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皆是官身,就不應與尋常男女般相看,而應如男子相合,視為無罪!如今我等在此議論,不過是相較于男子間,男女官吏的確容易更多幾分私情,可如今朝中有幾個女官?又有多少女官能引得男子生情?與其說懷疑男女私情,倒不如說是憂這一人借此以權謀私罷了!” “可至于后者,仍是前問,至今有幾個女官?焉能比得上男官之間玩忽職守,以權謀私?他們倒是不會自薦枕席,可互贈姬妾,于宴上yin亂者比比皆是,此舉之禍,遠勝于男女官吏那點私情!” 罵得好! 聽張湯這么一通懟,韓盈頓覺周身通暢起來。 張延尉,你這么說,那此刻咱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第431章 大家都爛 顯然,張湯并不想與韓盈成為什么異父異母的親兄妹,他站出來爭執,還直接說不必查,甚至把男官也拉下水,純粹是因為他看出來韓盈言論并非只針對她和衛青,明顯有借此事重新調整男女官吏行事的意圖,而這種調整最后在落實,執行上,肯定還要他和手下的延尉署來。 這麻煩可就大了! 沒有人比張湯更清楚律法的局限性。 它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懲戒部分犯罪的人,用實例來震懾大眾,讓部分人(主要是底層百姓),在一些比較好查的范圍內,不去違法犯罪,也就是諸如盜竊,殺人,拐賣,以及財產糾紛之類有著很好的效果,但對于男女私情這種模糊不清的存在,就以現在的調查手段,能查個屁??! 其它判定男女私情的各種爭執姑且不論,真捉jian在床,也會有除了兩情相悅外,逼jian強迫與設局陷害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今日若定下捉jian在床者男女撤官耐為鬼薪白粲,轉頭地方迎接督郵時就敢弄個女吏,用此招將其拉下馬來,至于這女吏愿不愿意,去的男官是不是真的逼jian…… 呵呵。 現實的情況太過于復雜,人又是極為擅長鉆空子的存在,僵化又難以執行的律條,只會變成他們互相攻訐的工具,張湯不在意女官會被影響成什么樣子,但延尉署絕對會因為無法處理這些案件而被質疑能力! 沒人不討厭給自己制造麻煩的人,張湯心里更想的是就不該立女官,不然,他根本不需要面對這些復雜的問題。 但皇帝想立,韓盈又的確有這個實力,她背后的女官如今也是一方勢力,不容小覷,他敢開口提廢除,那對方調轉槍頭和他撕起來,最好也是兩敗俱傷,一起沒了官職。 大家都是天子內臣,何至于此?還不如他反過來助韓盈一把,既順了天子之意,還能再結個善緣呢! 這么想著,張湯又添了一把火: “諸公不監察百官勾結,以權謀私之舉,只盯著寥寥幾個男女官吏是否有私情,究竟是何意?” 何意? 還不是因為人少顯眼嘛。 正所謂久居鮑市不覺其臭,如今貪官污吏到處都是,之前的天子親舅,田蚡任職丞相的時候,都能公開賣官鬻爵,如此,男官之間交換個把個女奴,私人宴會上yin亂算什么,他們還能堂而皇之的將其稱之情誼深厚的美事呢! 美個嘩——! 周禮為了維護宗法,限制男女私交,讓此事成了犯罪,舊有思維下,大眾自然會將此事以性別為基準移到女官身上,如今女官人數太少,行動明顯,整體勢力又弱,再加上社會觀念,這種又少又好抓,還好管的‘錯’,自然要拿著放大鏡去看了。 對于韓盈來說,她其實很想贊同張湯的提議,在官吏當中摒棄掉性別,只當做道德作風問題,但,即便是不提性侵害,僅如今沒有有效的避孕,終止妊娠手段的現狀,放開等同于女性官途基本到頭。 可完全約束也不行。 其實,韓盈最想達成的,是明面上不約束,但男女官吏不會對對方有興趣,同時再打擊男/女上司對女/男下屬的逼迫,以及以此構建的利益鏈,只是這個局面很難形成,所以她才思考男女官限制,不過…… 張湯出頭的話語,讓韓盈突然有了新思路。 就像是醫療系統里面永遠會存在醫療垃圾,現實官場中也永遠無法避免出現性壓迫與性結盟,真正的問題不是抓限制,而是改變大眾觀念! 男女私情沒什么,需要防止的,是借著男女私情搞以權謀私,但情色來謀私,男人利用其他手法同樣能做到,而且范圍更廣,圖謀更大,他們更嚴重,少量女官犯錯,是大環境,是他人壓迫,是個人人品的問題,而非任用女官帶來的錯處。 總之,就是一個大家都爛,憑什么怪我的思路。 理清楚后,韓盈立刻為張湯的話贊同道:“正是如此,我等既然為官,就不該以男女再分!” “咦?” 劉徹也不想給自己心腹臣子加那么多條條框框,聽張湯這么一說,不由得頗為贊同: “朕覺著此言甚對,衛青韓盈何錯之有??!” 好嘛,眾臣剛取得階段性勝利,這下要被張湯全給打回去?絕對不支持此事的太常立刻反對: “陛下,張延尉此言不合禮法??!” 張湯毫不猶豫地反駁道: “今時過境遷,本就與過往不同,如何再用舊禮?依我看,理應再定新禮!” 立完全有利女官的新禮,那他們之前的反對豈不是自打自臉?太常堅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