爺還真的被人誆騙了。 木匠鋪子只要四百文錢一個月。木匠鋪子雖比打鐵鋪小一半, 可打鐵鋪的租金也不至于會貴得這么離譜。 就算因鋪子大了一半, 租金翻了一倍,那也只是八百文一個月。就是帶這些打鐵的爐子,那頂多一個月就多給個幾十文錢。 更別說,許家娘子還說了一句扎心的話。說打鐵鋪的屋主要是因鋪子比她這木鋪大一半而收八百一個月,那肯定是黑心的。 鋪子越大,反倒越租不出去, 所以價格都會壓得很低。雖不會比小鋪子便宜,但絕對也不會翻倍,像打鐵鋪那樣的,應當也就六七百文錢一個月。 聽了許家娘子的話, 阿沅瞬間心堵了。 這么說霍爺租了大半年這鋪子,原本大概只需要交付不到十兩銀子,但霍爺卻是給了二十四兩…… 許家娘子問起打鐵鋪的租金, 阿沅沒敢說,只說不大清楚。 霍爺被誆騙了銀子的事情,她可不想讓別人也知道。 就算霍爺被騙了銀子, 在她心底還是個偉岸的英雄。 “你可得回去問問你家的鐵匠了,要是真被坑了,得去把銀子要回來?!?/br> 這銀子怎么那么容易就要得回來, 還是霍爺同意的。 阿沅從許家娘子鋪子中回來后, 有些蔫蔫的。撩著簾子看正在打鐵的霍爺,目光落在霍爺的側臉上。 臉俊又健壯,又很是可靠。 霍爺哪都好, 就是對于錢財這一點太隨便了! 往后一定不能讓霍爺自己管銀子。讓霍爺管銀子的話,再多的銀子都不夠花銷的。 現在的打鐵鋪已經付了半年的租金,估計也很難再要回來了。 阿沅走進了鋪子中,拿起了帕子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霍擎停了錘子,低頭勸她,“鋪子里邊熱,回院子涼快些?!?/br> 阿沅把他額頭上的汗擦了,柔聲說:“霍爺你等一回?!?/br> 轉身走回了后院,隨即霍擎看到她端著一碗水,拿著一把大蒲扇從簾子后邊走了進來。 把茶水遞到了他的面前,嘴角彎彎的??吹竭@帶著笑意的小娘子,霍擎動了關鋪子回屋的想法。 但一想到生活的重擔,就把這想法給壓了下去。 霍擎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茶水雖然涼快,但還是壓不下燥熱。 阿沅盯著霍爺滾動的喉結,也跟著咽了咽,隨后站在一旁給霍爺扇扇子。 如此的體貼,有些問題。 霍擎放下碗,沉思了一下,問:“你方才去許家娘子那處,問了關于鋪子租金的事了?” 阿沅動作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斟酌的勸慰道:“以前霍爺一直在軍營中,不知物價也是正常的,往后多注意些就好了?!?/br> 這話,霍擎聽明白了。他顯然被坑去的銀錢不少。 平靜地問:“我大概被騙了多少銀錢?” 阿沅放下了大蒲扇,咬了咬唇后才小聲道:“我聽許娘子說他們的鋪子五百文錢一個月,像我們的鋪子,大概六七百文錢一個月?!?/br> 霍擎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阿沅怕他和自己一樣胸悶,忙安慰:“滿半年后,我們不租就是了。這么黑心的屋主,我們不租了,肯定也租不出去了?!?/br> 霍擎沉默了半晌,點了頭:“我明白,也不會計較這么些銀子,以后還是你來管銀子的好?!?/br> 阿沅“嗯”了聲,有客進了鋪子,也就端著茶碗回了后院。 霍擎看著阿沅撩了簾子回了后院,臉色黑了黑。神色深沉,嚇得買鐵具的人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急忙的挑選了鐵具付了銀子離開。 霍擎把銅板扔進了抽屜中,臉色依舊陰沉沉的。 他刀山血海都見過了,卻沒想過會被一個老太婆坑了這么多的銀子。 晌午過后,霍擎與阿沅道了聲出去買些東西,隨即就出了門。 * 霍擎去了悅來客棧。 詢問了小二:“那被打了的客官,也就是姓何的那對夫妻走了?” 小二認得出霍擎,為了討好他,忙道:“還沒呢,還住在客棧中。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誰,竟然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沒被打前模樣那么周正的一個人,被打了之后簡直都不敢認是同一個……” 小二正說著話的時候,樓上傳來哐當的一聲,傳來一聲吼聲。 “你個婦人懂什么,滾!” 