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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穿越,大唐王妃在線閱讀 - 違心之語

違心之語

    就在蕭可幻想美好生活的時候,韋琳瑯一頭扎了進來,發髻零亂,神色慌張,“meimei,你看見媛兒了嗎?”

    “沒有??!”蕭可趕緊從榻上爬起來,“怎么了?媛兒不見了?”

    韋琳瑯失魂落魄道:“我從你這里回去便問她功課,結果她一個字都背不出來,我就打了她兩下,然后她就不見了!張祥他們找了一大圈兒都找不到?!闭f著,潸然落淚。

    “別急,別急,她一個小丫頭能跑到哪去呢!這府大得很,咱們一起找找?!庇谑?,讓落雁把那件舊的鵝毛斗篷拿來穿上,又換了鹿皮靴子,吩咐如萱閣的人分頭去尋李麗媛。

    蕭可囑咐韋琳瑯回聽荷院等著,萬一李麗媛自己回來呢!然后領著落雁向各處去尋,府中已經雞犬不寧,到處是尋找李麗媛的侍衛、內侍和婢女。一時間,雪越來越大,天地間白雪皚皚,瓊枝玉樹,琳瑯滿目。

    蕭可立在梅園的小橋上觀望,驀然回首,發覺湖邊有人,還是一個很小的人兒,轉眼消失在大雪紛飛之間。

    “奴婢過去看看?!甭溲悴蝗套屩魅嗣爸笱┤?,囑咐道:“您坐在回廊里等著,若是縣主,奴婢便把她領回來?!?/br>
    蕭可留在回廊里,目不轉睛望著落雁,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大雪之中,雖然身上裹著鵝毛斗篷,但還是覺得冷。那個韋琳瑯也真是的,一個五歲的孩子問什么功課,背不上來還要打她,如此苛刻,是要她長大以后考狀元嗎?看來有個聰明伶俐的jiejie,也不是什么好事兒,古往今來,家長就愛拿自己的孩子跟別家的孩子比,外人沒得比,就跟自家jiejie比。

    左等右等,落雁不回來,蕭可坐不住了,便向湖畔走去,看著漫天飛雪紛紛落入湖面消失不見也是一道極美的風景。忽聽見身后的腳步聲,想著是落雁回來了,未及回頭,便讓人重重一推,整個人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撲到湖水里。湖水冰冷剌骨,一連嗆了好幾口水,拼了命在湖里掙扎......。

    夜幕降臨時,李恪匆匆返回王府,原本在蜀王府吃酒取樂,聽得來人稟報,當時心急如焚,數九寒冬,天降大雪,宣兒竟然掉到湖里去了。

    如宣閣的寢室內,燈火通明,這里已經圍了一堆人,韋琳瑯母女也在,李麗媛已經找到了,有驚無險,只是蕭可被侍衛們從湖里撈出來就昏迷不醒,現在高熱難退。趙蓉蓉讓落雁抱著她,無論怎樣灌藥都灌不進去,急的滿頭大汗,袁箴兒在一旁幫忙,就是掰不開蕭可的嘴。

    只有一個人幸災樂禍,楊凌香打扮得跟只花蝴蝶似的,連連出言譏諷,“不是挺難耐的嗎?整日去宮里巴結母妃不說,還要強出頭在大雪里找人,活該有此報應?!?/br>
    楊凌香一貫囂張,屋子里的人都不睬她,李恪大步流星地趕回來,恰好聽到這句話,掀了簾子進來就是一頓斥責,“你給我住嘴?!?/br>
    楊凌香‘哼’了一聲,再不敢說話。

    韋琳瑯哭哭啼啼跪了下來,“都是媛兒惹的禍,自己躲在晨霜閣不肯出來,蕭家meimei是去尋她才不小心……?!?/br>
    李恪哪有心思聽她說這些,上前將蕭可摟在懷里,她仍在昏迷中,高熱不退,喚了幾聲‘宣兒’卻無回應。

