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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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們各懷心思,他們自認為此行是履行御史的職責,揭穿開陽郡君的真面目,打倒不正之風,以振朝綱,肅清朝堂。 沒想到打到了他們上官的頭上,現在他們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家事,父女糾紛,反目成仇,還是確有其事了。 總之還是不要胡亂摻和的好,萬一壞了事情,豈不是弄得他們里外不是人。 咳。太后咳了一聲,打破了堂中默然不語,卻各懷心思的場面。 許御丞,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許御丞還沒理清頭緒,只先否認,圣人,此女定是妖物化成的,絕對不可能是拙女。 太后心下默然無語,在殿前說起鬼神之事,看來許御丞果真神志不大清醒。 她看見開陽郡君面上更怒,雙眼幾乎要噴火,虎視眈眈地瞪著許御丞。 開陽郡君,你怎么說? 回圣人,子不語怪力亂神,根本不存在妖物之說,臣女確實是許七娘,沒有作假,如今身邊的兩個婢女也是從許家帶出來的,還有路引,都可以替臣女作證。 到了洛陽城之后,許乘月托人辦了新戶籍和路引,舊的路引沒有丟,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有用上的一天。 那你不應該好好待在許家嗎?又是怎么到了今天這一步?太后好奇地問。 這也是在場的眾人好奇的事,他們紛紛豎起了耳朵偷聽。 許乘月將事情娓娓道來,從原主遇到意外后被送回襄州許家,而她迫于無奈離家出走,到洛陽城尋找生機開始寫話本兒,坦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原主遇害后直到死亡的那一段,她說得極為詳細,按照自己的猜測添油加醋了不少。 臣女被耶娘拋棄,心灰意冷,舉目無親,孤身一人,雖有大伯、伯娘,和祖母,卻無人在意臣女一個被遺棄的孤女,兼之大病一場,只覺大限將至,不如了此殘生。 后來一回夜里燒得厲害了,夢里神志不清,恍惚又看見耶娘,臣女央求著他們將臣女帶回去,發誓日后絕對孝順爹娘,不出家門一步,不給家族抹黑。 耶娘卻甩開臣女的手,斥罵臣女不潔,有辱門楣,不配做許家女。許乘月說到這里,隱隱帶了些哭腔。 心里難過又悲哀,她添油加醋隨便說的這些,可能都是原主真正經歷過的,她說的再多都不及她當時所經歷的痛苦。 她極富感染力的敘說,感染到了所有聽熱鬧的人,大殿中隱隱響起了吸鼻子的聲音,這極不妥當的失儀舉動,此刻無人在意。 只有許御史的面色蒼白,無話可說。 那一夜,臣女昏死過去,是兩個婢女不眠不休地照顧,最后才活了過來。醒來后大徹大悟,發覺原來錯的并不是臣女。許乘月為前段經歷收了個尾,將自己的變化合理化。所有的事情在此轉折。 . 今日正是牡丹宴,安樂長公主的府里,嬌客紛至,云鬢香影,環佩叮當,各家貴女盛裝打扮,集聚在一起,鶯聲燕語,嬌笑聲不斷。 做為舉辦宴會的主人,也是長安整個貴女圈層中心的安樂公主,卻百無聊賴地拄著下巴,興致缺缺,閑散地看著女郎們或跳舞,或吟詩,或投壺。 表姊,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與大家一起玩兒?吳嫙玩兒了半場,出了不少汗,中場休息一會兒。 安樂公主沒好氣地說:我辦的是牡丹宴,是賞花的,又不是玩樂的,你們糟蹋了花兒,不賞也就算了,還不準我賞嗎? 吳嫙無語凝噎,類似的賞花宴辦過不少,可從來沒聽她表姊說過這番話,哪一回她不是玩得最起勁的那一個,好勝心極強,只要參加就必定要拔得頭籌。 算了,知道她脾氣大,她不跟她計較。 安樂公主說完話后,依舊憋悶不已。 那個月明,果真沒來參加她辦的宴會,太可惡了!從來沒有人敢這么拒絕她,敢這么下她的臉面! 越想越氣,她從旁邊揪了一朵花,氣勢洶洶地摘著花瓣兒。 表姊,你這才是糟蹋了花吧。吳嫙抽了抽嘴角。 沒過一會兒,來了個婢女,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五官亂飛,像是激動后又極力克制。 她俯身湊到安樂公主的耳邊,對她說了些什么。 吳嫙就眼睜睜地看著,原本萎靡不振的表姊,像蔫了的花苞吸滿水分,驟然間明亮挺立起來。 她原本耷拉著遮瞳的眼皮都掀開了,按捺著激動,焦急而又迫切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莫不是在哄我? 婢子豈敢,當然是真的。 令人備馬車,我要進宮。安樂公主等不及牡丹宴結束了,雷厲風行地吩咐婢女。 又想起了此時她還在舉辦宴會,轉身握住表妹的手,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阿嫙,我向來最是信任你,這次宴會就托付給你了,我相信你定能照應好,等我回來后,一定先告訴你。 說完這話,她不等回應,轉身走了,留下吳嫙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宴會中的眾貴女,便莫名其妙地看著安樂公主風風火火地穿過人群,往大門的方向去了。 殿下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