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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不久前港口黑手黨先代的暴走——令橫濱一度陷入長期的暴虐與恐怖中的“血之暴政”,是任誰都記憶深刻的慘劇。 但這又是一個喧囂而且極為堅韌的城市。 不敢相信居民們幾月前還水深火熱的生活在黑手黨的壓迫下,戰戰兢兢的瑟縮在屋內不敢出門,黑手黨的死亡、執務人員的死亡、被波及的無辜路人的死亡……都僅是表單上不斷跳動的數字。 如今那些恐慌氛圍就如天邊席卷而去的殘云,不留絲毫痕跡。 坐在黑色的轎車內,陽光從半開的車窗斜射下來,在希爾繡有精致暗紋的白色蕾絲裙擺上錯落有致的投下斑駁的光影。 “所以說……要去哪兒?”希爾側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太宰治。 街邊的景色飛快的向后掠去。 今天早上,診所樓下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一名身穿黑西裝帶著黑墨鏡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的陌生男人敲開了公寓的門,說是根據首領的命令,要把他們兩人送到總部去。 “一個有趣的地方?!碧字问种饪吭诔ㄩ_的車窗上,單手托腮望向窗外。 發絲被風吹拂的上下浮動,無焦距的瞳孔在其遮擋下若隱若現。 “吶,噠宰,他說的‘首領’是指林太郎吧?”希爾忽然饒有興致地問問。 “哦呀~” 像是聽到了有意思的事,太宰治感興趣的轉過頭,微微瞇起眼睛,“那在謎底揭曉之前,不如先來猜猜看森先生什么樣組織的首領?中二暴走團的首領也說不定哦……唔這么一想,似乎搞笑街頭組織……” 似乎怕希爾不了解,他還一邊興奮地比劃一邊解釋:“就是那種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騎著獨輪車在街頭飛奔……一邊發著小廣告一邊說謝謝惠顧的組織……啊!很符合森先生的氣質呢!” 平穩的公路上,車子突然顛了顛。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希爾早已習慣了太宰治時不時把不靠譜的態度衣服一樣穿在身上了。 不過她還是細細思索了一下。 “……我覺得你說的對?!?/br> “那么答對的獎勵……就是這個了——一年份太宰老師傾情書寫的習題!”他愉快的說道。 “……誰會把那種東西當做獎勵啊。而且就算我同意,你真的有耐心出一年份的習題嗎?你會無聊而死的?!?/br> “哎呀哎呀~那還真是痛苦地死法?!碧字蔚年P注點從不在重點上,就如同他絕世的聰明伶俐從不用在正格上,“希爾醬快猜嘛?!?/br> 仔細的回憶森鷗外書架上的書籍,平時的言行舉止……以及一些他在診所工作時的細節。 “很顯然,林太郎這個糟糕的大人就算去當軍警也會連靈魂中都透露著深邃的黑暗吧……不過他現在肯定從事著非法工作……非法財團?秘密結社?黑手黨?” 過了一會兒,希爾恍然大悟的抬頭。 “我明白了,‘首領’說的是黑手黨的首領?!?/br> “Bingo~ 答對了呦?!碧字喂雌鹱旖?,“從靈魂透出黑暗……難道說希爾有那種,就是那種——看透人靈魂的異能力!” “……并沒有那種異能力?!?/br> “那個,那個——我的靈魂是什么樣的?希爾醬你能看出來嗎!” “唔……”希爾看向太宰治,他正含笑凝視著自己。 鳶色的瞳眸背后是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世界。 他就像是一本無法翻閱完的書籍,每當她覺得已經有點了解他的時候,他卻在她面前顯現出全新的內容,是一個神秘的、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希爾喜歡最復雜的人,也喜歡最簡單的人,更喜歡矛盾的人。 太宰治很矛盾,所以她很喜歡。 望著他躍躍欲試的神色,希爾終于輕聲說:“是陰暗面凝結的黑泥,悶郁得要壓到頭頂上的陰影。有人誤入的話,會被恐懼透過深邃的黑暗纏繞,深深地陷落在無底洞般孤獨的黑暗里……” 是個不容易交朋友的人呢。 某種程度上來說,太宰治和森鷗外本質有些相像,但是森鷗外退了一步,選擇了絕對的理智。 “誒?聽起來和森先生很像呢?!碧字尾粷M道,“希爾醬就不能分析一下我的弱點或者心愿嗎?” 希爾眨眨眼,“弱點或者心愿?好哦?!?/br> “……你害怕又渴望著,有人能把你拉到這個世界。因為你不想死也不想一個人呢,你想活?!彼告傅纴?,語氣像是在講述一個無足輕重的故事。 “不過世人都在努力提升活著的質量,你卻死磕在活著的意義上呢?!?/br> 他游離在世界邊緣,總是與真正的世界失之交錯,可能他自己也在認為——到死也無法真正的活著。 太宰治輕聲道:“那么希爾是怎么看待活著的意義呢?” 她怔了怔,“誒?……要我來說……活著,其實并沒什么意義啊,事物本身有存在的價值,但沒有意義的存在,意義只是人對事物的一種情感賦予,簡單的來說意義是唯心的?!?/br> “所以噠宰一直這樣保持著不變的態度和想法,是沒辦法找到活下去的意義的?!闭f完希爾肯定的點點頭。 車子里的溫度忽然驟降,伴隨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又緩緩回溫。 希爾不由得疑惑地望向太宰治。 比起之前,現在的他前所未有的像個孩子、被突然拿走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