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如果無上不復活白龍仙子,就永遠也無法消除心中的業障,一旦她想要修為更進一步,而著手將白龍仙子復活,那么等待著她的反而就是死亡。 只可惜她早已因為白龍仙子死之前的那句“我不怨你,只恨沒有早點遇見你?!泵杀瘟诵闹?,認定白龍仙子絕對不會害她,否則這話也不至于會成為她百年難消的心結,繼而成了她唯一的業障。 聞言,尤念抬眸。 兩人仿佛在打暗語,用眼神交流著彼此心中的想法。 片刻后,關山月垂眸,好像是故意躲閃開尤念的目光,身子卻附了過去。 他的鼻尖輕輕捧在尤念的耳廓上。 他的氣息應該是很涼的,撲上來時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溫熱與纏綿。 尤念聽到他道,“如果這幾個任務真的有什么用處的話......那應該是替我向師姐,述盡衷腸了?!?/br> 明明是一句被誰說來都會很容易顯得油腔滑調的話。 偏偏能被他說得如此真誠,堅定的,卻又是羞怯而青澀的。就那樣毫無防備地捧著一顆真心,赤誠地走向她。 第95章 玖拾伍 一觸即發 風長老先是在龍宮那掛滿奇珍異寶的長廊中轉了轉。 確定關山月與尤念并沒有跟上來之后, 她才直奔向自己真正的目的地。 此時陶尋所在的那個房間。 無上那個女人眼下一心一意想著如何渡過自己的生死劫,云夢之巔的政事荒廢了許久。 甚至連陶尋這個神骨都不想再管了。 那怎么可行?! 只要是身上帶有神骨的人,那都是該被千刀萬剮的罪人! 風長老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很早以前, 無上明明持有和她一樣的看法, 近些年來礙于她那個有關白龍仙子的業障,只要遇到與龍宮相關的事情便束手束腳。 明明已經占星得知了云夢之巔的傾覆與那關山月有關,卻因為他是白龍仙子的獨子,直接殺掉唯恐徒增業障,影響心境,偏偏要做這脫了褲子放屁的事情, 找尤念那個黃毛丫頭來感化他。 真是可笑。 如果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的這么可靠,這么多年為何沒有一對神骨與情蠱能經得住云夢之巔的挑撥離間? 好。也好。 風長老在心中想道。 既然無上要利用這關山月與尤念來擺脫生死劫,那她索性就將一切都告訴尤念二人。 于是她先擅自行動,幫他們逃脫了光、暗兩個長老的追捕, 又做了一場自己一直被無上欺騙的戲,為的就是取得他們信任的同時,將白龍仙子的恩怨與無上的罪行都告訴尤念與關山月。 此舉不僅能打打打擊無上花費這么長時間布下的“破劫之局”, 甚至還能挑撥關山月與尤念之間的關系。 關山月可是身懷殺母之仇,面對尤念這個被選中來“感化”他的人,還能做到像以往一般心無芥蒂地愛慕嗎? 且看他們如何狗咬狗, 一嘴毛! 她作為云夢之巔在位時間最久的直系長老,這么多年來也不是白混的,自然也積累下一些人脈。 其他的直系長老與那五位大長老都是無上仙尊的徒子徒孫, 無法策反。但除去項衡, 其他三位小長老早已經被風長老收入囊中。 無上那個女人對這些小動作也略有察覺,不久前便處死了其中的蝕骨長老,有意殺雞儆猴。 不過, 風長老并不太在乎那個蠢笨的男人,他不過是用來激化仙京與無上之間矛盾的工具。既然完全發揮了作用,被除掉也沒什么可惜的。 就算她此時只剩下兩個仙尊級別的擁躉,那也足夠在關山月、尤念以及仙京與無上的爭斗之中,漁翁得利了。 她心中思量著這些,不禁輕輕笑出了聲音。 龍宮之中用來照明的珠光慢慢暗下去,順著一條石階向下走去,便來到了他們安頓陶尋的地方。 為了將之前的戲碼在關山月與尤念面前完整表演,她根本沒來得及將陶尋身體中的神骨解決掉。 風長老能與無上仙尊并肩作戰這么多年,自然與她完全是一路人。 對于神骨,自然一個也不愿意放過。 顯而易見,那關山月也意識到了陶尋的重要性,是以將她安置在了龍宮中最為安全的密室之中。 密室大門上刻著一個極為復雜的機關,須得破解才能進入。 風長老在門前停了下來,觀察了片刻,便用手小心翼翼地撥動機關...... 她過于專注,甚至沒有察覺到身后空蕩的長廊中開始響起了腳步聲。 直到那兩人的腳步逼近,她才猛然轉身。 于此同時,尤念右手擲出一把雷刃,鋒利的、閃著電光的刃尖擦著風長老的耳朵,“噌”的一聲刺入密室的大門。 亮白的光將整個長廊照亮。 尤念從容不迫地與風長老對視,非常隨意地吹走手指上殘留的雷屬性靈氣,然后道:“怎么?風長老想去見陶尋meimei嗎?” “密室機關打得開嗎?”她還是笑著,卻微微仰起了下巴,讓這個笑容帶上了十足的傲慢意味,“需不需要我幫忙?” 此時此刻,饒是傻子也應該看出來了。 風長老咬牙道:“你們早就懷疑我了?方才一直在耍我?” 關山月:“前輩的言行舉止,晚輩們實在是不敢不懷疑。更何況您與無上仙尊實乃一丘之貉,自然是志同道合,晚輩們也不敢不提防?!?/br> “其實本尊本來也沒有指望你們完全相信本尊是所謂的‘好人’?!