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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盈地跳出黑發男人的懷抱,光赤的雙腳踩在收藏室平滑的地面之上,猶如一片輕飄飄的潔白羽毛,根本沒有激起任何的響聲,與另一側忍不住化身為老虎撲向澀澤龍彥的好友呈現出清晰的對比畫面。 在一片憤怒的虎吼聲中,他微笑著回頭向隨時準備上前幫忙的武斗派拜托道:“中原先生,麻煩您陪在首領的身邊,千萬不要離開半步,否則很容易發生危險的意外哦。請相信我的判斷吧?!?/br> 語畢,他根本沒有等待對方回應的意思,就已然邁開腳步,朝著另一側仿若安然入睡的院長先生走去,動作快得令人無法看出他身上還帶著未愈合的致命傷,稍微動一動,便要崩裂開來,流出新鮮的血液染紅了胸口層層裹緊的醫用繃帶。 但很顯然,想要站在對方的身邊,必然得經過正在纏斗的復仇場,完全沒有可以繞道的余地。 于是他隨手將撕下一截衣擺,反手將散落及腰的長發綁至頭頂,弄成不礙事的丸子型,而后雙唇之間逸出熟悉至極的單詞:“【restart】?!?/br> 眼下的他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異能會自動以“重啟”來命名——因為他的人生本就是由于意外而重新啟動的,不在普通輪回之內的奇特命運。 隨著那音節于空氣中擴散,他的周身浮動起與中島敦相仿的盈盈藍光,如同展開的半透明屏障一般,向他顯示著各有特點的職介名稱。由于血條不滿的緣故,前三種通通處于封鎖的灰色狀態,唯有帶著狂化debuff【狂戰】一職亮著隱約的紅光。 沒關系,反正這本就是他所需要的、專門用來殺人殺到紅名的特殊裝備嘛。 狂化deff,顧名思義是以舍棄理智為代價,增強力量方面的輸出,再配合著原本就算是專職進攻的【戰士】類職介,效果更是雙倍的好用。但與此同時,控制的難度不僅僅是單項乘以二那樣簡單,而是以平方為倍數向上疊加,所以若是使用者稍有不慎的話,很可能不光會取走敵人的狗頭,連帶著自己的小命都跟著搭了進去,絕對算是自爆式的戰斗方式。 過去的時候,栗原涉將它當作壓箱底的東西,除非是緊要關頭,否則絕不會輕易祭出,以免不小心玩大把自己賠進去。 但眼下有了堪稱人形bug一樣的太宰治坐鎮,自然就免去了他的許多后顧之憂。于是下一刻,他的指尖便落在了備注著【狂戰】的字樣上,選擇用它來為自己被澀澤龍彥搞亂的命運畫上最終的句號。 在這之后,他的人生……將不再存有任何的不快與隱患,進入了真真正正的重啟時代。 隨著他的動作,展開的光屏猶如貼身的鎧甲一般收緊,重新隱沒于他的體內,而后那雙燦藍色的眼眸倏爾染上一抹艷麗的紅痕,緊接著,整片的視網膜都被入侵的色調所占據,變成了好似無機質寶石一般的赤紅模樣。 他的唇角本能向上揚起,以堪稱溫柔的語氣訴說著自己內心當中的渴望。 “——殺掉就沒有問題了吧?全部都、殺掉哦?!?/br> 或許是澀澤龍彥周身涌現的力量過于強橫的緣故,明明debuff模式下的他處于敵我不分的狀態,卻仍按照他清醒時所預計的那樣,第一時間盯上了場內仇恨值最高的家伙。 為了表示尊重,他自異能面板內拿出專用的斧頭扛在肩上,哼著小調歡快地朝著對方所在的位置飛奔而去,緊接著,對準面門便揮出一記劈砍,險險地擦掉一縷長長頭發絲的同時,朝著突然受襲的青年展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找到~你~了~哦~” 那絕對是令人渾身發寒的一幕。 若單純論攻擊而言,斧頭的效率絕比不上【法師】一類職介的遠程招式,不僅看起來不夠華麗絢爛,殺傷力似乎也沒有大范圍攻擊時的強悍姿態。但或許是影視類經常出現的變態殺人魔都使用著類似武器的緣故,外加他唇邊愈發病態的笑容,便令人無端將二者聯系起來,有種看著現場版兇犯狂歡的錯覺。 要不是清楚他是自己人,連圍觀群眾都想后退兩步,以防自己成為下一個被兇手盯上的可憐蟲。 ——誰說斧頭是普普通通的武器?!那完全是看放在什么人的手里,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講,開啟狂暴模式的小粉毛用著非常的襯手啊,殺傷力簡直成百倍的增長著! 不知是不是錯覺,原本處于挺尸狀態的兩位被取走寶石的“受害者”好像隱約挪動了兩下,朝著靠近墻壁的角落蹭了過去。 此時的栗原涉當然無暇去關注周遭的細枝末節,甚至完全無視了流血的創口,一味追著白發青年進行著最原始的攻擊,根本沒有招式或者章法可言,次次都是朝著要害之處猛烈攻擊,幾乎將沉重的斧子輪出了小刀一般靈巧詭譎的架勢。 “誰要、跟你這種瘋子交手啊——!”同為亡者的澀澤龍彥算是吃到了遲來多年的苦果,這會兒又沒有某個平行時空中本該為自己加持實力的俄羅斯好心人,所以很快就落入狼狽逃竄的境地,徹底丟掉了日常的優雅姿態。 沒辦法,由于異能太過便利的緣故,他本就不擅長近戰,偏偏還經常嘲笑被剝離了異能的倒霉蛋是一無是處的廢物,根本未曾想過某一天的自己竟也會淪入相仿的凄慘場合。 更可怕地是,他苦苦追尋著的生命光輝變成了毫無人性的大老虎,與熟練玩轉著斧頭的好友呈現著兩面夾擊的攻勢,令他腹背受敵,更是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