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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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2010年7月2號?!?/br> 第45章 tonight 2010年, 對原起來說,有些難捱。 年初的時候,是他在拿下國家一級運動員證書后第一次參加省級比賽。當時的射擊項目比現在還要冷門, 就連觀眾席都有大半空位。 他就在這個冷清的場館里比完了自己獲得運動員身份后的第一次省賽, 獲得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枚省賽金牌。 也因此被教練推薦至暑期集訓的名單里。 集訓于定在七月開始。 而三月初的某天清晨,原起在陪父親釣魚的時候, 瞄見旁邊的水面上泛起大片漣漪, 再定睛一看,有只小手不時浮出水面、示意掙扎。 他沒多想, 當即放下手中的魚竿, 縱身便跳入水中。但溺水的小朋友因為害怕而胡亂撲騰,在水中抱住原起后依舊沒控制住力道, 不小心把原起被推到了池塘巖壁上,掛著漁網的兩枚鐵釘直直插入他的左手。 骨節位移,異物入侵。 他的左手臂連著手掌神經做了手術, 打了四顆鋼釘。 期間,教練來看過他, 只讓他好好休息,其他的話, 一句都未多說。 但當時還在念初一的原起卻很清醒地知道, 自己大概是與射擊無緣了—— 射擊這個項目,在外行人眼里,比的是射擊的準度,只有內行人知道,真正站上賽場時, 除了心態外,最重要的還是持槍的穩度。 而一只做過重大手術的手, 恢復到可以正常提筆提筷的程度還算可能,但若想恢復到之前擎槍一兩個小時都不能有大搖晃的程度,無異于是天方夜譚。 他的父母不知道其中門道,看著本來話就不多的兒子一天比一天沉默,常常盯著自己的左手,一放空就是十幾分鐘,還以為是他的手術沒做好,開始和國外的醫生聯系,說要把原起送到美國去養傷。 原起把他們攔了下來,平靜地說自己沒事。 他確實沒事。 只是再也不能打槍了而已。 但是后悔嗎? 也沒什么后悔的。 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作出同樣的決定。 他打了一個半月的石膏,又跟著醫生做了快兩個月的康復訓練。 期間,肌rou縮減了近兩公分周長。原起也一直在等教練來和他說,他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可是直到集訓出發前一天,教練都沒有來和他說他不用去集訓了。 于是最后,原起還是坐上了前去集訓學校的班車。 集訓的地點在槐安市的一個中學。寢室的名單是提前分好的,沒給他們自由選擇的機會,也是那次集訓,原起和時迅被分到了一間屋子,是唯一的二人間,有獨立衛浴。 他知道,是教練們在照顧他。 當晚,原起鋪好被子,然后就從行李中拿出用來幫助復健的彈力帶。 才想往寢室外走,忽地聽見從身后傳來的聲音:“你手好了嗎?” 轉過頭,就看見時迅毫不避諱地看著他。 他就這么直白地問出了所有人都憋了一路的問題。 原起微頓,然后沒什么情緒地嗯了聲。 此外,別無他言,拿著彈力帶出了門。 往樓梯口走去的過程中,路過某間門沒掩實的寢室,青春期男生的嗓門本來就大,更何況是一頓能吃三碗、中氣十足的運動員們。 縱使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他們的議論聲還是順著門縫傳出來,清晰地落在原起的耳里。 “誒,原起的手不是廢了嗎,他還跟過來干什么?” “不知道唄,看看他還有沒有舉得動槍的可能?畢竟是天才射擊運動員?!?/br> 最后幾個字刻意咬得重。 緊接著,聊天的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腳步有片刻的停頓。 走廊里,原起的眼睫輕輕眨了瞬,無聲地蓋住眼底的晦暗,徑直經過這間房,從幽暗轉折的樓梯繞了下去。 現在是暑假時間,學校里只有少數留校的學生和教職工,和他們這群從千里之外被送到這里來集訓的運動員們。 夜幕降臨時,知了聲起,劃破天際。暗夜之下,只此喧囂,此外便是無窮無盡的孤寂。 原起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就這頭頂的月光,拉扯著手中的彈力帶,有些不專注。 腦子里反復翻滾的,都是剛剛兩個同伴的對話。 他們可能有惡意,也可能沒惡意。 他在意的也從來不是別人的態度。 只是他沒想到,原來有一天,自己會這樣成為他人的談資。 再往前想一點,便是省賽之后,教練把他帶到一個省隊教練面前,讓他集訓好好準備,到時候省隊會過來挑人。 而他現在這個樣子。 又準備什么呢。 想到這,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那根彈力帶“砰”地一身彈射到了手上,打得他手掌疼。 可原起卻對從手心傳來的炙痛恍若未覺,找了一旁的石凳坐下。 他就這樣坐在那。 在那個夜晚,有這樣一個剎那,原起很突然地對前路感到了些迷茫。 手術至康復的三個月里,他已經消沉過一次了。 當時的情緒低到谷里,不想和人溝通,每天對著同樣的風景,無端生出厭煩。 每日的康復訓練也只是在換一種形式提醒他,他的手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