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罪(九)
說話的是重臣李鵠,先帝在時就破受重用, 兩朝老臣了。 也是陳笑剛籠絡的自己人。 不愧是兩朝老臣, 嘴皮子特別好使,三言兩語就將地動歸咎于選秀, 是上天預警。 “簡直無稽之談!”丞相第一個跳出來, 眼看著好好的局面就要打開,他怎么甘心, 直接跳出來辯駁,說得有理有據。 可惜了。 陳笑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 實際上全在他計劃之內,這次的地龍翻身原劇情有記載,震源還不是這里, 是千里以外的江南一帶。 劇情里介紹因為這次地震突然, 甚至導致河水改道,正在抽穗的稻米直接枯死, 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 不得不放棄祖產,舉家北上,而在這種危難關頭, 世家不僅不給予救助,甚至落井下石,他們借此大肆收刮民脂民膏。 而原身, 還在都城縱情聲色。 陳笑估算出地震具體時辰, 準備借此打落那些門閥世家, 最好的人選自然是邢北澤。 可他們才剛確定關系。 喟嘆一聲,果然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視線轉回朝堂,丞相說的再好,欽天監一句話就堵的他啞口無言。 封建時代,欽天監的話就相當于老天爺的指令誰敢不從。 陳笑順勢而為,“既然如此,選秀之事就罷了?!?/br> 末了,還頗為可惜的嘆息一聲,完全是真情實感,因為他突然想到,小說后期還有一個女諸葛落歡。 出身世家,入宮后踩著原身上位,后期一度把控朝堂,最后被邢北澤誅殺于皇座之上。 此女甚慧,卻有一個最掛心的meimei,世家多yin亂,她為了meimei主動請求入宮,卻在入宮后得知小妹被人侮辱致死,黑化后不計手段,將世家閥門砍得七零八落,也讓后來的邢北澤撿了個大便宜。 下去一定要對邢北澤囑咐一句,讓他好好找找落歡。 丞相府。 陶如意感傷一陣又恢復過來,派人私下盯著鎮國公府,見皇帝和他來往根本不密切,她悄悄放了心,肯定是自己杞人憂天。 再加上丞相爹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陶如意性格本就受到原主的影響有些嬌縱,這下更是變本加厲。 “綠荷,你去把我爹叫、請來!” 丞相憂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他該怎么把那群人糊弄過去。 本來打著送人入宮,讓那昏庸的皇帝自己作繭自縛,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 饒是丞相這樣心眼兒多的人都有些頭疼,不得不寫了一封信,吩咐人連夜送出去。 剛放下手,就被女兒叫住了。 眼珠一轉,他露出個和藹的笑。 陶如意見到他就奔過去,脆亮的叫了一聲:“爹爹!” “誒?!必┫嗖亮瞬令~頭,“寶貝女兒叫爹有什么事?” 陶如意撅噘嘴,“沒事兒就不能叫爹了嗎?爹你快坐下,我給你戳戳背?!?/br> 沒捶幾下,手臂就酸了,陶如意趕緊端茶:“爹,你喝杯茶壓壓驚?!?/br> 好一陣兒,陶如意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爹,我,我想嫁給邢北澤?!?/br> “什么?!” 丞相府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皇宮。 陳笑屏退侍從,邢北澤進來就見屋子里空空蕩蕩的,心里有點兒擔心,又像是如釋重負。 “笑笑?!?/br> 屏風后傳來陳笑嬉鬧的聲音:“邢北澤,你快過來!我發現了一個好東西?!?/br> 邢北澤走過去,繞過屏風,他屏著呼吸,一顆心跳的極快,眼神掃過去,那屏風后面空無一人。 陳笑趁他不注意,一下子從身后撲上去,抱著男人緊實的腰背,他笑嘻嘻道:“被我騙了吧!” 而后被他托著放到床上,燭火盈盈,接著軟和的燈光邢北澤笑了一聲,手指摩挲上他的領口,“嗯,又被你騙了,小騙子?!?/br> 陳笑臉一熱,整張臉都是紅彤彤的,“算了,我才不跟你計較,今天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請你——” 邢北澤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坐了起來,手指點上他紅艷艷的嘴巴:“笑笑,你再說請字,我就把你親上一千遍一萬遍!親的你小嘴兒紅艷艷的,又紅又腫?!?/br> 陳笑趕緊捂住嘴巴,控訴他:“你這個大色狼!” 不過卻絕口沒提拒絕的事,親到嘴巴都腫了,他好期待怎么辦? 心里像揣了一頭小鹿,陳笑滾圓的眼珠子機靈的轉了轉,“好吧,我就不說請了,北澤。他拖長了語調,甜膩膩的嗓音像沾了花蜜 “那今天的地動我算準了,你就得相信我?!?/br> 邢北澤點頭,深深看著他。 陳笑勾住他的脖頸,“其實震源不是都城,在南方?!?/br> 邢北澤一瞬坐直了身體,yingying的肌rou咯得陳笑臉都疼了,他掰開了揉碎了于他細細說清。 邢北澤早沒了剛才的閑適,沉吟片刻,才說道:“那笑笑要我做什么?” 陳笑笑了一聲,手指在他懷里畫圈圈,“我好舍不得你啊?!?