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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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輪天上轉, 梵聲天上來, 燈樹千光照, 花焰七枝開。 月影疑流水, 春風含夜梅, 燔動黃金地,鐘發琉璃臺。 這是隋煬帝用詩來描繪的上元之夜。長安城內, 鼓樂喧天, 燈火耀地,街道上車水馬龍, 路旁搭起了舞臺, 演出角牴、雜技、百戲等各種表演,熱鬧非凡, 城內百姓合家出動, 貴賤同游, 男女雜觀。 正月十三至十五, 長安城取消了夜禁,安福門是燈火最密集的地方之一,只見那燈輪高二十丈,懸燈兩萬盞燈, 有白鷺燈、攢星燈, 金燕燈, 芙蓉燈……繁燈奪霽華, 萬人爭相看。 李三郎一手抱著仁兒, 一手牽著蕭可, 隨著人潮涌動漫無目的地前行,他看得出愛妻內心的落寞?縱使燈火璀璨的滿目繁華也掩飾不了,被人撞到也毫無知覺,干脆拉她坐在石橋邊的餛飩攤上歇息。 “你怎么了?恍恍惚惚的,兒子就要擺周歲酒了,籌劃好了嗎?” 蕭可搖頭,今天正月十六,二十八很快就到了,說不定過了那天,再不會像現在這樣牽手同游。 抬眸而望,萬千燈火交相輝映,淡淡光華灑在他的臉頰,仁兒搖著一只撥浪鼓,好奇盯著燕子燈,他還不到才一歲,只會手舞足蹈地咿咿呀呀,溫馨此刻,在正月二十八來臨那天也會漸漸消逝嗎? “餓了吧?要不要吃一碗?”不等蕭可回答,李三郎叫了三大碗餛飩,把其中一碗推在了愛妻那里,“你吃,我喂兒子?!?/br> 蕭可哪有心思吃東西,半個月來都是食不甘味、心神不定的,拿著勺子在碗里攪來攪去,卻不曾向口中送上一勺,身畔是熙熙攘攘的人海,內心似比人聲鼎沸還要喧雜。 “不好吃嗎?”李三郎卻是興致勃勃,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又何必辜負這大好的夜色,轉而同賣餛飩的老人閑話起來,“今天怎么沒人吃餛飩?好奇怪呀!” 老人家笑呵呵的回答,“郎君你是知不道,剛剛走了一大撥兒呢!都去了東市放生池邊比賽射燈籠,聽說贏一場有一百貫的賞錢?!?/br> “是嘛!有這種好事兒?!崩钊梢宦?,那不是他的強項嗎?連餛飩也顧不上吃,喂飽了仁兒,匆匆放下一片金葉子,拽起蕭可就走。 “郎君留步?!辟u餛飩的老人家拿著金葉子攔了上來,“這也太多了,就三碗餛飩,要不了這么多,郎君還是收起來吧!” “出來的匆忙,我也沒帶別的錢付賬,您先拿著吧!”李三郎說什么也不肯收回,別了賣餛飩的老人,抱著兒子拉著妻子,一路向東市而來。 所幸兩地只隔了一個里坊。一入東市,人聲嘈雜,放生池邊圍滿了人,正在歡呼雀躍中。走近一看,池邊高高聳立了七、八根竹竿,每根大約二十幾米高,上各懸掛一只燈籠,十幾米開外,有人在挽弓搭箭,只是射偏了,箭矢隨即落入池水之中。 李三郎抱著兒子擠進人群,饒有興致的觀看了兩場比賽,選手們是資質平平,一文錢也沒拿到。他再也按捺不住,將仁兒交給了蕭可抱,伸手向主辦方要弓要箭,“我來試試?!?