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他的目光，猛然間轉向那名醫生。

    “我說這小姑娘眼睛又看不見，瞎跑什么呢，天臺多危險啊，平常門都是鎖著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br>
    醫生愣了一下后，很平靜的重復了一遍。

    沈夙感覺自己的身體里的血液，也跟著一寸寸涼了下去。

    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卻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就那么恰好的，合適呢……

    “她的眼睛怎么會看不見？”

    “涼久的眼睛換給你了啊，要不然你的眼睛怎么可能會康復？怎么，難道你不知道嗎？”

    醫生奇怪的看了沈夙一眼。

    沈夙聽了醫生說的話，渾身僵住，看著涼久的尸體，眼神里盈滿了不可置信。

    她，把眼睛換給了自己？

    難怪……

    她那么聰明的人，怎么可能被莫黧害死。

    如果早知道看見光明的代價是這樣，他寧愿一輩子做個瞎子。

    沒有了她，他看見了又有什么用？

    最想看見的人已經死了，他的世界里，和失明時沒什么區別。

    沈夙走過去，抱緊了身體漸漸涼透的人，初愈的眼睛被光線刺得很疼。

    疼得他淚流滿面。

    小久，我不要光明，只要你。

    求你回來好不好？

    蘇久憋著最后一口氣，停留在涼久的身體里，聽到好感度已滿的聲音后。

    安心的，退出了。

    系統感嘆了一聲，到底是帶著她退出了虛擬世界。

    沈夙擁著她的尸體，一度很想隨她而去。

    但他還有事情沒做完，她的眼睛還活在自己身上，他還不能死。

    他直起了身體，松開了涼久，看著有人將推床推走，如同提線木偶般跟在后面。

    那些人將涼久推去了火化，出來后只剩下一捧骨灰，交由沈夙帶走。

    帶著骨灰壇，他從醫院離開，回到了公寓里。

    打開公寓的門時，里面的擺設，沒有什么變化，因為小久怕絆到他，沒有挪動過廳的任何東西。

    走進她的房間里，看著布置簡潔明亮的房間，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他生命里真的出現過一個叫蘇久的人。

    她就像一個小仙女，突然出現，溫暖了他的生命后，像一閃即逝的煙花，又悄無聲息的離去。

    只留下綻放時那一秒的璀璨奪目。

    沈夙怔怔的在房門口站了很久，才走了進去，將骨灰壇擺在了床頭上。

    不知道為什么，抱著骨灰壇的時候，他有一種很莫名的熟悉感。

    他閉上眼睛，有些疲憊的躺在了床上。

    被枕上都還殘留著她的氣息，絲絲縷縷，環繞著他。

    就著那些氣息，沈夙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沈夙是被門鈴聲驚醒的。

    他起身去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莫黧時，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阿夙，我剛剛聽說了你女朋友意外墜樓的消息，因為有點不放心，所以想來看看你?！?/br>
    莫黧朝他微微一笑。

    沈夙讓開路，淡淡的說道：“進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