聲音雖然有些口齒不清,但霍擎認得出是誰的聲音。 霍擎往二樓看了眼,隨即收回目光看向小二,給了三十文錢:“給樓上的客官送一份豬頭rou過去,說是我送的?!?/br> 小二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到底是個機靈的,只管接過銀子,什么都沒有問。 霍擎轉身就離開了客棧。 樓上的何譽把藥碗拂開,怒吼了一聲欲把他勸回何家村的李氏。 大概是因為太激動,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呲牙。 李氏個目光短淺的。他若是以現在這副模樣回去,一世英名豈不毀了?!別人指不定怎么說他的! 被何譽兇了的李氏在床邊抹淚哭泣。 “哭什么哭,我還沒死呢!”李氏哭得何譽心煩意躁。 “官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是因為被人打才有氣的,我理解的?!?/br> 李氏這種自以為是更是讓何譽厭煩。 何譽陰冷的掃了她一眼,既然她無法讓阿沅回來,那往后也別想讓他再把她當成人看。 何譽腫著一張臉,冷聲道:“你現在去陳家村,把陳家老四給喊來?!?/br> 李氏哭聲一頓,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 “官人,那陳家老四不正派,你尋他來做什么?” 何譽怒道:“我讓你去就去?!?/br> 李氏見丈夫的表情可怕,也不敢再問。 洗了一把臉后,準備出門。 正把門打開,就看到了準備要敲門的小二。 小二道:“有位客官讓小的送一份rou上來?!?/br> 李氏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丈夫,還是讓開了道。 何譽看向進屋的小二,問:“是誰讓送來的,送的是什么rou?” 口齒雖不清,但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二如實道:“是打鐵鋪的霍鐵匠讓送的豬頭rou?!?/br> 聞言,何譽驀地用力的抓住了床上的被子,手背青筋凸顯。 對上旁人,何譽能隱忍得下怒焰,只是一雙眼眸陰冷得很,道:“你替我謝謝霍鐵匠?!?/br> 謝謝那倆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氛圍太過詭異,小二也不敢說什么,所以放下了豬頭rou就匆匆退出了屋子。 雖然不大清楚這打鐵鋪的鐵匠與這秀才有什么過節,但一看這秀才就不是什么好貨色。 人前文質彬彬,人后在自己妻子面前大呼小叫的,分明就是個笑面虎。 李氏看著桌面的豬頭rou,不明所以:“那霍鐵匠為什么要給官人你送豬頭rou?” 何譽陰狠的看了眼豬頭rou,咬牙切齒的道:“還能做什么,打我的人就是他?!?/br> 李氏瞪大了眼,不信道:“怎、怎么可能?” 何譽懶得再與她廢話,怒道:“你給我趕緊去陳家村!” 李氏越發怕這個陌生的丈夫,不敢再多言,慌亂的出了屋子。 何譽看著桌面上的豬頭rou,知道這是霍擎在警告他。 ——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何譽清楚,那姓霍的鐵匠有武安縣的知縣撐腰,是他現在惹不起的。 但讓他對阿沅放手,絕對不可能。 他執著了這么多年,栽培了她這么多年,是絕對不可能放手的。 現在他尚且還動不了他,但假以時日,他肯定會碾壓這小小的一個打鐵匠。 不過是科舉罷了,有什么難的,再難不過是多花些銀子。 他看著阿沅長大,看了八年。再等八年再多花些銀子他也耗得起! * 霍擎順道去尋了打鐵鋪的屋主——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在大樹下納涼,見到遠處而來霍擎,趕忙的迎了上去。 “今日吹的什么風,竟然把霍鐵匠你給吹來了?” 大樹下還有幾個人,看到是霍鐵匠都好奇地望了過去。 霍擎面無表情的看著周老太的一張褶子臉。 看的周老太頭皮發麻,臉上的笑意快掛不住了。 “霍鐵匠這、這到底有什么事情?” 霍擎漠聲道:“我要搬到縣城去,尋你商量退還租金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