    趙蓉蓉蹙眉道:“寒癥總要發散了,可藥灌不進去,寒邪散不出來?!?/br>
    李恪就手端起瓷盞里藥,含了一大口在嘴里,慢慢貼緊蕭可的唇,緩緩將藥送進她的口中,如此周而復始,費了一番功夫,藥總算是見底了,之后,再拿錦被裹嚴實了,發了汗才能把體內的邪寒散出來。

    夜半,鴉雀無聲,燭火不停地跳動著,窗外依然是風雪大作。

    李恪一直陪著蕭可,雖然她的身體不像剛才那么燙了,可仍是余熱未散,暈暈沉沉中一直喊‘冷’,便讓人多添了毯子和炭火。

    藥香傳來,趙蓉蓉閃身而入,搭了一回脈,示意李恪仍像剛才那般喂她吃藥。

    喂了藥,李恪握著她的手,但熱度仍不減?!靶麅?,還覺得冷嗎?”

    蕭可在昏迷中一直說‘冷’,整個人戰栗不止,身子像僵住了一樣。

    李恪熱得滿身大汗,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只好抱怨趙蓉蓉,“你這藥到底管不管用,怎么她吃了一直說冷?”

    趙蓉蓉認為他不講道理,便掀了簾子出去,臨走時道:“我可不會開大羅神仙的藥,一吃就痊愈的那種?!?/br>
    李恪自認博覽群書,是懂得一些醫理的,看藥方子也無任何不妥之處。但她一直喊‘冷’,也不能坐視不管呀!索性解了衣袍,用自己的體溫煨著她。嚴冬臘月,湖里是怎樣的寒冷剌骨?她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如何忍受?

    清晨,雪駐,如萱閣溫暖如春,雖然李恪受不了如此的熱度,但蕭可是需要的,她還在沉睡中,呼吸很平穩,也不像昨晚那么燙了,捋了捋她的頭發,額角滲出汗水來,謝天謝地,終于有驚無險。

    蕭可張了張眼,卻是頭疼欲裂,腦海里空白一片,任何事、人全記不得,只覺得nongnong暖意從身畔傳來,親近他,轉而抱緊他,再次沉沉入睡。

    “宣兒,該吃藥了?!崩钽∽屗У盟浪赖?,動也不敢動彈,“要不要吃點東西?!?/br>
    蕭可不答話,只是抱著他睡,整個人緊貼在他的懷里,生怕那暖意突然不見了一樣。

    “宣兒,先吃藥,再吃些熱粥,吃完了再睡?!?nbsp;此時,李恪后悔不已,昨天就該她一起去六郎府上吃酒的。

    蕭可再一次睜開眼睛,眼光渙散,神智有些不清,只覺得渾身酸疼無比。

    “哪里疼???” 李恪不敢怠慢,起身將她摟在懷里,“宣兒,你說哪里疼?”

    “都疼……?!?nbsp;蕭可散著一頭長發,苦不堪言,頭疼欲裂不說,四肢似僵住了給無數小蟲子啃噬一般,揉了揉眼睛,又被所看到的一幕嚇住了,居然赤身露體給人抱在懷里,而那人裸著上半身,把自己抱的緊緊,她想掙脫卻又使不上勁兒,情急之下,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李恪抱著她不敢放松,“宣兒,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蕭可終于看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居然是你……”

    “當然是我??!”李恪趕緊穿了衣袍,一連聲叫趙蓉蓉來,又去抱蕭可,卻給狠命推開了。

    蕭可掙扎著起身,卻是全身無力,抱著毯子捂在了胸口處,“你居然趁人之?!??!?/br>
    李恪不解道:“你在說什么?”