憋L長老瞇了瞇眼睛,“不過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與無上的仇怨,不去找她,卻還要來抓著本尊不放,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br> 尤念挑眉,示意了一下風長老身后的密室大門,道:“如果關外雁的瘋魔與你手下沒有關系,你也沒有想著來除掉陶尋。我們確實會先去找無上?!?/br> “關外雁只是一個庶子,而且一直與關山月作對!挑撥他與陶尋的命令,也是無上下達的!”風長老的表情愈發不可置信,“至于陶尋......她和你們沒有半分關系,而且身懷神骨,與那項衡是一樣的!” “你們竟然還要來救她?!” “你已經與無上對立,意圖謀得云夢之巔的至高權力,哪里需要再遵守她的命令?是你自己也想蠱惑關外雁,借此毀掉陶尋成神的可能,實在不必將所有責任都推給無上?!?/br> “而陶尋......”尤念的語氣很淡,并沒有什么大波動,只是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如果因為她與項衡一樣都有神骨,就厭憎她,見死不救,那我,又與因我有鬼修血脈便苛待我的項衡有什么區別?” “一個人或好或壞,只能憑借他的所作所為來判斷。血脈如何,身世如何,都是如浮云遮眼的外物罷了?!?/br> 尤念的聲音提高了些許,說給眼前的風長老聽,也說給不知通過什么在監聽他們的無上聽,“你們曾被有神骨的人所傷,所以視全部神骨者皆為仇敵,而那些不能渡過情劫的神骨者,是不能公正平和地對待與仇人相似的情蠱者?!?/br> “本質上來說,你們已經成為了同一種人?!?/br> “黃口小兒,胡言亂語?!?/br> 風長老自然不可能因為尤念這區區幾句話改變想法。她反而獰笑了幾聲,道:“本來是想讓你們去和無上爭斗的,但現在看來你們真是不識抬舉?!?/br> 說到此處,她眼神移動,落在關山月身上,“本尊方才與你們所說,全部都是真話。你,就是害得云夢之巔傾覆之人。無上她因為自己那與白龍仙子有關的業障,不敢動你,你以為本尊也不敢嗎?” “你們兩個人,合在一起也不過是入仙境的修為罷了,難不成真的以為能擋住本尊?” 無上仙尊占星的能力,一向高超。 礙于那個關山月會屠盡云夢之巔的預言,風長老一直比較忌憚他,所以只想計劃他與無上的矛盾,而不愿親自動手。 但眼下見關山月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那她便也懶得再瞻前顧后了。 話音剛落,風長老當即催動全部靈力,長廊中頃刻間涌來一陣颶風。 還好尤念與關山月早有準備,在風將他們吹開的前一瞬,緊緊抱在了一起。 兩個三色靈印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他們二人的仙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融合,靈力壓迫瞬間飆升,直逼入仙大圓滿! 芋圓也是從尤念的劍袋中飛出,身形猛漲,龍吟之聲震耳欲聾,直吐出一團巨大的雷電。 白、黑、藍三種靈氣瘋狂聚集,逐漸凝結成一條集合了紫龍與白龍特征的巨大龍頭,與那風長老喚出的颶風碰撞在半空之中,誰也不能撼動誰半步。 下一秒,關山月召喚出黑色冰晶弓,弒仙之箭凝結于弓弦之上。 他將弓拉滿,那雙生來含情的眸子透著前所未有的冷度,弒仙箭箭羽散發的如煙黑霧半遮住他蒼白的面頰,甚至染黑他半邊衣襟,偏偏另一半又潔白如初,顯得他整個人宛如一個矛盾又詭異的鬼魅。 被這把在占星中殺死無上的箭指著,風長老先是退縮了一下,但隨即便嘴角勾起一個瘆人的笑容。 她那兩個手下趕到了此處,雙雙飛入這長廊的盡頭,先后射來兩道極純極鋒利靈刃 正正刺入龍頭的兩只眼睛。 只聽得一聲痛苦的吼叫,三色龍頭被風長老的颶風逼退了數米,且并沒有馬上停止,仍在不停地向后退去。 “你敢放箭嗎?” 風長老似乎拿捏準了關山月拉弓時的吃力,“如果你此時用這箭對付了本尊,日后還有力氣拿它殺掉無上嗎?” 關山月的胸口上下浮動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起來。 他握著黑色冰晶弓的手緊了緊了,指節用力到泛白。 不行,他還是不能將這弒仙箭控制好。 隨即,關山月當機立斷地將弓箭收回,緊接著,“避陽”出鞘。 他向前一步,踩于龍頭之上,借力整個身子向那風長老處飛去,避陽劍鋒上三色靈力凝結凝結,劃破颶風,勢如破竹。 此時聚集在此處的三個仙尊,關山月選擇攻向那領頭的風長老。 身后的尤念也沒有絲毫猶豫,無名緊隨其后飛出,也是向那風長老擊去。 正所謂是擒賊先擒首,與關山月一起向那風長老集中火力,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變故突生! 又有一人影從天而降,一把純黑色帶著火焰的劍直直擋在尤念的前路之上! 鎖鏈甚至還掛在那人的手上,從仙京一路趕來,已經將他的手臂勒得傷痕累累。 他抬起血淋淋的右手,整張臉還是面無表情的,卻毫不猶豫地指引著斷情劍向尤念擊去! 是項衡! 第96章 玖拾陸 正文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