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顧遲的不識趣讓高個守衛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 “家母病情嚴重,我身為人子,焦慮不已,等不住?!?/br> 顧遲沒有走,他在袖中使勁兒掐著自己的手,用疼痛刺激著自己與高個侍衛對視: “勞煩您通報一聲上官?!?/br> “什么玩意兒,還敢吩咐乃公?!” 見顧遲反應過來,高個守衛瞬間惱羞成怒,毫不猶豫地給他扣起來罪責: “這么多人都安靜在家待著,就你一個人跑出來,乃公可不信你老母病重,說不定,你就是妖言惑眾之人,田轍,把他抓起來!” 田轍,左邊那個站著一直沒有動的守衛。 這樣的大事,就算是想隨機抓人過來頂缸,也不該是他們兩個小守衛能這么草率的決定,上官肯定要過來審審,到時候,顧家子將事情都說出來,他們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被驅使的田轍,也只是象征性地走上兩步,恐嚇顧遲,希望能逼著他回去。 “爾等竟敢空口污蔑!” 看著遠處走過來的人影,顧遲不退反進,他猛地上前一步,高聲喊道: “我妹乃京醫院院長韓羽手下學徒!今日家母病重,不過是求兩位通報上官,收了錢財,拒不辦事,還要以妖言惑眾污蔑于我,行殺人滅口之舉!爾等就不怕我妹知曉,韓院長知曉,通秉韓尚院派人前來核查此事?!” 這是假話,顧琬并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她現在只是能跟著女醫學習的仆從,但這兩個守衛又不清楚,詐他們正合適。 果然,在顧遲說了這么一番話后,兩個守衛瞬間慌了神。 壞了,踩上硬點子了! 高個侍衛與田轍本以為顧遲不過是個落末官宦子弟,可以任由他們欺凌,哪承想,對方還有這么一層關系,他們停在原地,既不能繼續驅趕,也拉不下臉面尋求諒解,正當進退兩難之際,過來巡視,又聽到這聲高呼的上官,黑著臉快步過來,呵斥道: “爾等竟敢違逆軍令,私下收取錢財!” 見頂頭上司突然出現,再想想他應該聽到了什么,田轍瞬間慌了,惶恐得連武器都握不穩,‘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雙腿更是控制不住地打起來擺子。 “林上官?林上官饒命??!” “拖下去!” 林上官一點都沒與他們廢話,擺擺手,后面跟著的將士就要上前拿人,還沒碰,高個守衛便已經腿軟摔到地上。 顧遲握著拳,冷眼看著這人如同死狗般被拖走。 再指派兩個人頂了守衛的班,林上官扭回頭,對著顧遲問道: “你是哪家子弟?” 顧遲下意識抬頭,對方的須髯瞬間落入眼眶,讓人克制不住地生出股干嘔之意,他快速避開視線,深呼吸數次,才將這股不適壓下去,拱手行禮道: “家父曾為侍御史?!?/br> 林上官也算是消息靈通,職位一說出來,他便意識到了什么,問道: “你姓顧?” 顧遲應道:“正是?!?/br> “嗯……” 西漢官吏起不多,但落是常態,運氣不好,自己身死,家眷淪為官奴的也不在少數,那兩個守衛聽到侍御史的名頭一點也不害怕,還敢收了錢不辦事就在于此,畢竟當官的爹已經沒了,兒子也沒個一官半職,和普通百姓差不了多少,欺壓也不會擔心報復。 而林上官也不太在意,可聽聞他那個meimei還在京醫院里,日后尚有可能起復,那著實要重視幾分。 想想顧遲是為母親拼到這種地步,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倘若日后真能起復,他不過是說兩句話,費些口舌,就能收個極大的人情,頗為劃算。 這么想著,林上官道: “與韓院長有故,自然不該怠慢,只是法令森嚴,我不能違逆,這樣,你隨我去見一見杜主官?!?/br> 杜延杜主官,負責審理的延尉署官吏,權力極大,能見他一面,母親說不定就有救了,顧遲心中欣喜,連忙拜道: “多謝上官?!?/br> 午時,結束審訊的杜延,聽屬下稟報過后,無奈地扶上了隱隱作痛的額頭。 從知曉此事開始,他就清楚,自己很難有所收獲。 長安城太大,有相同特征的人也很多,即便是確定閭里這些孩童所吟唱的歌謠是外人所教,并大致確定他們的外貌,只要人不在閭里內,抓起來還是猶如大海撈針,尤其是那些權貴不會讓他審看家里的家仆,而幕后cao縱此事的權貴更不可能讓他看見,藏起來和殺人滅口無論哪一個,都會讓杜延束手無策。 面對這種情況,他第一時間就給陛下上書,只是陛下回的命令,只有一個字。 查。 查不出來還要查,明面上看,似乎是在逼著他做假證據,但反過來想想,也有可能是利用他擅長審案的名氣,詐一詐幕后主使。 只要有撐不住的跳出來,那參與此事的人都能確定,絕不會跑掉。 而在這賭誰最沉得住氣的時候,閭內的消息,一丁點都不能透露到外面,哪怕是明面上看和受害韓尚院同屬一派的醫者也不行。 如此,顧遲絕不能出去,醫者也絕不能進來。 可就這樣直接回絕他,著實容易結仇…… “林執,你看看哪個閭里有會醫的老媼,讓她給顧母看一看,再并尋些被褥木柴送過去,記得告訴他,閭里不查出賊子前不得外出乃陛下之令,我也不可違背,倘若他想盡快出去救治母親,可以來此處幫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