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關山月卻順勢扯過她的手。 此時,尤念眉間的靈印已經亮起,被關山月拉過去,只見他俯身靠近,微微低頭,與她額頭相碰。 貼在一起的兩個三色靈印,頓時發光。 氣息交纏。 第65章 陸拾伍 尋救 四周空間中的靈氣都朝床幔中的兩人涌來。 尤念只覺得自己和關山月被靈氣屏障包裹在了一起, 整個人非常自然地進入修煉狀態。她不禁握緊了關山月的手,身體向他貼去,天地間充盈的靈力在兩人周身運轉, 緊貼的靈印愈發guntang。 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 尤念第一次有了從外界吸收靈氣的感覺。 從前,她都是完成所謂的任務之后,靈脈中便會產生足夠讓她進階的靈力,供她煉化后,便可以提升境界。 表面上來看,這是一條極其容易的修為晉升之路。 實際上, 卻是無上仙尊為尤念設下的限制。她雖然讓尤念重活一次,但卻對她的修煉全權把控,尤念必須按照她設下的任務行事,才能提升修為, 否則,就會永遠在原地踏步。 然而,無上仙尊雖然是當今修真界的第一強者, 卻也無法與天地法則相抗衡。 尤念與關山月一起頓悟“靈犀道”后,無上仙尊在她身上種下的修煉限制逐漸喪失了原本的作用。 天地間的靈氣進入尤念的身體,沿著靈脈, 運轉一周,尤念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正在提升...... 關山月也察覺到她的變化,手順著尤念的手臂向上, 慢慢環到她的腰間, 正準備將她抱住之時,房門突然被踹開。 一個氣息完全相反,卻又十分洶涌的靈力沖進這個房間, 包裹著尤念與關山月的靈力屏障瞬間被沖擊而散開。 他們二人的冥想狀態也馬上被打破,從修煉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而沖入房間的不是別人,正是鐘離和。 他此時面紅耳赤,喘著粗氣,瞧起來十分憤怒,嘴中大罵著,“太囂張了!太囂張了??!” 鐘離和因為太過憤怒,而根本沒有注意到,被自己打斷的尤念與關山月有些怪異的表情。 片刻后,尤念輕輕咳了一聲,放開關山月的手,道:“前輩,怎么了?” 鐘離和聞言,氣呼呼地走過來,坐在了床榻旁的椅子上。 他將凌君劍抱在懷中,氣得七竅生煙,咬著牙道:“本尊本來和凌君劍一同,將那蝕骨手莫遷制服!眼看著便能將他綁入仙京大牢,好好審問他一番,將無上仙尊意欲染指仙京的野心公之于眾!” “誰曾想,竟被那項衡阻止,將這莫遷帶回了云夢之巔!” 尤念聞言,蹙眉道:“前輩,項衡并不是你的對手,怎么會從你手中把莫遷帶走呢?” “你們還不知道嗎?”鐘離和也有些詫異,“那項衡也突破大乘,到達入仙境了?!?/br> 關山月原本垂著眼眸,聽到這話,倏地將眼睛抬起。 他眉頭微蹙,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心中跟著冷笑了一聲,但臉上的表情還保持著懵懂和疑惑。 尤念也有些發愣,“......這么快?!?/br> 鐘離和輕輕嘆了一口氣,回應道:“倒也不算快,這項衡到達大乘境已經足有十年,此次頓悟得道,有些突然,倒是真的?!?/br> “本尊猜測,應該是他前幾日曾與莫遷交手,身后重傷,危急情況之下,意志頑強,不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還使得境界得到了提升。正所謂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br> 尤念似乎不是十分關心項衡成仙之事,還在一心糾結莫遷被云夢之巔帶走。 她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道:“前輩,就算項衡境界提升,也絕對不是您和凌君劍的對手。我還是不懂他為何能將那罪魁禍首帶回云夢之巔?!?/br> 鐘離和又是嘆氣,垂眸看向握在自己手中的凌君劍。 他的手摩挲過凌君劍金光燦燦的劍柄,道:“昨日三個仙尊圍攻,這劍傷得不輕,就算是本尊,也只能將他臨時修復。而方才,凌君劍已經快要撐不住了?!?/br> “本尊就算自己要逞能,也萬萬不能拉著凌君劍一起,如果傷及了這劍的根本,恐怕就算是神明降臨,也不能讓昏迷的凌君仙尊蘇醒了?!?/br> “更何況那項衡身上戴著無上仙尊的令牌,如果本尊強硬抵抗,無上那個瘋女人,很有可能會再派一位仙尊到仙京中來。無論如何,都得將那莫遷帶走?!?/br> “有無上仙尊坐陣云夢之巔一日......”說到此處,鐘離和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旁人就永遠得向這位說一不二的女皇帝妥協?!?/br> 以往,鐘離和也像其他仙尊一般,為了保全自身,盡量滿足云夢之巔對他們的要求。 他曾為云夢之巔的十三位長老鍛造靈器,也曾幫云夢之巔培養了數不勝數的鍛造師,現在想想,只覺得自己助紂為虐。 元造仙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解釋清楚,尤念很是不甘,沒忍住錘了一下床榻,道:“有無上仙尊這么個唯我獨尊的主子,真是便宜項衡那廝了!” 鐘離和:“......” 鐘離和:“尤念,那項衡真的是你千辛萬苦求來的師父嗎?你怎么言語之間,半點也不向著他,還好像很厭恨他的樣子?!?