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是監寺，周圍相距不遠的人們，也都看到了蘇曜的動靜。

    畢竟剛才的戰斗雖然迅猛，動靜卻是不小。

    人們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就在不久之前，蘇曜忽然降臨在中州戰場，引得軒然大波。

    隨后炎黃戰場降臨，在這里，蘇曜的事跡更是傳得神乎其神。

    先是打敗了毒澤天，后來又是斬殺了血愁。

    進步之神速，令人畏懼。

    而就在剛才，他甚至還秒殺了近乎天劫通仙境第三重的強者！

    也就是說，現在的，蘇曜，其戰斗力起碼已經達到了天劫通仙境第四重的地步！

    能夠修煉到天劫通仙境的人，哪一個不是天才？

    哪一個，不是在年輕的時候叱咤風云？

    而在蘇曜面前，他們似乎都和凡人沒有什么區別。

    很多人，都在認真打量著這個少年。

    如果在幾年前，說他還只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天才的話。

    那么現在，他已經實實在在的成長了起來！

    天賦，已經化為了實力！

    中州大陸上，能夠壓制住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此時的蘇曜，還在回味剛才的那奇怪的力量呢。

    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圍人情緒的變化。

    蘇曜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只是越是回味，蘇曜越是有些莫名的煩躁。

    剛才明明好像有一些感悟的，可是那人很快就死了，讓蘇曜沒有時間來得及繼續體會。

    “蘇曜，你知道嗎？你剛才殺人的樣子，有些可怕啊?！?/br>
    就在蘇曜煩躁的時候，慧明小心翼翼地說道。

    連蘇曜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剛才他已經殺了一個人！

    這一次，和之前殺人完全不一樣。

    因為這一次，蘇曜竟然完全沒有什么感覺，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猛然間，蘇曜雙目一閃。

    “殺人？對啊，他們，其實還沒有死，只是不知被什么力量控制了，他們和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殺他？”

    這個念頭，讓蘇曜心底發怵，甚至直冒冷汗。

    “我在干什么？剛才是怎么回事？”

    蘇曜自認為一向堅守本心，什么人該殺，什么人不該殺，他心中一直都有一套自己的標準。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么做的。

    可是，剛才自己在干什么？

    就因為要弄清楚那力量，就直接動手殺了一個人？

    而且，是蘇曜主動找上他，來下殺手！

    更為可怕的是，蘇曜在殺了他之后，竟然毫無感覺，內心竟然一絲的波動都沒有！

    這根本不是曾經的蘇曜會做出的事情??！

    “我是怎么了？”

    蘇曜慌了，真的慌了，那一刻，他甚至開始懷疑了自己。

    難不成，他已經到了殺人不眨眼的地步了？

    蘇曜一遍又一遍的盤問自己，可是他現在卻又很清醒啊。

    監寺看到蘇曜忽然皺起了眉頭，神情慌張，不知發生了什么，趕忙上前詢問。

    蘇曜哪還有心思去跟他解釋，只說了聲抱歉，便消失在了原地。

    蘇曜回到山頭，看著戰場，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主人！主人！”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自己。

    “笑笑？你說，我剛才是怎么了？”

    蘇曜現在很迷茫，突如其來的迷茫。

    這次殺人，連他自己都出乎意料了。

    笑笑嘆了一口氣，說道：“看樣子，應該是殺戮天道開始影響到你了?！?/br>
    “殺戮天道？”

    蘇曜一直都以為，自己將殺戮天道控制得很完美，沒有受到反噬。

    可剛才的事情，卻又讓蘇曜明白，殺戮天道的影響，似乎會在潛移默化之中，悄悄地改變你！

    “是的，隨著你殺的人越多，雙手沾染的鮮血越多，殺戮天道之中的煞氣，也會越來越多，它會在無形間改變你的意識，在不知不覺中，讓你開始無感于殺戮，享受于殺戮，最終，迷失于殺戮?！?/br>
    蘇曜聽聞，又是冒出了虛汗。

    還好剛才自己醒悟的早，不然的話，再繼續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徹底迷失了。

    成為一臺不折不扣的殺戮機器！

    “可是，我的殺戮，不是為了守護嗎？”

    笑笑嚴肅反問道：“真的嗎？”

    這一問，卻把蘇曜問的心虛了，真的嗎？

    剛才的殺戮，是為了守護嗎？

    守護什么？

    “其實，不管你領悟的殺戮天道，因何而生，它終歸還是殺戮天道，只是你自己強行給他加了一個定義，它的本質，始終沒有改變過，殺戮天道會有的弊端，你一樣也躲不了?！?/br>
    “沖動、恐懼、好奇......這些情緒都有可能讓殺戮趁虛而入，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要做的，不是用一句簡單的‘為守護而殺戮’來蒙蔽自己，你真正要做的，是如何真正的堅守本心，莫要被情緒左右?！?/br>
    的確，蘇曜一直相當自信，認為自己不會和歷史上那些人物一樣，被殺戮天道反噬。

