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過來時，已身在房間之中。

    龍羽閉著眼睛，微微動了一下身體，撕心裂肺的疼痛傳遍全身，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的傷不只是內傷，在背上，肩上、頸上，甚至是胸前，都滿布了可怕的劍傷。

    他能夠強撐到現在，沒有喪命，就夠讓人訝異了。

    看得出來，他的意志強韌。

    但是，再強韌的意志，也無法阻止因為嚴重失血而產生的虛弱。

    就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該死，撐不下去了！一陣眩暈傳來。

    咳、咳咳咳……龍羽在心里詛咒著，卻咳出更多的血。

    他的意識再一次模糊了。

    朦朧之中，龍羽感覺到，龍靈兒就坐在他的身邊，替他擦拭身上的血污，替他上藥。

    她纖手經過的地方，細致的衣衫，在劇痛與虛弱中，龍羽竟還能分辨出，她的衣衫滑過那些傷口的感覺。

    以及那抹讓人迷醉的清香。

    意識開始逐漸朦朧。

    黑暗緩緩籠罩了一切，但龍羽清楚，這個小女人從他昏迷的那一刻，就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在昏迷之前的一剎那，他苦笑；讓這小妮子受累了。

    水，

    水。

    昏迷中的龍羽，發出介于饑渴與痛楚間的呻吟。

    一絲溫熱的、甘甜的水，滴落到他干裂的唇邊。

    龍羽無意識的張開嘴，吞咽著甘美的清水。

    溫熱的水沖淡了嘴里的血腥味，滋潤了他火燒般的喉嚨。

    他貪婪的喝著、吞咽著，直到水滴不再落下，火焚似的高溫，再度席卷了他。

    他緊閉雙眼，輾轉呻吟，染血的結實胸膛起伏著。

    坐于床榻邊上的龍靈兒，從壺里倒出水來。

    將湯匙攪得溫熱，用小嘴試了試，才又傾身，耐心的將清水一勺勺的喂入龍羽口中。

    一旁還有著剩余的草藥、染滿血污的紗布，以及一盆己被染紅的水。

    龍羽時刻昏迷不醒，一動也不動。

    龍靈兒先用沾濕的布，擦凈那些血污。干涸的血跡，得先用布濕潤后，才能擦拭干凈。

    她避開了傷口，小心的不弄痛他，逐一拭凈血跡。

    寬闊的雙肩、結實的胸膛，強健修長的四肢，逐漸袒露在眼前。

    面對**的龍羽，龍靈兒粉頰上浮現嬌紅，她努力克服羞怯，耐心的擦拭著。

    濕潤的布，擦拭著他的額、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下巴。

    一張憔悴蒼白，卻好看得讓她訝異的男性臉龐，令她心跳加速。

    忙了大半夜，龍羽仍舊昏迷不醒。

    倒是那些敷在他傷口上的草藥，終于發揮作用。

    血慢慢的都止住了，倒是床單上一片殷紅。

    極度疲勞的龍靈兒不敢冒險搬動他，只能坐在一旁，默默望著他。

    她知道自己不該留在這兒；她知道自己該去找人來才是。

    但她卻又無法扔下他，她喜歡留在他身邊。

    夜漸漸深了，忙了大半夜，龍靈兒倦累得撐不住，幾乎就要睡去。

    但是，一陣沙啞的呢喃，卻驀地響起。

    朱雀……朱雀……女神……

    龍靈兒驚醒，睜開眼睛。

    朱雀……女神……

    是他！

    龍羽哥哥在胡言亂語！

    龍靈兒錯愕的靠近，卻發現龍羽雖然睜開了眼，但眼神渙散。

    找到朱雀女神，他說道，聲音沙啞。

    找朱雀，找朱雀女神。

    龍羽重復，渙散的視線，逐漸凝聚，視線鎖住龍靈兒的眼。

    彷佛這個世上，除了她之外，他的眼里什么也容不下。

    等傷好了，再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雖然他認為他是在胡言亂語，但龍靈兒還是低聲附和，嗓音柔柔。

    龍羽注視著她，黑眸灼亮，神智半昏半醒，那雙好看的眼睛，像是能夠勾人魂魄。

    你困了為什么不回房歇息？他表情困惑。

    龍靈兒咬著唇；你受傷了，我怎么······

    沒等她回答，龍羽突兀的又開口，神情如醉。

    你好美。

    這突如其來的贊美，讓龍靈兒訝異極了，還未及反應，龍羽又再道：你像仙女一樣美。

    龍靈兒粉嫩的雙頰，因為羞怯，驀然浮現淡淡的紅暈。

    我——我——，龍靈兒揉著小手，不知該如何回應。

    龍羽突然問。

    我死了嗎？

    沒有，龍靈兒鎮定心緒，伸出有些微顫的手，試圖安撫這個因高燒而意識紊亂的少年。

    你在發燒？龍靈兒頓感驚訝。

    龍羽抬手，握住那軟嫩的小手。

    你的手好舒服。

    龍羽滿足的嘆息著，用唇摩擦著她的掌心。

    好冰，好舒服。

    涼潤的膚觸，稍稍降低了火燒似的焦熱。

    倘若還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他是多么想將她抱入懷中，緊緊擁著。

    龍靈兒羞窘得不知所措，想要收回手，卻怎么也抽不回。

    少年炙熱的氣息，吐在她敏感的掌心，讓那兒的肌膚，灼熱得像是染了火。

    他的唇好燙，就像野獸一般，本能的、掠奪的吮嘗著她的柔軟，讓她不由自主的戰栗。

    你是朱雀女神嗎？他又問，不肯松手，熱燙如烙鐵的唇，在她掌心印得更深。

    龍靈兒紅著臉搖頭，嘗試著再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緊。

    龍羽哥哥請你——放開我，她鼓起勇氣，羞極的開口。

    他沒有回答。

    也沒有回應。

    那雙黑眸再度閉上了，他的呼吸變得平穩而深沈。

    龍羽再度因為高燒而陷入昏迷之中。

    而那只滿布傷痕、仍有力的大掌，卻還緊握住她的小手不放。

    龍靈兒動彈不得，只能被迫留在床榻前——

    留在這個少年的身旁。

    這一夜，讓她終生難以忘懷。

    寂靜的深夜里，明亮的燭火下，龍羽被高燒折磨著。

    有時會睜開眼睛，專注的看著她，對她微笑，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她。

    顛顛倒倒的說著一些讓她臉紅不已的贊美。

    昏迷的時候，他則是陷溺在惡夢里，受傷的唇發出激動而兇狠的咆哮。

    健壯的身軀拱起，像是一頭受到攻擊的狼，發出駭人的咆哮。

    他始終沒有松開她的手。

    半昏半醒時，他那guntang的唇，觸碰著她的掌心。

    惡夢肆虐時，他幾乎捏斷了她的手腕。

    羞怯與痛楚，輪流折磨著她，讓這一夜漫長得不可思議。

    靈力已經消耗殆盡的龍靈兒，幾度想要掙脫，最終卻還是不敵他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