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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一路并非坐以待斃,也有人嘗試去別的人家借點米飯來自己動手。但很可惜,整個村子的人可能都熱衷于古早電視劇,非要跟人上演那種狗血戲碼—— 外面的人滿懷悲憤,“你有本事搞我們,你有本事開門??!開門啊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 里面的人不動如山,不開不開就不開。 最后他們無計可施,只能先到湖邊觀察一下,再考慮下一步行動。 這片湖的名字起得粗暴,就叫“神湖”,神不神不知道,深是真的很深,面積也廣闊,自己下水去撈是不現實的,而且以眾人對系統的了解,水下指不定藏著個把尼斯湖水怪之類的意外驚喜,就等著給你來一下。 時間慢慢過去,太陽慢慢下沉,考生慢慢…… 餓了。 任務還是毫無進展。 士氣已經低迷到谷底了。 大家都不愿意設想要是真的沒有抓到魚會如何,總之不會是什么好事。但在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抓魚這個事本身也充滿了困難和風險。 他們已經嘗試過了魚竿,事實證明,沒有餌料的魚竿真的釣不上什么東西來,即便是努力晃動假裝這里有活物,湖里的東西也不上鉤。 ——同為脊索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的物種,拿個破竹竿在這晃悠,忽悠誰呢? 藍春橋覺得,水下的魚們可能正冷冷地瞪著死魚眼,圍觀岸上這群什么都沒有、還妄想空手套白魚的傻逼。 高述進行若干次嘗試之后終于決定放棄,轉過頭來跟其他人商量:“我們要不要回樹林試一試?” 他這個想法不算新鮮,很多人也都考慮過了,如果能從樹林里抓到些蟲子,說不定能解決當前的困局。但說實在的,現在沒人想進樹林。 回頭望去,來時的方向已經很遙遠了,風過枝頭,傳來沙沙的響聲。白天看起來虬結的樹枝,現在像一群張牙舞爪的異形,樹冠遮天蔽日,林間昏暗無光,給人以鬼影重重的感覺。 一眼就能判斷,那肯定不是什么充滿愛與和平的好地方。 黃昏本就是逢魔時刻,系統鐵定是要作妖的,何況是樹林這種最容易滋生奇怪東西的場景。尹霧詩合理懷疑,那里面埋藏著不少見不得光的東西。 尹總倒是并不害怕,她不想去的主要原因是懶。 路真的挺遠的,今天步數肯定破萬了。 她很不講究地直接原地坐下了,抱著膝蓋漫聲說:“剛才小明不是試圖暗示我們嗎?!?/br> 一片安靜,沒人說話了。 小明的暗示可謂明顯,所以眾人之前在討論可能的方案時,一直有意識地避開這一點。 到這來的多數考生都不是第一場考試的新鮮人了,對NPC一言不合就吃人心肝脾肺腎的傳統飲食文化有所了解,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在暗示考生本身就可以做魚餌。 尹霧詩合理懷疑,他們湖里養的是鯊魚。 眾人刻意地回避這一點,就是不想順了系統的意來獻祭自己人,沒想到這里有個看起來缺心眼的,居然這么大喇喇地講出來。 這樣讓大家都很難辦啊,你想選誰去做魚餌? 這個缺心眼的滿不在乎地提議,“我有一個略微大膽的想法?!?/br> 藍春橋:“……” 他有一種略微不祥的預感。 遲仲行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他的手動了一下——他想捂住她的嘴。 但是他為了假裝跟這姐弟倆不認識,站得離他們有點遠,這會再想動手已經趕不上了。 缺心眼說:“不如我們回去把小明綁了吊在魚竿上?!?/br> 一群考生像見了鬼似的看著她。 那可是NPC?。?!誰見了不繞道走,你要把他綁起來,是怕BE不夠浪漫還是怕GG來得太晚? 但他們沒想到這一場還有個更缺心眼的。 一個頂著一頭明亮黃毛的非主流叛逆青少年,傻愣愣地順著她的話問:“那小紅呢?” 尹霧詩有問必答:“我們有四根竿?!?/br> 可以。很棒。 不愧是把NPC掛在定滑輪上的違紀考生。 這人說著還專門抽空看了遲仲行一眼,那表情大概是說:風紀委員,一起來玩嗎? 遲仲行:“……” 他給出一個和善的眼神。 小黃毛顯然也被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奇選手震懾到了。 神湖的水位線很高,離岸邊也就不到十公分。小黃毛本來蹲在湖邊用釣竿在水里扒拉,這一分神,手里失了輕重,整個人猛地往前一傾。 這倒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晃了一下而已,僅憑他自己也能很快調整重心。但他還沒來得及動作,身邊的人都發出了驚懼的聲音:“小心——” 就在岸邊,湖面上白影一閃。尹霧詩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去抓他,手指正好從他的衣領上擦過。 完了。 她心里一沉,只聽旁邊一聲怒喝,徐師傅一把將小黃毛攔腰抱住,死命往后一拽—— 兩人重心不穩,同時向后倒去,連帶著后面站著的幾個考生也被撞倒在地,瞬間便“哎喲哎喲”疊了一地。 但眾人都無暇顧及互相埋怨,所有的目光死死盯著水面下那個蟄伏著的白影。 那是一條魚。 那雙死魚眼直勾勾地盯著岸上的人,森白利齒咬著那根剛從黃毛手里拽走的竹竿,“咔”的一聲,整整齊齊地攔腰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