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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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尤雪期在早上被床頭的電話吵醒,作為一個夜貓子博士,昨晚又經歷了許久沒有的激烈運動,她的第一反應是把頭埋進枕頭。 迷迷糊糊間有人從她身邊起身接了電話走出去,一會又回到床邊把她的臉從枕頭里挖出來。 “工作上有點事先走,等會起來記得叫客房服務送早餐上來?!?/br> 等尤雪期完全醒來已經是中午,她沒叫什么客房服務,只是坐在床頭發呆。 應該算是交易結束了吧? 她到衛生間洗漱,看見梳妝臺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她那副對于這個豪華套房而言有些寒酸的薊花耳墜。下午還有研討會,她將耳墜收入包中,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晚上她早早回了自己租的公寓,想自己煮個湯然后早早窩上床看部電影睡個美容覺,卻在八點多收到條鐘子川的消息。 “抱歉,剛忙完,晚上想吃什么?” 他是以為他們又回到了愛丁堡那時候床伴 學伴 旅伴的關系?尤雪期捧著手機皺起眉,思索著該怎么婉拒。 鐘子川這邊從辦公室里出來,手里捏著手機等尤雪期回復,樓下有些商店,他索性走進一家珠寶店去。 “就這副吧?!?/br> “先生是送給女朋友嗎?我們現在和對面的法國餐廳Noir有合作,購買一定數額的首飾可以免費享用浪漫二人燭光套餐……” 面前的導購小姐滿面笑容地說。如今倫敦的珠寶店也都配備了中文導購,見多識廣的他們一眼就能判斷出中國客人的購買力。譬如眼前這位,衣著低調,若不是出色的五官和氣場,乍一看只以為是金融城里普普通通一個所謂精英。但仔細看他衣服的剪裁,鞋子的做工,哪里會是簡單的上班族。 隨便看一眼連價格都不問就要買下的氣魄,也印證了導購小姐的猜測。 “燭光套餐?好啊?!?nbsp; 鐘子川對什么法國餐廳并不稀罕,不過“女朋友”這幾個字聽起來蠻好聽。他一邊讓導購小姐把那副花卉貝母耳墜包起來,一邊低頭去看手機。 “不好意思,我已經吃過晚餐回家了,下次吧?!?/br> 尤雪期發完這句話,揉了把臉,把手機丟到一邊去洗碗。鐘子川是什么意思她不愿意多想,離愛丁堡那時候過去了那么多年,這次她也很有分寸地沒問他任何私生活的事,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依然單身。 Dr.Jensen新帶的博士生Jakub是羅馬尼亞人,因為要擔任助教職位,各種請教之前是助教的她。他有雙好看的綠色眼睛,配一頭茶色的略顯凌亂的頭發,簡簡單單的舊衣服穿在身上讓他看上去像個本科生。 “我有點擔心,搞不定學生的問題?!?/br> “為什么?你學術上很強?!?nbsp; 尤雪期看過他之前做的研究,不得不承認這家伙似乎比她更有數學上的天賦。 “我反應不算快吧……遇到一個問題總是需要想很多,想很久?!?nbsp; Jakub羞澀地對尤雪期笑著說。 “也許你只是缺乏經驗……真的,那些本科生的問題沒那么難?!?nbsp; 尤雪期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走,吃飯去?!?/br> 她和Jakub并肩走著,冷不丁在數學系的樓梯口撞上一個比Jakub還高了半頭的俊美青年。 “Shirley, 不介紹一下?” 鐘子川微微牽起嘴角問尤雪期。 “哦,這是Jakub, Dr. Jensen新來的博士生,會接替我擔任助教的職位?!?nbsp; 今天天氣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尤雪期有些不好的預感,上前一些將Jakub微微擋在了后面,“Jakub, 這是鐘先生,鐘氏集團的董事,他在資助我們的研究?!?/br> Jakub用他那雙純真明亮的眼睛看著鐘子川說:“真的嗎?哦你好鐘先生!你也是對數學理論研究有興趣嗎?” 鐘子川面上有些冷,咬緊了后槽牙卻沒失了風度:“我是個商人,資助這個并不是因為我對高大上的數學理論有什么興趣。我只是覺得它在某些方面,某些時候能幫助到我?!?/br> “誰說不是呢?!數學理論的起點或許和商業沒什么關系,但最終經過許多演變還是能應用到各行各業上!” Jakub熱忱地回應說。 鐘子川點點頭,將目光轉向尤雪期:“Shirley, 不記得我們約的午餐是在今天了嗎?” 尤雪期被帶到Noir餐廳的時候覺得完全走錯了地方。這里布置得像是19世紀的法國藝術沙龍,來往的賓客們也打扮得頗為“用力”。只有她穿著條普通的米色連衣裙,上面甚至有些起球。 “先生,其實晚上的話氛圍會更好。你看要不要今天就試一下我們的午間套餐,下次再帶您的女伴來享用特定的浪漫二人燭光大餐?” “我的女伴很忙,所以就今天中午吧?!?/br> 鐘子川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餐巾,看著侍者把桌子布置成浪漫燭光大餐的樣子。 “所以剛才那位,才是你正兒八經的學弟吧。我這就是個冒牌的?!?/br> 顧左右而言他,并不是鐘董一貫的作風。但是不知怎的,面對尤雪期,他沒法扮演那個生意場上舉足輕重翻云覆雨的鐘董,明明披著手工定制的襯衫和西褲為盔甲,卻忍不住變回愛丁堡那個插科打諢的少年。 “外國人沒有什么學姐學弟這套,你知道的?!?nbsp; 就算穿得和這里格格不入,尤雪期還是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她豆沙色的唇膏襯得整張臉干凈大方,其實沒人會注意她的穿著——她濃密睫毛包裹下的眼眸清亮光彩,讓人不自覺地忽視了她其他的打扮。 那么就說清楚吧, 她的背挺得很直。 “我想是我的錯?!?nbsp; 鐘子川迎著她的目光說,“那天學姐在辦公室誘惑我,我沒有把持住?!?/br> 他無視尤雪期在他提到“誘惑”時微微躲閃的目光,繼續直視著她說:“一直沒有說清楚,就不明不白地又和學姐做了?!?/br> “如果學姐認為昨晚是一場交易,那很遺憾,我不這么想。上次在辦公室里,我并沒有答應這場交易?!?/br> “你!可你回應了……而且獎學金范圍確實擴大到了我的研究方向?!?nbsp; 尤雪期微微提高了音量。 鐘子川沉下臉來,如果不是在餐廳里,他大概會狠狠握住尤雪期的腰。他攥著手里的餐巾,努力維持著語氣的平和。 “回應你的誘惑是因為我拒絕不了,更改獎學金范圍是因為你需要。尤雪期,你要裝傻到什么時候?” 他放下手中的餐巾,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燃著灼灼烈火。 “如果你真那么遲鈍,那好,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喜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