    但是今日的事情已經讓蘇曜明白，他其實和其他人沒有什么不一樣，他一樣躲不開殺戮的危害。

    這門恐怖的天道，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正如笑笑所說，他會被負面的情緒所影響。

    “我需要怎么做？”

    蘇曜深深得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他絕對不能讓自己，重蹈先人覆轍。

    “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當你真的領悟了殺戮對于你的意義，你才有可能，擺脫它的影響?！?/br>
    蘇曜知道，笑笑就是領悟的殺戮天道，而且她也成功的控制住了殺戮天道。

    算是歷史上為數不多的成功者。

    但是她不止一次的告訴過蘇曜，殺戮需要靠自己，每個人走的路都是不一樣的。

    相互之間，也沒有借鑒的意義，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去尋找出路。

    蘇曜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蘇曜，我感覺，這里有什么東西在召喚我?！?/br>
    忽然，金頂浮屠內的慧明，跟蘇曜又說起了話。

    “哦？能感應到方向嗎？”

    蘇曜的注意力，也立馬被轉移了。

    正常情況下，這種冥冥中的感覺，很可能就是有什么機緣。

    這種事實，很難說的清楚。

    慧明此時有感應，那么說明，這靜止戰場中，一定存在著什么東西，對于慧明意義非凡。

    不過，他卻搖了搖頭。

    “不清楚，只是剛剛感應到，而且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一點反應，我想去尋找一下?！?/br>
    蘇曜將慧明釋放出來，二人相視而立。

    蘇曜甚至都能看到，慧明的腦門上，有一個奇怪的金色印記在閃爍。

    “我陪你去吧?！?/br>
    蘇曜覺得，以慧明如今的實力，在這戰場內自己活動，還是有些危險的。

    不過慧明卻拒絕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我有種感覺，只有我自己找到它，才能受益無窮?！?/br>
    蘇曜又想說什么，不過思考了一下，還是咽了回去。

    也是，老是把他捆在身邊，對他本身的磨礪，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戰場雖說兇險，但是他可是有大氣運之人，自有辦法逢兇化吉。

    相反，如果一直把他放在金頂浮屠內，反而會被蘇曜的氣運遮掩過去。

    “好吧，務必小心，萬事安全為重?！?/br>
    慧明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后獨自一人，轉身離開，消失在了戰場之上。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蘇曜神情有些落寞。

    “唉，笑笑，你說他是不是怕我突然失控，這才離開的？”

    殺戮中傳出一聲“噗嗤”，笑笑都被蘇曜逗笑了。

    “主人想多了，依我看，他是真的感應到了什么，雖然我對他不熟悉，但是能夠看出來，他絕對不是那種隨意會拋棄朋友的人?！?/br>
    其實蘇曜也知道，慧明是真的有事。

    但是因為剛剛經歷過殺戮，他的心思還很亂。

    于是，蘇曜干脆坐在地上，冥想起來。

    只留下笑笑，為其護法。

    他決定，在他能徹底想通殺戮之前，絕對不能再下殺手。

    除非有人自己找上門來，對方若先下殺手，蘇曜絕對不會手軟。

    至少這一條準則，他還是認為沒有錯的。

    就這樣，過去了一天一夜。

    戰場中的大戰還在持續著。

    如半仙之流的強者，在擊敗對手之后，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強者補充上來。

    一點停歇的時間都沒有。

    唯有蘇曜最為奇怪，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奇怪，為何都不來攻擊我？我的實力只能算中等，也沒什么奇怪的護身符，怎么就注意不到我呢？”

    蘇曜心中生疑。

    一天來，他已經平復了心情，暫時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了。

    當然，除了做這件事情之外，他還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這座山頭其實沒什么特殊，也有人戰斗波及到這里，可是并沒有影響到蘇曜。

    “難道，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動？”

    忽然，蘇曜想起了時間。

    這里原本就是靜止的戰場。

    因為這些人的闖入，而招致靜止的人的攻擊。

    而在這數萬人之中，唯有蘇曜，這一天時間內，從未動過。

    “很有意思，不知背后的力量，到底在玩什么?！?/br>
    蘇曜站起身來，直接降臨在了戰場上。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剛剛殺了一位墨家長老的炎黃人。

    “讓我來會會你?！?/br>
    經過一天的休整，蘇曜自認為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殺戮，于是，他選擇再次戰斗！

    只是這一次，他會把握好分寸，不會再隨意下殺手了。

    那人也不管蘇曜是誰，直接提刀沖了上來。

    蘇曜微微一笑，腳下生玄，一個閃身，便躲開了攻擊。

    “殺戮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