/br> 侍立的青衣小仆立即把弓箭交給他,找準了位置,李三郎十分輕松地挽弓搭箭,那支離弦的箭矢直上竿梢,一下子射中了系燈籠的麻繩,燈籠直直掉下來,應聲撲滅,周圍觀眾群起叫好。 “拿一百貫來吧!”李三郎伸手朝人家要錢,也一百貫也忒好嫌了。 “郎君,你要連發三箭,全部射中才行?!币槐娗嘁滦∑筒患s而同道。 李三郎一口應承下來,瞇眼瞅了瞅竿梢,“為免費事兒,你們把三只燈籠全部升起來,讓我一塊解決了?!?/br> 不但是小仆們不相信,圍觀眾人全認為他在夸大其詞,唏噓聲一片,兩竹竿間相距甚遠,怎么可能同時射中三只燈籠?李三郎這么一弄,連掌柜都驚動了,不但親自照看小仆們掛燈籠,又吩咐他們搬出一大盤子的賞錢,好打賞這位‘世外高人’。 夜色茫茫下,只有三只燈籠在半空中閃閃爍爍,李三郎連連退后,將三只箭矢呈扇面狀搭開,找準了位置離手,那三只箭矢‘嗖’的直上天際。眨眼之間,三只燈籠同時落地,圍觀眾人看傻了眼,連鼓掌也忘記了。半晌,才響起不絕于耳的贊譽之聲。 李三郎一一掃過眾人,自是得意洋洋,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掌柜身上,出錢的主嘛!“這下你該付那一百貫了吧!” “當然,當然?!闭乒耦l頻點頭,原也想著結識這位‘高手’,親自捧了一百貫錢送上,“敢問郎君高姓大名?仙鄉何處?” 李三郎拿起錢袋,也是掂了掂分量的,還不曾開口回答,錢袋卻被一名少年劈手奪了去,自認大意,“你這小家伙兒,敢在我手里搶錢?!庇^那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身穿胡服,斜挎雕弓,有著粉嫩嫩的一張臉兒,眉清目秀的一個人。 “我就是不服你,能怎樣?想拿回錢袋子再跟我比一場,這三只燈籠我也能同時射下來?!鄙倌暝捳f奶聲奶氣兒,自沒把李三郎的‘絕技’放在眼里。 難得來了叫板的,李三郎樂意奉陪,讓小仆們換三只燈籠升上去,要親眼瞧瞧少年的箭法。那少年果然不同凡響,三只箭矢也是呈扇面狀打開,找準了位置,從容脫手,一瞬間,三只燈籠應聲落地。圍觀眾人第一次觀看覺得新鮮,第二次觀看,連喝彩之聲都懶得出口了。 饒是這樣,卻絲毫不減少年的興致,立即拋給李三郎一個大白眼兒,“怎么樣?這錢該不該你我平分?” “你就有學我的這點兒本事呀?四只燈籠敢不敢射?”李三郎不服,朝那少年叫囂。 早有掌柜吩咐小仆把燈籠全掛上,整整八只,一人包辦四只,是不偏不倚。李三郎隨手拿了弓箭,朝著屬于他的四只燈籠發起了連珠箭,箭箭例無虛發,燈籠依次落地,得勝輕輕松松。少年也不甘示弱,學著他的樣子發連珠,結果最后一箭落空,一只明晃晃的燈籠仍在夜空里高掛著,周圍嘲笑聲一片,而少年的臉上再也掛不住。 “怎么樣?服了吧?”得勝者在眾人的喝彩中向失敗者伸手,“還不把那一百貫錢給我!” 這一幕,讓立在人群中,抱著兒子的蕭可是大跌眼鏡兒,連宋青若都忘記了,至于嘛!我們家就缺那一百貫? “就不給,你能怎樣?敢向我伸手,不想活了?!鄙倌隁獠贿^,賴皮起來,口氣之大,如同皇親國戚一般。 “你是誰呀?總不會是皇帝的兒子吧?我怎么沒見過?!崩钊蛇@話一出口,引得在場之人哄堂大笑。 那少年惱羞成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不認輸也不成,奮力把手中的錢袋子一摔,抬腳便走,臨走還不忘撂下狠話,“有本事你在這里等著我?!?