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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霧詩往下扯了一下繩頭,“所以這就是你的細節?” 她這一扯,線圈就有點緊了,遲仲行雙手輕輕繃了一下。 別說,他們倆這樣子甚至有點像在翻花繩。 遲仲行說:“你不覺得從下面打結有點別扭嗎?” “是有點,”尹霧詩實話實說,“但其實還好,大概是我習慣了。怎么,你設計這個有什么特別的用意?” “沒什么特別的用意,所以我也很奇怪為什么會讓你也養成這種習慣?!边t仲行的目光落到她的手背上。 尹霧詩的手不大,比一般成年女性的都還要小一點,骨節分明,手指細長,整體是好看的。只是常年工作且疏于保養,皮膚并沒有同齡女性的細嫩,指尖能看到磨出來的薄繭。 他挪開視線,“這個細節對你來說沒有價值,如果不多繞這半圈,你可以在上面打結,會比現在這樣順手?!?/br> 尹霧詩照著他的描述試了一下。 確實。 “一般人是不會多繞半圈的,我這樣,是因為我是左撇子?!?/br> 尹霧詩一愣。 遲仲行眨了眨眼睛,“沒發現?那看樣子我糾正得挺成功的?!?/br> 他們這個年紀的左撇子,在童年時代大多都會被家長和老師強行糾正成右手做事,很多人因此兩只手都可以寫字、拿筷子,只有在某些時候才會表現出左利手的特征。 ——比如沒人管的時候。 “現在相信了?如果基地里沒有別的左撇子,那么除了我,就不會再有人這樣打結了?!?/br> 這就是說,教她這套cao作的人,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遲仲行。 啥??? 他們倆關系還能這么好的嗎? 尹霧詩沉浸在震驚中,遲仲行倒好像對“兩人曾經友好相處”這個事實并不意外。 “那么現在可以得出結論:我們確實曾經在基地里共事過,并且關于基地的記憶都丟失了。至于打結的技巧,應該是因為你學會了以后形成了長時記憶,所以它作為一個技能沒有被忘掉?!?/br> 遲仲行說完,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長時記憶”這個詞語,也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詞庫里——他的專業跟這些醫學術語完全不沾邊。 他的唇角微勾了一下。 想想也知道,是跟尹霧詩學的吧。 “為什么?”尹霧詩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基地里的記憶有必須要消除的必要?涉密也不是這么個密法吧?;蛘哒f……” 或者說,他們目前所在的系統,本身就是這所謂“涉密”的一部分。 這只是毫無根據的瞎猜,她沒說出來,遲仲行也猜到了她的意思,“我們沒有證據,現在還很難說。不過既然系統選中我們進來,就不能讓它失望?!?/br> 他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起來,最后那個“望”字被淹沒在刺耳的鈴聲中。 遲仲行低頭看了看自己還被束縛著的手腕,轉向尹霧詩:“應該是你弟,麻煩你開門了?!?/br> 他猜得很準,尹霧詩在貓眼里看了一眼,藍春橋站在門口,像個憨憨似的沖她傻笑。 “怎么了?”尹霧詩拉開門把他放進來。 藍春橋知道她這會在遲仲行房間,看到她來開門也沒怎么驚訝,“姐,遲哥,我剛剛收到高述的消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橋橋盯著遲仲行手腕上綁得結結實實的繩子看了幾秒,又轉過來盯著他姐看了幾秒,圓圓的眼睛里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然后他謹慎地后退了一步,白嫩的包子臉迅速地漲紅了,“那,那個……打擾了,告辭?” 他的告辭沒告成。 尹霧詩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把人拽了回去按在沙發上,讓他結結實實吃了個腦瓜崩,“小兔崽子,一天到晚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 藍春橋冷不防吃了一記,疼得眼睛里涌出了生理性的淚水,捂著額頭哼哼:“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吧……” 誰知道你們這些成年人都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呢。 遲仲行伸出手,尹霧詩自然地過來幫他解開,同時不忘問藍春橋,“高述回來了?” 橋橋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倆人互動,半晌才緩過來,“啊,對,他也考完了。我剛剛去問他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他說他稍微考慮一下,明天給我答復?!?/br> 高述這場本來是跟著尹霧詩選的藝術,但很遺憾的是,他沒有橋橋的手氣,也沒有遲仲行這種跨越概率的孽緣,沒能跟他們分到同一個考場。 和周籽夏一起經歷了長達十個小時的激烈大逃殺后,兩人終于成功活著出來了,小姑娘后怕得站不起來,還是已經快虛脫的高述把她扶回去的。 “他們那考場聽說非常刺激,在一幅山水畫里面搞大逃殺。小周運氣好,在里面當伏地魔,就一直趴著。高述比較慘,腿都快跑斷了,現在整個人都不行了,我估計他起碼得躺三天。雖然說必修課聽著有點勸退,不過他聽到我們有組隊卡的時候表情都變了一下,我覺得他答應的可能性很大,得有……得有百分之九十吧?!?/br> 尹霧詩抬起眼來,提起了一點興趣,“什么畫?千里江山圖?” 藍春橋:“……那還能有活路?就是普通的山水畫吧,要是長卷那也太欺負人了,考個試還要跑全馬?” 尹霧詩喝完茶,自覺去洗手臺那里洗杯子。藍春橋趁機對遲仲行擠眉弄眼地做口型:“我姐中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