    還想去抱她,而她卻抱著毯子向后縮,一邊哭又一邊咳嗽。

    趙蓉蓉掀了簾子進來,看到這一幕,不明白他們兩個是怎么了?上前給她搭脈,卻給扔出的東西打了回來,那東西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珠玉散了一地,正是七寶瓔珞。

    “宣兒,你到底怎么了?”李恪將她箍在懷里,怎么她一醒來竟像變了一個人。

    蕭可不容分說,一味的拼命掙扎,奈何全身酸痛無力,咳嗽的氣也喘不上來。

    “宣兒,你別生氣,還病著呢!”李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趙蓉蓉摸不清蕭可的脾氣,便把李恪拽了出來,只讓落雁端了藥進去給她喝,然后聽到‘當啷’一聲,應該是藥給砸了。李恪更加不放心,才要進去勸她,趙蓉蓉卻阻在了簾子前面。

    “現在進去豈不是火上澆油,等她平靜下來,您再去不遲呀!”

    話雖如此,可仍是擔心她,但她現在什么也聽不進去。

    傍晚,北風呼嘯,雪花紛飛,李恪匆匆行至如萱閣。整整一天,他的心已經撂在了這里,盡管素嫣幾乎每過半個時辰一回稟,無非是不吃不喝,哭,直到現在才平靜了下來,大概是沒有力氣了。

    寢室內,她靜靜地躺著,三千青絲飄落,長長睫羽垂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落雁和閉月跪在榻前,一個端著藥,一個端著粥,也是無能無力。

    李恪讓她們兩個先下去,靜靜坐在了榻邊,“宣兒,你到底想怎么樣?還病著呢?為何要這樣糟蹋自己?”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又給她躲開了。

    蕭可苦笑,聲音細若微蚊,“不是已經給你糟蹋了嗎?”

    李恪明白了,昨晚的事她誤會了,“宣兒……?!北緛硎且忉屒宄?,可轉念一想,就算她誤會了,也不該如此呀!難道她還在想著那個人?舊情未了?她后悔了?“你是我的夫人,就算我對你怎么樣,你也不應該如此呀!”

    他這樣說,那就是發生了,頓時,蕭可淚流滿面,“你走,我不想看見你?!?/br>
    “你說你喜歡我?”李恪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直到現在她還在為那個的男人后悔流淚。

    “我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蕭可哽咽著,她再想不到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李恪對這樣‘謬論’無法回答,可仔細一對比,是哪里不如人了,她為什么就是念念不忘舊情呢!“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沒跟你說,其實我早就跟耶耶說過了,要立你為王妃?!?/br>
    本來是個極好的喜訊,可蕭可卻毫無表情,“你以為人人都稀罕嗎?我的清白就值‘王妃”兩個字?任你隨意踐踏?!?/br>
    “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李恪無奈,她仍是一意孤行,那個人能有多好?值得為他死心塌地?“你忘不了他對嗎?縱使時間過了這么久,你仍是一直忘不了他?我對你再有多好,也是枉然?”

    淚水模糊了視線,蕭可負氣道:“對??!我就是忘不了他,縱使時光流逝了千百年,我還是忘不了他,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br>
    這一番話,徹底把李恪激怒了,直到現在他才相信,她為了那個有婦之夫,可以棄自己于不顧,可以棄往日情意于不顧,甚至可以棄王妃之位于不顧。

    “就算忘不了,你也是我的?!币皇滞衅鹚南骂M,“給你兩個選擇:一,忘了那個人,王妃之位仍屬于你;二,要是你忘不了他,就在這如萱閣終老一生?!?/br>
    蕭可很固執,“我不想做你的王妃?!?/br>
    情急之下,李恪憤然起身,迎著風雪匆匆離了如萱閣。

    落雁、閉月兩個在簾外嚇得不知所措,一起進來相勸,“小姐,您這是怎么了?殿下對您那么好,昨夜您燒得厲害喝不了藥,是他……?!?/br>
    蕭可捂了耳朵,是一個字也不想聽,喜歡他怎樣?對自己好又怎樣?為什么他不問一聲呢?為什么他不問問自己愿不愿意?也許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他的一個玩物而已。

    數九寒天,滴水成冰,寒冬的冷意怕是冷到人的心里,府中上上下下都不是睜眼瞎,他們早就看出來了,如萱閣那位本來就不風光的夫人,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紫云軒的楊貴人勤快的很,天寒地凍的,巴巴又帶了一大票侍女前來探病,看了看病榻上的人,一如的幸災樂禍。