/br> “沒那個功夫?!崩钊沙巧倌耆氯乱痪?,拾起一百貫錢,領了媳婦、兒子兒準備回家,在場之人哪里肯放過他,你說一句,我夸一句,又折騰了大半天。 就在這兒耽擱的功夫,那少年果然又折返回來,引了一大幫金吾衛前來拿人,指著人群中的李三郎道:“就是他,就是他剛才出言不遜,拿我大唐皇帝陛下開玩笑,快把他抓起來?!?/br> 老百姓們一見金吾衛,個個閉口不言,傻了一樣僵在當地,金吾將軍正要指揮他的手下抓人,又覺得不對勁兒,揉揉眼睛用力一瞅,看到熒熒火光下立的那個人,連忙從馬上滾了下來,納頭便拜,“參見吳王殿下?!?/br> 金吾將軍這么一喊,倒把手下金吾衛和圍觀百姓嚇了一跳,頓時鴉雀無聲,他們大概沒想到,堂堂皇子會為了一百貫跟人家比賽吧! “你是……?!蹦巧倌昱つ笃饋?,看看李三郎,又瞅瞅金吾衛,一時間又變得羞羞答答,轉身跑開了。 “他是誰呀?這么橫?”李三郎從沒見過這個少年,比起六弟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稟殿下,她是宮里宋姑娘,經常到金吾衛仗院和我們切磋功夫?!苯鹞釋④娛且徽f一嘆,看來也是受了不少苦楚的。 “噢!她是宋云橫的女兒呀!”李三郎恍然大悟,人早已消失不見,他還在踮著腳眺望。 “是??!殿下,她的確是宋將軍的遺孤,從小兒就喜歡舞刀弄劍,經常和我們比試呢!除了慕容將軍不承讓外,禁衛里沒人是她的對手?!苯鹞釋④婎H有訴苦之意。 李三郎明白了,怪不得這宋姑娘的口氣這么大,還能調來金吾衛,原來在宮里是橫行無忌慣了的,隨即讓金吾衛們離開,像沒事兒人一樣抱了仁兒,拉著妻子原路返回。 夜已經很深了,長安城內的喧囂之聲依然不絕于耳朵,燈火耀地依舊如同白晝。幾次欲脫口而出,蕭可還是忍住了,剛才明明就是宋青若,他卻閉口不提,不但如此,還對她的‘家世’了如指掌。 “剛才那是宋青若吧?你和她很熟?”蕭可終于忍不住了,宋云橫的女兒,他好明白!未過門兒側室,和他有著同樣的喜好,舞刀弄劍,想來是‘志趣相投’的。 “不熟,第一次見?!崩钊珊呛且恍?,眼光全落兒子身上,“你看這小家伙,今夜也不困了?!?。 “宋云橫救過父皇嗎?”蕭可卻句句不離‘宋’這兩字。 李三郎隨口道來:“很早的事兒了,貞觀二年吧!耶耶到武功狩獵,被隱太子的余孽剌殺,是宋云橫拼死相救才脫險的,他也因傷勢過重而亡,家里就剩下一個孤女,當時還在襁褓中,所以耶耶就把她抱回宮里養大?!?/br> 原來和隱太子李建成有關!當年玄武門之變,李世民誅殺一兄一弟,后又大舉屠殺李建成與李元吉的家族,甚至連孩子也不放過。他從此惡夢連連,只好繡了秦瓊與尉遲恭的畫像做門神,盡管是‘傳說’,那玄武門怕也是他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 感嘆過玄武門,蕭可的思緒又回到宋青若的身上,人還沒進府,便被她壓得喘不過氣,想想剛才那美貌的少年,竟是彷徨無助,但聞新人笑,哪知舊人哭,以后有了新人,還會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