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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薛冰這事吧,她是還沒來得及做出像是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之類的罪行,但加入嚴重危害社會安全的犯罪集團這一罪行,是已經成立了的?!?/br> “依照共犯原則,哪怕并非犯罪集團的主要組織者和策劃者,可只要是清楚明白犯罪集團的主要犯罪行為,并出于自主加入該犯罪集團的,那么無論他是否參與到犯罪行為的組織、策劃、行動中去,都必須承擔一樣的罪名?!?/br> 當然,在具體處罰力度上可能會有所不同。 不過在薛冰仍然咬死不肯提供其他共犯相關情報的時候,向曉久狡猾地隱瞞了。 他和陸小鳳強調的是: “哪怕不是出于主觀意愿加入的脅從犯,都要視其危害性和悔過行為,再判定是否不予同樣罪名處置。 如薛冰這種,不只心甘情愿加入,還在朝廷大力打擊追查的時候負隅頑抗的……” 向曉久嘆了口氣,問薛冰,也問在場的其他薛家人: “你們知道紅鞋子,單只是一個公孫蘭就有怎樣的罪名了嗎? 而作為包庇她的共犯、對抗朝廷的薛家,又必須承擔怎樣的罪名,你們真的心里有數了嗎?” 薛冰的臉色又白了三分,卻硬是咬緊了嘴唇。 薛家主又吐出一口血,他捂住胸口,強撐著辯解: “在下如何敢與朝廷對抗?只是冰兒到底還是個孩子,她是有些不懂事,但只是被那些人蠱惑了……” “就她,還是個孩子?” 向曉久一道掌風就將擋在薛冰身前的陸小鳳掃開,而后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薛冰,尤其關注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向曉久是不太擅長判斷女人的年紀,可就薛冰這發育程度,起碼十七八九歲了吧?也許二十一二也有可能。 結果竟還是個孩子? 卻要叫那襁褓之中,就被紅鞋子們害得家破人亡、能流落到養濟院就都算是幸運兒的孩子們,情何以堪呢? 薛冰仿佛很容易害羞,卻是江湖四條母老虎之一。嬌俏到嬌蠻的女孩子,莫莫覺得,肯定家里溺愛過頭的 第二十七章 “到底是你對‘孩子’這個詞有什么誤會, 還是我對這里關于‘孩子’定義有所誤解? 莫非薛冰真還是個未成年?” 向曉久看了薛家主一眼,又轉頭,看了陸小鳳一眼。 眼中都帶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 卻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復雜。 如果不是向曉久頂著一張嘴唇干裂、眼下發黑的憔悴臉,宮九差一點就要給他這樣前所未見的表情逗笑了。 不過雖說笑不出來,宮九卻也很耐心地給向曉久科普本朝常識; “不,你對‘孩子’的定義并沒有什么誤解。 本朝律法,女子十三可嫁。 薛冰如今都過了二十歲,也就是現在朝廷不管民間男婚女嫁事。 要是往前推個一百年—— 那時候因為戰后人口凋零,為人口繁衍計,除鼓勵寡婦改嫁之外,女子十八、男二十,若是未嫁娶者,因交當地縣衙配婚?!?/br> 向曉久點點頭,憐憫地看著薛家主: “我能理解做父母的,不管自家兒女是七八歲還是十七八、又或者七八十,都仍把他們當小孩兒看待的心情。 不過你這將一個正常時間成婚的話、都能當孩子他媽了的女兒一直這么當孩子,無原則寵溺,結果寵出個眼瞅著能叫你薛家跟著滿門抄斬的……” 向曉久的目光在薛家主身邊的幾個年輕人身上轉了轉,嘆息: “你這慈父心,未免也太偏了點?!?/br> 又感嘆: “只愿貴府尚未有孫輩出生,否則縱使律法寬仁、朝廷寬宥,七歲以下孩童輕易不斬首,但這長輩都沒了的罪人之子,可未必能比紅鞋子禍害過的那些小孩兒好運氣?!?/br> 薛家主的嘴唇顫得越明顯了,他側后方同樣鬢角有些斑白的兩個男人、和他們身邊的小輩神色都有些松動了。 向曉久看在眼里,反而不急著逼問了,只管慢悠悠地和這些人介紹諸如小可憐他們的情況: “你知道給紅鞋子禍害成孤兒的孩子們,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嗎?” “譬如那個小可憐……” “像小可憐那樣,混到養濟院里頭的,就算是那些孩子中的幸運兒了?!?/br> “稍微不幸點兒的,給拐子賣到青樓妓院南風館的,給賣到山溝溝里給好幾個窮漢子做共妻的,又或者給乞丐團伙打斷了手腳控制著乞討的……” “那些也只能算是稍微不幸了點,哪怕挨了幾年十幾年苦之后各種死,卻還都不是最可憐的?!?/br> “你知道我聽過的,那些孩子里頭,最可憐的一個孩子,是怎么死的嗎?” “兩三歲就成了孤兒的孩子,先是托賴鄉里鄉親好心,東一口西一頓地給養到五歲上頭, 結果因為年景不好,鄉親們自己也艱難,那孩子就更吃不飽了,結果為了半只腐爛的老鼠,和野狗爭搶的時候,被野狗撲咬生吃了……” 向曉久慢悠悠地問,問臉色灰敗的薛家男人,也問臉色白得像鬼的薛家女人: “你們猜猜看,那孩子到底是給生吃到什么程度,才死掉的呢?他到底是痛死的,還是嚇死的?” 薛家主終于撐不住了,轉頭看向原是在榻上半躺著裝病,這會子卻是真要病了的薛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