/br> 尤念聞言一愣,一時想不出要如何回答。 實話實說,項衡又蠢又死板,渾身上下,除了長得還算看得過去,哪里還有什么優點?尤念深受其害,怎么能不討厭他? 按理說,昨日項衡出手,在那莫遷手下救出了尤念與關山月,尤念應該對他有所改觀。 但是不知為何,尤念心中提不起一絲感激來。 她抿了抿嘴,正想著要如何應答,關山月便把話頭接了過來。 他微笑著道:“前輩,師姐一向嫉惡如仇,幫理不幫親的。此番云夢之巔插手仙京的政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無上仙尊的權欲心作祟,試圖染指他人的江山。師姐自然對云夢之巔一派,感到憤恨?!?/br> “幫理不幫親?” 鐘離和細細品味了一遍這句話,眼神在尤念與關山月之間游轉,突然很是不正經地笑了一下,“那如果是關公子你犯了錯,尤念也會幫理不幫親嗎?” 聽到這話,關山月愣了一下。 他將身子向后退了退,垂下了眼眸,不好意思了似的,沒有回答。 尤念:“......前輩,都這種時候了,你怎么還不正經?!?/br> “這有什么不正經的?”鐘離和卻是不服,“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嘛。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就是談個戀愛嗎,還不許別人說了?” 元造仙尊顯然是誤會了尤念與關山月的關系。 不過這倒也不怪他,他們兩人方才一同頓悟了“靈犀道”,旁人自然認為他們心意相通、親密無間。 鐘離和的話剛一說完,尤念便察覺到了關山月看過來的目光。 她轉頭,對上關山月的眼神。他的眼睛好看得緊,眼角尖尖,眼尾微微上揚,含情又含笑。此時他的眼神認真又專注,看過來,就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尤念一人,脈脈情深,幾乎教她招教不住。 有個詞叫“媚眼如絲”,描述眼神嫵媚勾人,用來形容關山月卻不太恰當。 他的眼神,半分也不媚,相反純粹真誠得很,勾人卻更勝那些故作風情的目光。 他只是認真地看著她,莫名虔誠溫順,對元造仙尊的誤會,并不給予否定或肯定的答案。 仿佛只等著尤念回答,不論什么答案,他都接受,并全盤照做。 尤念已經到了嘴邊的解釋兩人關系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她哽了一下,直接轉移了話題,“前輩,這被擊斷的凌君劍,何時才能修復???昏迷的凌君仙尊,又何時才能醒來?” 提及此事,鐘離和也是十分發愁。 他“嘖”了一聲,重重敲了下凌君劍的劍柄,道:“那莫遷也算略懂鍛造之術,擊斷這劍,正在要害之處,就算是本尊,也沒把握在短時間內將這劍完全修復?!?/br> “凌君仙尊的劍道登峰造極,早已人劍合一,故而凌君劍徹底被修好那日,他自然會蘇醒過來?!?/br> 尤念重復了一遍鐘離和話中的幾個字,“沒把握在短時間內......” 可是眼下,凌君仙尊一脈最后一個男丁,那皇太子已經殉情身死。 滿朝文武雖大多擁護凌君這位先帝,但也都有自己的野心,眼下的狀況是不可能不鬧的。而當今圣上的皇位本就坐得不穩,如今又出了這樣的大紕漏,怕是徹底鎮不住朝臣了。 都不用去看,也可知眼下的仙京政局一定是亂作一團。 如果凌君仙尊不及時醒來,主持大局,后果不堪設想。 從某種角度來看,無上仙尊的目的也是達到了的。 她成功將仙京攪得天翻地覆,若凌君仙尊昏上個三年五載,她趁亂將仙京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關山月開口道,“元造前輩,您也不是不知道,凌君仙尊必須盡快醒來?!?/br> “要他盡快醒來......也不是沒有辦法?!?/br> 不知為何,說到此處,鐘離和的聲音小了下去,“本尊擅長創造、鍛造新靈器,修補之術,雖然也比大多數鍛造師高上許多,卻也、卻也算不上頂尖的?!?/br> 他極快地說了一個人名,然后道:“把他請來,說不定能有辦法?!?/br> 尤念根本沒聽見,向前傾了傾身子,問道:“誰?” 鐘離和看著尤念的貼過來的臉,瞥了下嘴,不耐煩吼道:“花冷!春泥城的花冷!” “本尊和他不對付,而且聽說他一家子被骨皮妖母害慘了,近些日子來,連過去的恩人都不理。本尊也算是他的死對頭了,定是請不動他的?!?/br> “只能你們去試試了?!?/br> 第66章 陸拾陸 婚事 元造仙尊鐘離和到了如今這種境界, 每一次出手,都可以算得上是價值連城,真正配得上讓他鍛造靈器之人, 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而當今真正活躍在鍛造界, 最富盛名的鍛造師,便是春泥城的城主花冷。 當初,尤念與鐘離和初見。 在云夢劍閣的雷刃場之外,鐘離和讓尤念猜他的身份,尤念便猜他是這花冷城主。 “他算個屁!” 尤念至今都還記得,鐘離和在聽到她的猜測后的回應。 ......可見并不是元造仙尊夸大, 他與花冷確實是不太對付。 而且如今仙京朝堂亂成一團,有鐘離和這位仙尊坐陣自然更加穩妥。 故而,去請花冷前輩出山的任務,便落在了尤念與關山月身上。 此次出行, 尤念第一次嘗試自己御劍。 無名劍通身透明,猶若無物,御劍其上, 外人看來,就像是踩在空氣之中飛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