/br> 他眼睛濕漉漉的,像說說笑又像是真心實意。 邢北澤環緊他,像抱著一個小孩子,心里早就軟成一片。 “嗯?!彼詈笠仓皇禽p應一聲。 陳笑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邢北澤聽著,越發為他驕傲,陳笑得意忘形的笑,復又拍著男人臉頰,認真道:“此去千難萬險,北澤,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好自己?!?/br> 邢北澤點點頭。 宮禁的時間也快到了。 若是留宿,肯定會有閑言閑語,陳笑不懼這些,他怕邢北澤,他那樣好的人被人說成佞臣,以色侍君的臠寵,他想想心都揪了起來。 “等等!”陳笑叫住他。 隔著一扇門,陳笑抱住男人,他心跳如鼓,臉紅喘喘。 “邢北澤,你幫我找一個人,她叫落歡,是個女子,出身世家,只有一個幼妹。特點嘛,他搜腸刮肚,只想出一句話,她長的,咳,很好看。我有大用?!?/br> 男人一剎收緊了臂膀,卻又留了力道,算不上疼,只是緊得嚇人。 他壓低了聲音,沉郁又惑人:“你看上他了?!?/br> 陳笑一下子氣紅了臉,想掙開鉗制又不得脫身,他氣的直踢男人:“你想什么呢!” “我說的不對,大正朝的皇帝,風流倜儻的人物,聽說每日寵幸的女子不下三五人。非美人不愛?!?/br> 他語氣說不出的輕佻,感覺像變了個人,這是在邊塞執行任務時聽見那些戎族的話,他連語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嫉妒無時無刻不啃食著他的心臟,他每一秒都在怕,怕這只是他興之所至的游戲,所以肆無忌憚,像是最后的狂歡,他押上一切,再無退路。 陳笑被他嚇到了。 隨即被男人抬起下頜,他粗糙的指尖揉壓他的嘴唇,粉色的唇瓣很快就充血泛紅,像碾碎的玫瑰花瓣。 “我想要你,快瘋了?!?/br> 陳笑一激靈,總是緩過神來,一下撞上他幽深的眸子,在那里,他看見深深的略帶,連目光都帶著侵略性。 陳笑抱住男人臉頰,“你不信我?” 說罷他一咬牙,握著男人手,在他耳朵邊說了一句。 邢北澤渾身一震,手下感觸分明。 他來不及反應就被陳笑轟出門,“給我滾的遠遠的!” “嗯?!?/br> 陳笑抵著門扉坐了下去,他的臉,全在男人面前丟光了! 他嗚咽一聲,喉頭滾動,捂住臉動都不想動。 坐到屁股發麻,他才顫巍巍的站起來,上床,睡覺! 邢北澤緩了很久,回過神已經到了府邸,像是才反應過來,他肆意的笑了出來,神色愉悅。 邢父邢母面面相覷,從對方眼里看見愁緒,緩緩嘆了口氣,愁啊。 邢北澤進門便發現不對,家里多了很多紅箱子,用紅綢扎成大花結。 他直接問道:“爹娘,出什么事了?” 邢父嘆息一聲,滿面愁容:“今天下午丞相來了,送了一堆東西?!?/br> 邢北澤眼里閃過一抹驚訝,凝重道:“他來所為何事?” “求親?!闭f起來他就郁悶,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丞相這么厚臉皮的人。 “我的兒,丞相千金看上-你了?!?/br> 邢北澤恍然大悟,慎重道:“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你們把東西送回去吧?!?/br> “可是——”邢父吶吶難言,他也是為邢府考慮,丞相黨羽眾多,雖說他家也是世襲承爵,可得罪那人……這事也是難辦。 邢北澤一瞬明白他的意思,挑了挑眉,態度強硬。 看父母憂愁,他張了張嘴,只是自己有辦法,讓他們退親就是。 說罷回去了。 邢父邢母思慮良久,最后一拍板,退了! 他們怕個屁??! 那廂,陶如意跟只勤勞的小蜜蜂似得忙得腳不沾地。她看過小說,自然知道這個男配是個多忠厚老實的人物,又長相俊美,救過自己,搞得她現在就期待起婚后的日子了。 丞相看著菱花鏡里的女兒,也笑了笑,意味深長。 綠荷幫她梳妝打扮,正看見老爺的眼神,嚇得手一抖。 陶如意頭皮扯得生疼,瞬時嘶了一聲,“綠荷,你干嘛呢?” “啊,哦,對不起小姐,是綠荷的錯?!?/br> “來人,把這女婢壓下去?!碧杖缫膺€沒說話,丞相已經怒不可遏。 綠荷臉色煞白,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求情。 “好了!好了!你下次注意著點兒就行了?!碧杖缫廒s緊求情,安撫完綠荷才說道:“爹,綠荷從小伺候女兒,這次只是不小心,你就饒了她吧?!?/br> 她好說歹說的求情,丞相才答應。 等她爹走了,陶如意趕緊吩咐人拿金瘡藥。 拉著綠荷站起來,她心疼的看著綠荷頭上的傷口:“你怎么就這么實心眼呢,頭疼不疼?” 綠荷抿嘴,“小姐……” “好了,你等等,我先拿熱水擦一下傷口,我一會兒給你上藥?!?/br> 綠荷垂下頭,不再說話。 陶如意為她忙上忙下,綠荷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可一想起那件事,她痛苦的咬緊下唇。 深夜,陶如意睡得正香,綠荷守在床邊,剪短燈芯,燈光暗下來,她的小姐才會睡得更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眸光有多柔軟。 而這一切,又被暗處的人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