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他是想結親,不是想結仇。 慶侯按了按發疼的額角,直接把孫子扯上了馬,帶著他去東河村走了一圈,壓著他看過后,這才繼續講起來道理: “世人說,好女興家,可旺三代,韓嬰能興旺的何止是三代?你若有她做為助力,手中絕不再缺兵糧,好騎兵如何不用我說,就算是日后死在戰場上,家里全都是吃奶的男嬰,她也能保證慶家不缺榮華富貴的繼續傳下去!” 慶乘沉默了。 不遠處,三四個婦人正敲著盆,放養在林間的雞聽到聲音,紛紛從四面八方奔過來啄食,這雞太多了,多到慶乘好像看到的不是雞,而是一大群因為食物聚集在一起的螞蟻,又或者數不清的兵卒……她手下隨便拉兩個人,就能組織農夫在只用三層糧的情況下養這么多雞,那羊豚呢?馬呢?這可都是犒勞三軍,拉攏兵心的好物! 這還只是韓盈所做的一處,更不要說其它地方。 以如今價值觀來說,一個地方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人口,糧,兵器,有了它們,其它什么都有了,而韓盈的能力至少能讓其中之二不斷擴大,只要韓盈不太在意收獲和身份,那她去任何地方都會被人任用、重用。 慶乘終究是見識過成人世界生存法則的人,他不由得低下了頭:“是我錯了,還是大父說的對?!?/br> 只是,慶乘回想起今日見韓盈對方的態度,還是覺著大父這次的安排有些太異想天開,他猶豫片刻,說道: “大父,韓嬰雖是女子,卻也可以稱一句少年英才,年輕則氣盛,她有這等本事,就算瞧得上我,恐怕也不愿遵守為妻之道,到時候我若是與她起了爭執,成了怨偶,豈不是平白生出禍事?而若是以利相邀,以她現在在宛安縣逍遙自在的日子……怕也是瞧不上啊?!?/br> 慶侯頓了頓。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孫子說的也對呢,可試一試又不犯法,指不定它就成了呢。 這么想著,慶侯抬起頭,仔細打量過孫子的模樣,有些遲疑的開口: “你這模樣……應該也不算差,唉,怎么就不隨你阿母再漂亮點兒呢?罷了罷了,還是多用著溫柔小意的手段哄哄試試吧,記得別讓她太生厭,若是她一氣之下斷了絲綢的來往,那可就太虧了?!?/br> 聽聽,這是人話嘛! 什么模樣不行,他一個大男人要什么模樣,還有,溫柔小意是男人該用的手段嗎?這不是家中歌女討好他……還不能惹人生厭,這誰能做到?! 如此前后矛盾的任務,慶乘內心只想拒絕,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做到大父的要求,但看著大父的面孔,慶乘就知道這事他沒法拒絕,略微沉思了片刻,他只能問道: “大父,此事若是成不了呢?” 慶侯看孫子這模樣就知道快沒戲了,想著之前下的死命令,也知道此事他前后為難,便只能捏著鼻子硬說道: “你先試試,行不行再另說?!?/br> 慶侯這么說,慶乘也就明白自己不用太擔心成不了的后果,他心下松了一口氣,思索起來怎么追韓盈。 如今男女大防不嚴,男子追求女子也是很常見的事情,只是慶乘因為父親死亡太早,早早進入軍中接替父親的部分事物,很少與女子接觸,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追女人,尤其是慶侯加上了一條‘不得引起對方不悅’,那以慶乘對對方身份的了解,他要是真按照聽說的方法,用談瑟鐘鼓去吸引,呃,這也太打擾她做事了吧? 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辦法的慶乘,最后采取了最簡單的方式,先堵人見面再說。 但這么簡單的一個事情,他居然根本做不到! 去醫屬,那些女醫們態度都很平易近人,可一問到韓盈在哪兒,充分的體現了什么叫做禮貌,熱情,一問三不知,還有人遺憾的跟他說,之前韓盈沒去郡城上計的時候,她還有排班,會有固定的時間來醫屬給病人看診,但一去上計,她的排班就取消了,所以沒人知道韓盈現在的行蹤,以及什么時候會來醫屬。 于是,慶乘除了多逛了一圈醫屬外,什么人都看不到。 那去縣衙呢? 很不幸,韓盈在縣衙沒有專門的辦公房間,她也不經常去縣衙,就算是去,也多在縣令身邊做事,慶乘覺著他要進去找人,還沒個合理的理由,那別說追求,生意都得要黃。 最后,慶乘只能想辦法托人打聽韓盈的行蹤,只是縣衙里的人和醫屬里的女醫沒什么兩樣,同樣是一問三不知,也就是看在錢的份上,重新熱情禮貌了些許,再告訴了他,韓盈是縣令的弟子,若是時間晚了,直接就在縣衙內休息,數天都不會出去的,至于行蹤……不好意思,沒人知道韓盈的固定行蹤是什么。 慶乘不覺得這是韓盈刻意在躲著他,畢竟人家過往就是這個樣子,但他敏銳的察覺到這些人都可以成為韓盈的眼線,能夠輕易讓韓盈避開他的求見,連面都見不到的話,還談什么追求?這已經是隱晦的拒絕了,畢竟,她對自己明顯是毫無意思。 追求的希望很渺茫,但如果此事就這么算了,大父那邊實在是難以交差,慶乘想了想,從大父口中問出絲綢生意的細節,而后寫下拜帖,約定與對方商議的時間,再將拜帖送去了縣令家中。 拜帖送到時,韓盈正在和范石比斗。 韓盈不想給他人造成錯誤認知,所以范石這個備選童養夫一直都沒有得到太多的優待,只是飲食上能夠比旁的仆伇好些,還是以兼職武仆的理由,在韓盈不在的時候,主要由鄭伯考察他的品性,并對他進行教導,知曉些家宅內的事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