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顧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江與辰卻只拱了拱手,無奈道:“我們在這也站了許久,可陛下眼里只看得見我jiejie?!?/br> 江與瀾瞪他一眼:“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方家和梁王的親事要緊?!?/br> 江與辰只得閉口不言。 慶德帝又道:“今日梁王府上的人來報,說方如逸獨自一個進了梁王府,哭著要退婚,梁王被逼得沒法,只得暗中派人來找朕幫忙。 哎,我這表弟一向和善仁慈,只知怎么對人好,從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好好的一樁婚事突然變得如此,他心里定是慌了?!?/br> 江與瀾想了想:“不如陛下派人去梁王府瞧瞧?若方如逸不過是被何齡的手段嚇著了,就好好勸解一番,說不定她便不退婚了?!?/br> “這何齡!”慶德帝怒上心頭?!肮苁氯瞬粐?,縱容侍女做出這等惡毒的事來,若不是那侍女已畏罪自盡,朕定要罰她!” 江與瀾眉頭微蹙,陛下素來心慈,何家只是交了個尸首出來,竟就逃過了一劫。 就在這時,顧苑上前道:“若陛下信任,臣婦愿去梁王府走一趟,為陛下和娘娘分憂?!?/br> 慶德帝點頭:“也好,何齡的事出在你府上,前因后果你都清楚。朕派個內侍官與你同去,方家父子和史將軍去了城郊,看那新出的大弓弩,朕已經派人去喊了,只是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方家受了委屈,你到了梁王府,要好好安撫方如逸才行?!?/br> 顧苑福了福:“陛下放心,臣婦必竭盡所能?!?/br> 慶德帝擺手命她快去,顧苑和大太監明喜出了殿,疾步走到宮門外,登上顧苑今早進宮時的馬車,飛快往梁王府趕。 沒過多久,江與辰也出了宮,四下一看,他的護衛魏臨正抱著手,瞇眼瞧著顧苑的馬車影。 江與辰慢悠悠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你家公子在這!” 魏臨頭也不回:“公子,顧娘子的馬車是要去梁王府吧?” 江與辰一愣:“你怎么知道?” “這不是……很明顯么?”魏臨總算轉過身,露出一對凌厲的劍眉?!邦櫮镒咏袢帐且粋€人來的,可離宮時,身邊卻跟了個大太監。能讓咱圣上把宮中內侍官派出去的事可不多,定是方將軍獨女要同梁王退親的消息,已經傳進了宮里?!?/br> 江與辰驚訝:“你連這個也知道?” 魏臨故作了會深沉:“其實是梁王府派人來送信的時候,剛好被我瞧見了?!?/br> 江與辰沒好氣地攥了個拳頭,在他眼前一晃。 他一向自詡口齒伶俐,說遍京都無敵嘴,可每每都讓魏臨爬到頭頂上放肆。 其實他也不是說不過魏臨,實在是自己的一身武藝都是他教的,與他有半師之誼,這才總是忍讓三分。 魏臨并非生來就是江家的護衛。 他祖上本是文官出身,父親做了軍師后,他便跟著隨軍,年紀輕輕就學了一身好武藝。 可后來父親蒙冤,他也被發配了漠北,直到江相幫他們家脫了罪,才回到京中。為報大恩,十七歲時,他特來護衛江與辰,教授武藝。 如今魏臨二十九了,兩人吵吵鬧鬧地處了這么多年,也生出了不少兄弟情誼。 雖然他們兩個都覺得,自己才是對方的“兄長”。 江與辰甩開步子往宮外走,魏臨疑惑地跟上去:“公子,不回家?” “居然有人要退圣上恩賜的親事,此等熱鬧,我得去瞧瞧?!?/br> 魏臨伸手一攔:“公子是在說笑吧?你同梁王素無交情,就算現下去——”他掃了眼江與辰的手,“公子可寫了拜帖?” “寫什么拜帖啊,我們就在墻頭看看,不進府?!苯c辰繞開他,仍舊大步向前。 魏臨忙奔上去:“公子,爬墻頭算怎么回事?多失禮??!” 江與辰頓住腳步:“你何時見我循那些俗禮了?” 魏臨摸著下巴:“從未見過?!?/br> 江與辰甚是滿意:“跟上!” 兩人就這么到了梁王府外,尋了個離正堂頗近的墻頭,大剌剌地跳上去。 江與辰探頭一望,見堂外的院子里擺了滿滿的木箱,一名身穿淺云白的女子,正站在堂上抹淚。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衣裳料子尋常得很,落下京中貴女好大一截,發間也沒個頭面釵環。 可偏是這簡素質樸的一身,卻襯得那一張本就出眾的臉,越發清麗脫俗。 江與辰心里一跳。 這方如逸的確大有姿容,這會兒又淚汪汪的,瞧著更叫人憐惜,怪不得元軾非要娶她進門。 “……方姑娘,我們兩家的婚事是圣上恩賜,退親之事,絕不可為?!?/br> 元軾從正堂里走了出來,站在方如逸身側,語調柔和卻堅決。 他穿了身青冥藍的常服道袍,溫潤如玉,眉眼間一派貴氣,從前總是含笑的雙眸,此刻卻添了幾分愁緒。 魏臨望著兩人,小聲道:“男俊女俏,真乃一對璧人……” “怎么,你也是那等只看長相的?”江與辰面露不屑?!霸Y這個人,只是瞧著和善,又長了張俗氣的臉,惹得那些沒見識的貴女爭風吃醋。其實么,他私底下還是有些手段的?!?/br> “公子怎么知道?” 江與辰得意道:“你當我這些年的墻頭都是白爬的?何家同梁王府有生意上的往來,雖說不知具體是什么,但我時常在晚上見到何家小廝偷偷往梁王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