    “那些藥看來是白吃了,虧了趙女醫天天往這里送藥?!泵嗣念~頭,guntangguntang的,偌大的寢室也只有落雁、閉月兩個在照應,屋子里冷冰冰的能凍死人。

    蕭可裹在被子里,病得七葷八素,根本聽不清楊凌香在叨叨什么。那日,他已經放了狠話,要自己在這如萱閣終老一生,她想過去蕭府求助,可落雁和閉月始終不出了如萱閣的大門。

    楊凌香搖了搖蕭可,她仍是無動于衷的閉著眼睛,“你不是挺能耐的嗎?又是圍獵,又是巴結母妃的,一張嘴也不饒人,現在是怎么了?像個快要凍僵的臭蟲?!?/br>
    韋琳瑯不經意而入,早就在窗外聽到她的不堪之語,一如柔和向她行了禮。

    “喲,又來裝好人!”楊凌香瞥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表哥算是把她軟禁在這里了,別人都不敢來,你卻敢,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韋琳瑯和顏悅色道:“只是來看看澤宣meimei?!?/br>
    “這個冰窟窿,有什么好看的?既然你愿意看,就慢慢看吧!”楊凌香伸了個懶腰,又接過侍女遞來的手爐,帶著她浩浩蕩蕩的人馬回紫云軒去了。

    蕭可雖然對楊凌香沒有好感,但韋琳瑯她不能不理會,很想起身,只是使不上力氣。

    韋琳瑯趕緊扶住了她,“快躺下,起來做什么?”看看四周,前些天送來的炭大概是沒了,兩個丫頭又出不了如萱閣,這冷茶冷水的,怎么是好?便讓春纖前去置辦日常所需的東西。

    蕭可面無血色,憔悴不堪,拉著她的手,每說一個字都十分費力,“你幫我通知蕭府了嗎?”

    提到這個,韋琳瑯也為難,“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幫不了meimei,昨日蕭夫人和殿下的乳母都來看你,結果一起給擋在了外頭,殿下說你生了重病,怕過了病氣,任何人不得接近?!?/br>
    蕭可再無計可施,看來他說話算話,真要把自己困在這里,他做的竟是這樣絕決,最后一點點期望也化為泡影。一籌莫展之際,驀然想起了一個人,“雉奴,不,晉王,你幫我通知晉王,讓他來看我?!?/br>
    “meimei,你別讓我做難,我哪里能見得了晉王?!表f琳瑯更不敢答應,蕭府也就罷了,怎么又扯到了晉王, “你們到底怎么了?以前不是好端端的嗎?”

    事到如今,她也弄不清蕭可是如何得罪了李恪,以至讓他一改往日溫情,狠下心腸。

    “那我只有死路一條了?!笔捒扇f念俱灰。

    “什么死不死的,你才多大點年紀?!表f琳瑯讓她嚇了一跳,“可不能這么說,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這萬丈紅塵便不能再看一眼,你舍得嗎?”

    “我當然舍不得?!笔捒煽嘈?,不過剛剛是開個玩笑而已。

    韋琳瑯繼續勸道:“你現在是病著才會胡思亂想,等你病好了,就不會這么想了!眼看到了年關,緊接著萬物復蘇,春回大地,到那時我陪你去外面走走,看看花兒、草兒,心情就能好一些?!?/br>
    是??!轉眼就是春天,還有那座杏園呢!再過些日子,又是杏花盛開的季節了,說不定還能找到隧道,回到一千三百年之后呢!那里有岳子峰和最好的朋友在等著她。

    *

    又是一年春來早,杏花初開,柳絲吐綠,從飛樓遙望長安,高天流云,碧空如洗,金光普照之下,一百零八坊整齊有序,似天地間展開的一盤棋局。

    身在其中,淪為棋子,只能前進,不可后退。

    目光一轉,杏園在望,春水繞花,一如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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