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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充當著鎮守寶藏巨龍一職的橘發少年警醒回首,望向膽敢突入自己地盤的進犯之人,大有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不過在看清來者的相貌后,他雙眸中的厲色漸漸被驚訝所取代,而后轉變為徹底的呆滯,忍不住反復確定著眼前的一幕。 “栗原和太宰,你們怎么會在一起?那boss交給我照顧的家伙又是誰……不對,難道說是敵人的障眼法嗎?” “若你懷疑我的身份,不如過來試試「人間失格」的威力,反正我的異能是無法作假復制的?!?/br> 換成年少版的太宰治,恐怕早就開啟了嘲諷模式,說些“蛞蝓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沒腦子呢”之類的氣人話,而他眼前出現的黑發少年是擁有(稍稍)成熟內芯的上位者,自然知道什么時候該辦正經事,便舍去了打擊死對頭的樂趣。 然而很悲傷地是,經常處于嘴炮戰底端的受害者顯然太習慣死對頭一開腔就是屁話的狀態,眼下反倒因此加深了懷疑。 “你真的是太宰嗎?怎么覺得……” “他經過社會的毒打已經改邪歸正了呀,中原先生?!?/br> 粉發少年依然使用著他所熟悉的敬語,可與之前不同的是換成了男性專用詞匯,再一次撼動了他今日不停搖晃的三觀,導致他整個人幾乎失去了反應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粉毛鉆進了昏睡不醒的軀殼當中,然后緩緩地坐起身來。 就算首領先生已經幫忙做好了臨時包扎,卻沒辦法減輕身體遭受過的疼痛,所以甫一回到原身,饒是身經百戰的栗原涉都忍不住悶哼一聲,深深嘗到了自殺行為留下的后續苦果。 經歷時間的發酵,那看似窄小卻延伸至心臟的創口儼然加劇了不少,單純從感官上的體驗來比喻,大約與胸口插著一柄尚未拔去的長劍相仿,稍微動一動便有血崩的危險性,搞得他基本快要沒辦法喘氣了。 “呼、呼……可惡……” “看來手法太過專業某種時候也不算是好事呢?!?/br> 真正的自殺愛好者走至他的身前,深深凝視著被妥善處理好的位置,裸露于外側的鳶色右眼里閃過一抹隱含著莫名情緒的晦暗之色,語氣則較先前輕柔了幾分,不經意間流瀉著近似溫柔的假象,“討厭痛的人最好不要隨意嘗試哦,否則清醒過來的時候,只怕是要悔斷腸了……” “風涼話就、不必、說了吧……”栗原涉咬緊牙關,竭力壓制住鼻腔內不斷翻滾的急促喘息,甚至沒有多余的功夫去擦額間冒出的細密冷汗。 說來有些可笑,過去的他經歷過好幾年的生存考驗,受過數不清的傷痛,可從沒有哪一刻被穿透要害,誰能知曉未來的他居然栽到了自己手中——偏偏他的【祭司】職介只能作用于救助隊友的方向,沒辦法治療自己,否則這分分鐘就可以擺脫的痛楚還不至于令他如此難捱。 要知道,他接下來可是要去找院長先生和首領先生的啊…… 不知是被他提醒,亦或從神游中回過神來,黑發少年主動向前伸出手去,使得他可以借力站起身,盡量快些適應眼下的殘破身軀。 “你最好是不要亂動啊,傷口很容易會繼續惡化的?!必撠熣湛此闹性幸泊蟾攀强恐庇X判斷出了他們并非冒名頂替的敵人,便趕忙走上前去攙扶著他的另一條手臂,不贊同地制止道:“外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解決吧,你本身就很弱……咳,我是說,還沒有缺人到需要女孩子上戰場的程度,所以你完全可以繼續休息,反正很快就能出去了?!?/br> “欸,女孩子嗎——”太宰治下意識瞟了一眼身側人平坦的胸口,確定沒有任何的障眼法,然后便以同情的目光望向死對頭,難得保持了沉默是金的原則。 嗯,緊要關頭還是稍微照顧一下蛞蝓可憐的腦容量吧,不然很容易就此折損一員好用的大將呢。 而欺騙了純情少男心的女裝大佬顯然也無暇顧及太多,立刻擺了擺手,強行掙脫了兩根人形拐杖的幫助,隨即隔著外套按住胸口包裹的紗布,盡量平穩帥氣地回應道:“區區致命傷而已,與森先生的安危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以中原先生的脾氣秉性,也不可能全程看著,自己對此袖手旁觀……我說得沒錯吧?” “必要的時候,我當然……”年輕的武斗派下意識鉆入了語言的圈套,結果說到一半便緊急剎車,略微生硬地改口道:“我是我,你是你,怎么能混作一談。如果你實在擔心,我現在就可以出去幫忙,省得你勉強走出去也是送死?!?/br> 事到如今,他發現普通的勸解根本起不到效果,就只能用簡單粗暴的言論來打消對方的積極性,難免顯出幾分不近人情的歧視之感。 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被他點名批評的家伙非但沒有受打擊,反而點點頭表示認可。 “那就拜托中原先生跟我們一起走吧。我猜,森先生應該將另一位太宰君帶入了「游樂園」,足以應付接下來的暴走局面了?!?/br> “另一個太宰是什么意思,還有暴走……” “別和中也說太多戰術相關的事情,不然他很容易問東問西,還半天都搞不明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br> 面對著昔日搭檔兼后期保鏢的單純武斗派,太宰治再抑制不住貶低打壓的本能,以一副關懷著傻子的模樣看著他漸漸騰起憤怒的湛藍眼眸,憐憫道:“某些時候,你比芥川還難用,稍微檢討一下自己吧?好啦,這年頭說實話有罪嗎,別瞪著我,老老實實聽從指揮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