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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腦補亂七八糟劇情的不靠譜神明忍不住露出期待之色。 結果很遺憾地,對方依然拿捏著安全的距離感,語氣平穩地為他指了條明路,“不如拿著漁網去下游吧?這樣不用勞神看著,沒準也能捕到魚,夜斗先生閉著眼睛休息也沒關系的?!?/br> “好吧……” 他承受了太多次生活的重擊,早就習以為常,所以這會兒并未垂死掙扎,很快便游魂似的飄了過去。 栗原涉則繼續守株待兔。 頭頂的日頭緩緩偏移,將他的影子照耀得宛如計時的指針一樣,劃分出大略的時間走向。 十五分鐘、三十分鐘、一小時…… 大約只有最具耐心的老道獵人才能一動不動地蹲守原地。 并不僅僅是最簡單的心性考驗而已。 他更需要極度精準的判斷和絕對的自信,永遠不會為現況焦灼不安,進而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他們一定會來的。 不知多久之后,窸窸窣窣的細小響動自后方響起,很像是有兔子輕柔地跳躍,或者小鹿啃咬嫩草的聲音,總之是令人舒適的白噪音,毫無違和感地混進了微風里。 然而對于等待許久的他而言,這更像是一種信號,激活著他體內略微倦怠的好戰因子。 他打起精神,不動聲色地靠聽覺和余光來描畫著目標的長相與行動方式。 早已開到最大限度的隱蔽buff持續削弱著他的存在感。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甚至都無法瞧見他手中握著的、連帶進入隱身狀態的長款釣竿,以及被他的體重壓得歪倒的一小塊草地,唯獨面前的河水在平緩地流淌時,偶爾會翻滾起幾簇可愛的小水花。 是他的魚線隨著微風所制造的細微景致,并不顯眼。 他的呼吸聲亦跟著放輕,幾乎到了微不可聞的程度。 異能力配合著他自身的調控成功抹掉了一切流露在外的痕跡,使得早已習慣在附近捕魚的男人們毫無察覺,依舊邁著大步向前,沉默地拿出工具來進行日常作業。 與相對柔和且具有雅興的魚線不同,他們是利用鋼叉瞬間穿透魚身的速戰速決派,動作間總帶著股殘酷的美學色彩。 咻、咻、咻—— 一次接著一次的穿刺動作快得如同射入水底的子.彈,別說是體型顯眼的魚類了,哪怕不小心路過的小蝌蚪,都很可能糟了難,成為冰冷武器下的可憐亡魂。 戰利品以穩健的速度持續疊加著。 然而當魚叉不知第幾次插起肥美的獵物,再被自己用手掌草草處理染著血的前端時,男人卻忽然注意到了奇怪的、亮晶晶的細線粘連于魚類不停張合的口部,晃動起細長的波光。 ——魚線……? 他下意識地順著它的方向看去,結果下一秒,對方反而迎著他的位置襲來,絲毫不給人掙扎的機會,直接繞住他粗壯的脖子,一圈圈用力勒緊。 細又堅韌的魚線猶如收割生命的利器,死死嵌入皮膚當中,帶來難以忍受的疼痛和窒息,令他本能地伸手去扯,同時發出嘶啞的喊聲來警示同伴。 “有、呼——有敵襲!” “?。?!” 換做一般人可能會瞪大眼茫然地四處尋找著敵方的蹤跡,不經意間制造出無數可以讓人偷襲的漏洞,可身經百戰的士兵卻于第一時間掏出老式手.槍,果斷朝著同伴的身旁“砰砰砰”連射好幾發子.彈。 常年累積的殺戮經驗可不包括給對手喘息的機會這種事情。 但很快地,他們便意識到那攻擊落了空,并未打中任何的實物,而是筆直地穿破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樹干,激起了一陣咄咄咄的聲響。 簡直像是啄木鳥敲擊木樁一樣無力。 “給我認真一點啊——” 耳側倏地竄起一道甜膩聲線,好似悄然盤踞于腳邊的蛇類靈巧躍起,擦著其中一人的皮膚留下冷冰冰的刺痛。 像是獠牙一樣的尖銳觸覺用力穿進皮下,緊接著,便是毒素注入血管的微涼感,幾乎在瞬間凍住了男人全身的溫度。 他僵硬地倒了下去,還來不及說些什么,就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覺。 被魚線絞住脖頸的士兵見狀愈發奮力掙扎,不停拉扯著堅韌的兇器,哪怕手指被勒出道道血痕也沒有停止動作。 但與其說他具有強大的生存欲,倒不如理解為本能作祟更為貼切。 生命不休,戰斗不止。 大約是怕他一個用力再搞沒了自己的小命,處于隱蔽狀態的【刺客】一腳踹中了他的肚腹,竟踢得一米八幾的壯漢轟然倒下,短時間內居然沒辦法回過神來。 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幾欲嘔出血來。 偏偏對方一手扯緊魚線,一腳踩住他的上身,就像是對待不聽話的犬類一樣,迫使他吞回涌向喉嚨的腥甜血沫,專注于聽從接下來的指令。 “放心,他沒有死,不過是被注射了迷.藥而已?!?/br> 或許是兩人的接觸抵消掉了部分隱藏效果,待男人循著聲音向上望去,就見偷襲者逐漸顯露出包裹黑色長款外套的單薄身影,一只穿著綁帶高跟鞋的纖細長腿從下擺探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壓住他的胸口。 被深色的光影對比著,那裸露于外界的膚色簡直白得晃眼,讓人想忽視掉都很難。 幸好他無暇去偷窺對方的裙底風光,不然以他的角度,估計很容易看見些不該看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