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榫卯工藝以及高超的金屬冶煉技術,讓如今就已經出現了房屋外形的帳篷,名曰‘幄帳’,各零件拆開能放在車上帶來,而那些木榻、竹席布席,以及銅甗(炊具,類似蒸鍋)壺等各種野營需要的物品也是由專人負責的,這些并不需要上官們考慮如何攜帶,機靈人總會讓他們在上官需要時便出現她/他們的身邊。 飲完水,韓盈將水壺放在一邊,有材官已經開始拿出骰子呼朋喚友的開始賭戲,見她看過來也不害怕,還問道: “刺史,您要不要也來試試?” 以韓盈現在的家資,參與進去也不會擔心會輸多少,而以她的地位來說,恐怕也沒有人敢讓她一直輸,恐怕更多的是讓她一直贏,那上癮起來,想戒掉可就不容易了,她直接拒絕: “我不擅此物,你們自己玩吧?!?/br> 說完,見他們有些遲疑的模樣,韓盈又補充道: “取樂即可,莫要賭太大,以免傷了今日的和氣?!?/br> 聞言,材官立刻將手中串銅錢拿了出來,笑嘻嘻道: “刺史放心,我們幾個只賭銅錢,絕不賭別的!” 野外能玩的東西不多,也不少,全看個的能力和想玩什么,韓盈不親自狩獵,坐下來也無法繼續觀摩,那些豪族家的子弟她也沒什么興趣,再加上她不賭戲,不下場參與投壺今日又未帶歌舞管樂,原本在她身邊一起閑聊的郡守郝賢去方便,郡守夫人又在和女眷聊天……周圍便出現了空窗。 這對韓盈自己來說并不算多么大的事情,相反,吵鬧久了,她一個人能靜靜也算是不錯的體驗。 只是對某些人來說,這上官周圍無人的情況,是一個略帶一些風險,卻又極為好上前的機會。 帶剛才狩獵得彩的英俊青年,曹捷不惜搶了仆人的活計,他端著果脯走到韓盈面前,將其放在韓盈面前的案幾上,竭力奉承道: “韓刺史,您頭彩的羊、鹿已經烤上了,再等一會兒就能嘗嘗邊郡的風味如何,您要不先試試這果脯?甚是開胃呢?!?/br> 聽到對方的話,還在把玩狐貍尾的韓盈心情瞬間糟糕起來。 在外行走這么多年,韓盈與大量的同性異性打過交道,不得不說,真正能讓她如鯁在喉,惡心至極的,永遠都是男人。 她就想不明白,曹捷這種爛人,究竟怎么能有這么強大的心態、這么厚的臉皮,在私下壓榨、極有可能虐待著她的同鄉女醫生產白藥,與外敵勾連的同時,還敢這么努力的往她面前湊? 他不恐懼嗎?不覺著自己這么大動靜異常容易被發現,一旦被她所知,必然將迎來她的雷霆之怒?還是以為她特別好糊弄? 韓盈想不明白,更覺著對方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惡心。 好在只需要再忍耐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可以…… 摸著柔軟順華的狐毛,韓盈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她抬起頭,認真看了眼曹捷,道: “放哪兒吧,你是?” 被詢問身份的曹捷頓時心中大喜。 官場中總有些微妙的潛規則,不同地方的規則還不一樣,因為這多取自于大家的默契和上官的喜好,也不復雜,主要看人有沒有眼力。 就像在場的官吏都看到了韓盈身邊暫時無人奉承,但就是沒有人主動上前,其因便是有資格主動與她提起對話的只有郡守和長史府丞這些職位差不多的,而這幾位不在、韓盈又未主動表達出與外人交談的意思,只是樂呵呵的看大家玩,那官吏都不會去打擾她,同時也會做出一副玩的很高興的姿態。 但要說其他身份只是稍微低一點的人,沒有時刻關注著韓盈的需求,沒有等她開口,那就對這些官場人精的侮辱了。 這種情況下,官職只是都尉的曹捷上前,無異于在越階示好,這行為無異于在打那些官職比他高的臉。 現在左邊那個主薄正拿著殺人的眼神看他,右邊那個功曹都已經用袖子捂臉表示厭惡……得罪這些人的時候,韓刺史問他姓名,他回頭被整的可能瞬間就低了不知道多少! 這曹捷不高興才怪。 再強壓著心里的狂喜,曹捷嘴角還是忍不住上翹,他趕緊回答: “在下姓曹,名捷,乃郡中都尉?!?/br> “曹都尉?!?/br> 韓刺史笑著重復了一遍他姓與職位,像是記住了他,她露出來了笑容,只是那笑有些奇怪,明顯的假笑,溫和中帶著疏離,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但說的話卻又很是親近: “好意本官已領,這大餐將至,不必再為本官做這些雜事,快去入座等候吧?!?/br> 這句話直接拒絕了曹捷留在這里,也讓他無法再舉薦身后的青年,這讓曹捷不免多了幾分失望。 不過,韓刺史從狩獵開始就拒絕有人在她身邊,豪族的推出來的自家子侄比他帶來的人還要英俊,可現在不是在打獵,就是放棄討好,去找其她婦人帶出來的女兒獻殷勤,自己這人沒被看上也不足為奇,來不及想對方那有些異樣的曹捷只能遺憾的告退,帶著人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是所有人都會他這種諂媚的行為反感,同為都尉的周溯此刻正坐在他旁邊,見他回來,拿著酒杯便極為熱絡的迎了上去: “老兄,你可真敢啊,剛才怎么樣?” “挺好的?!?/br> 面對外人,即便是合作之人,曹捷也不會說不利于自己的壞消息,他做出一副極被韓盈欣賞、信任的姿態,甚至不惜用假話來為自己做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