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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經歷過類似場合的中原中也,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升起了不妙的預感,忍不住壓低聲音罵了一句:“該死的,那個混賬家伙不是死了嗎?難道說為了復仇,又從地獄里爬回了人間?” 但凡是換一個時間段,他都絕不會如此窩火,估計還要惡笑著捏緊拳頭,表示“老子正好有不少帳需要清算”之類的,然后將死而復生的肇事者直接懟進地皮里,與三途川的河水繼續相親相愛——之前的「龍頭戰爭」中,托澀澤龍彥的“?!?,他的部下可是有不少都慘遭毒手丟了性命,結果卻礙于政府的顏面令他沒辦法徹底扼斷罪魁禍首的脖子。如此憋氣的記憶,他可是一天都不曾忘記過啊。 但眼下絕非魯莽尋仇的好時機,與兩位高手纏斗的橘發少年當即戰術性后退,改道朝著自家首領所在的主cao控室飛奔而去。 一場戰役中若是失去了核心“頭腦”,便基本等同于提前奏響了敗歌,根本毫無勝算可言。 越是實力高強的武斗派越明白個中的道理,所以暫且放下了自己強于絕大多數人的好勝心,跑得毫無心理負擔可言,直至一把推開緊閉的cao控室大門,才略顯詫異地停下腳步。 ——啊這……原來敵人已經入侵進來了嗎?他居然不知道! 不必刻意做出防御的姿態,福澤諭吉周身散發的強大氣場便足以震住屋內的所有人,使得橘發少年下意識瞟了自家首領一眼,尋求著接下來的正確指令,“boss,好像是與澀澤龍彥能力相近的異能者入侵此處了……” “我大概能猜得出他們的目的?!?/br> 事已至此,作為最了解“自己”行動方針和掌握著部分情報的人,森鷗外當然具有絕對的發言權,此刻便將懷中失去意識的少年交給自己最信任的部下,沉穩地吩咐道:“「龍彥之間」只會針對異能者,越是強悍的異能力越危險,所以中也君,你帶著涉君去觀景臺的最高層,耐心等待我接下來的指令吧?!?/br> “可是通訊會被隔絕,我不能放任您就這樣前往如此危險的場合?!笨胺Q港.黑良心的橘發干部無疑是組織內部人情味最濃的,明知道自己該聽從指揮,卻沒辦法放下頂頭上司不管——與之前不同,眼下哪怕有著再合理的解釋,都沒辦法讓他邁過心里的那道寫著“職責”二字的坎。 緊隨其后趕來的“對手們”恰巧目睹了這一幕。 對此,并不想真正與他們為敵的紅發男人以慣常的天然屬性開口提議道:“我姑且算組織里的一份子,保護首領應該是分內之事,就交給我來做吧?!?/br> “……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嗎?!”與他交手好幾輪的中原中也根本壓制不住滿腹的槽意,湛藍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的脫力感,只能掩飾性地按住頭頂的帽子,盡量壓下了自己的牢sao,“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好難搞的家伙……” 既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剛剛為什么要幫著外人來拖延時間??! 說起來,明明大家都是要逃出這座「游樂園」的受害者,干嘛要分成兩派互相對抗……啊啊啊,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一根筋的武斗派后知后覺地開始崩潰,殊不知,更加攪亂腦內思維的事情還在后面。 只見始終不肯摘下大熊頭套的高大男人邁步向前,趁著他腦袋冒煙的當口,直接將他懷中虛虛抱著的粉發少年一把撈起,隨即第一次向著他和不遠處的森鷗外開了口:“不要耽誤時間。若你們無法照顧好,便由我將人帶走,反正我并不具有所謂的異能力,又是已死之身,不會于霧中消散,當真是最合適不過的?!?/br> “說什么傻話啊,亡者根本不可能……”橘發少年下意識反駁的話說到一半就卡了殼。 ——復活的亡者……外面不就差不多有個現成的嗎?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被迫進化為吐槽役的橘發少年身心疲倦,深覺自己縱使是戰斗三天三夜,也絕不可能比此刻更喘不過氣來,當場就放棄了思考。 反觀他的頂頭上司則是完全相反的狀態,這會兒聽見頭套后方傳出的聲音,再整合著其自曝的亡者身份,哪里會聯想不到前兩天剛剛身死的「mimic」首領紀德,于是便不動聲色地挑起眉尾,順勢扔下了一句試探,“將涉君交給不相識的人,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呢?!?/br> 言下之意,若想得到他人的信任,必須要摘下頭套露出真容才對吧?這可是最起碼的步驟哦。 曾答應過栗原涉絕不能摘下頭套的“大熊玩偶”倏爾收攏手臂,大有一副轉身就走的冷酷架勢。但很顯然,光憑他一人的實力還不足以沖破屋內的重重阻礙,而且按照當前的局勢,鬧內訌是最不可取的行為,再我行我素的家伙也該明白其中的道理。 本就十分緊繃的氣氛持續進入低壓狀態,堪堪維護著表面的和平態勢。 不知不覺間,自地面升騰的霧氣已然漫入二樓,滑至他們的腳下,一如舞臺劇專門用來烘托氣氛的干冰,形成了迷惑人心的無害假象。 曾有不少的異能者對此掉以輕心,任由看似一觸即碎的柔軟霧氣攀附著腳踝,直至它淹沒全身流露剝離異能的猙獰面目后,方才大驚失色地掙扎逃跑,卻為時已晚,最終淪為澀澤龍彥收藏室內一顆欠缺靈魂的紅寶石。 沒有人能逃得過「龍彥之間」的毒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