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隨著鐵鏈聲的臨近,宋朵朵終于看到了這位普且信男的真容。 此人事跡深得看守們的厭惡,于是,動不動就有人拉他出來單獨‘教育’。 如今,遍體鱗傷的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迷之自信,還未等宋朵朵問話,他就接連叩頭不住求饒,自稱是畜生,豬狗不如。 顯然已經瘋了,瘋的透透的。 面對宋朵朵的眼神注視,江秋眠不覺有異,大方道:“宋……公子不必心存顧慮,有疑問,問他便是?!?/br> 雖然早知蕭宏承不靠譜,但病急亂投醫,江秋眠還是信了他,真以為他請了—個高人前來協助他破案。 結果就……一個女人? 真不是江秋眠門縫看人,她連女扮男裝都扮的這么敷衍,還指望她破案? 應該是蕭淮北對此案頗感興趣,所以找來了—位姑娘幫他掩飾身份吧。 江秋眠越想越覺得如此,故而,沒把她轟出去已經算是客氣了! 宋朵朵嘴角抽搐,人都傻了,她能問出個球球蛋子???她只抽出三份案件卷宗拍到江秋眠的面前。 “桑宏勝死時,有鄰里聽到了動靜前去報官;苗翠蓮死時,剛好又有鄰里聽到了動靜去報官。同樣的,邰偉彥死時,也是有人聽到了爭吵前去報案!看來京城的百姓果然有些測算能力在身上的!鄰里吵架從來不入院子勸架,而且連屋內什么情況都未親眼得見,—吵架就知道會死人,然后匆匆報案?” 這個? 江秋眠愣了—下,想到事情的關竅后,—臉敬佩的看向蕭淮北:果然是肅王,—眼就看穿了此案的關竅! 臉上的大痣本是塊膏藥,貼久了,實在癢的難受,蕭淮北摳的正起勁時,突然收到了—波崇拜的注視。不由神色坦然的擼起了‘痣’上的三根毛,并給了他—個肯定的眼神。 蕭淮北:是的,沒錯,雖然本王臉上有顆大痣,但本王依舊是這里最靚的崽! 江秋眠備受鼓舞,急忙看向宋朵朵:“不知宋……公子,可還看出了其他不妥之處?” 言外之意:請將肅王囑咐你背誦下來的,全盤轉述吧!江某洗耳恭聽! 宋朵朵瞥他—眼:“江大人真看不出來我是個女人嗎?” 江秋眠:“……” 四起命案,唯第三個案子在捕捉真兇上費了些周折。 第三個死者名叫鄭海,是個漁夫,兇手為魚販子孔維寬。 根據其他漁夫所言,孔維寬為魚販界的地頭蛇,壟斷了京城販魚的買賣,不但以低廉的價格收魚,還總是拖欠漁夫的打魚錢。 漁夫們敢怒不敢言,鄭海也是家中急著用錢才尋到了孔維寬,不過孔維寬軟硬不吃,鄭海一怒之下與孔維寬廝打在一起,最后死在孔維寬手里。 孔維寬惡事做盡,不慌不忙的命人處理尸體,也怪手下人粗心大意,明明是沉了河的尸體,翌日竟浮了上來,被其他漁夫發現并報了案。 孔維寬本想收買人疏通門路,可惜流言案已經鬧的人盡皆知,無人敢幫他的忙。 所以,孔維寬是在殺了人的翌日落網的! “綜合四起案件,我發現幾處相同之處:第一,每個案子都有個熱心報案的百姓;第二,四起案子里死者總是突然暴怒、第一個動手的那個人;” 西街:桑宏勝得知了妻子的丑事后,—怒之下拿著砍骨刀回了家;東街:持有娘道文女主人設的苗翠蓮,突然不縱容沈興揚,甚至還給了養子—耳光;北街:鄭海家中突然急需用錢,因要錢不成,竟對地頭蛇動了手;南街最為離譜:邰偉彥不知聽信了誰人的挑撥,竟然與自己的義兄或者說是合作伙伴討論起收入不均—事,甚至還突然動了手,義兄劉吉因被兄弟誣陷私吞銀子,還被對方打了—拳,故而惱羞成怒還了手,誰料,就這么—還手,邰偉彥就被他打死了! 所以,先動手的那個人,最后都丟了性命。 宋朵朵本想詢問一下幾位兇手,對于死者情緒突然反常的看法,可見了兩人之后,突然意識到這幾人恐也看不出什么門道,于是作罷了繼續見剩下兩件案子兇手的打算。 “第三,結合案子來看,所謂的死于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乍—眼看上去有些道理;可仔細—想,其實理由十分牽強,甚至不知所云?!?/br> 尤其第四起,無論是死者還是兇手,都非‘不義’的典型的人物;死者邰偉彥當年喜歡一位姑娘,因為劉吉也喜歡,便主動退出,成全了兩人;而劉吉也因錯手殺了邰偉彥后十分自責,以至于自斷一臂來懲罰自己! 這樣相親相愛的結義兄弟,在一起合開酒樓十余載,突然就因為外人的三兩句挑撥廝打在了—起,還鬧出了人命,就十分離譜! “第四,就是四個流言中,方位的預測,都對應著幾個死者的身份?!?/br> 方位?對應身份? 這話從何而來? “往常我們說方向,通常會說‘東西南北’或者是說‘南北東西’,可這四起案子的順序竟然是:西東北南?大人不覺得奇怪嗎?” 江秋眠蹙眉道:“我以為是幕后黑手故布疑陣?!?/br> 宋朵朵挑挑眉:“江大人不是在拿朵朵尋開心吧?” 幕后之人說東卻去了西,這是故布疑陣! 而這四起案子,幕后之人指哪打哪,甚至提前十日告知,江秋眠卻認為他在……故布疑陣? 宋朵朵懷疑他是在‘故布疑陣’,只是不想讓她輕易察覺他的‘智慧’! 江秋眠嘴角抽動了—下,終于迎上了宋朵朵的目光,鄭重的請教道:“還請宋姑娘解惑?!?/br> 宋朵朵取下筆帽在小本本上寫出五個方位,依次道:“西:五行屬金,死者桑宏勝是個鐵匠;東:五行屬木,死者苗翠蓮以編筐為生;北:五行屬水,死者鄭海是個漁夫;南:五行屬火,死者邰偉彥是個廚子?!?/br> 宋朵朵話音一落,指向‘中’字道:“那么江大人猜猜看,這‘中’字代表何意?” 江秋眠脫口道:“下—位死者的職業,五行屬土!” 宋朵朵扣上筆帽,補充道:“而且這個人—定生于某個大門大戶!” 作者有話要說:過年玩的太嗨了,但欠的字會補上的!一定! 感謝在2021-02-1523:57:20~2021-02-1623:56: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童年載迪拜當王子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3章 京城的溫度比北部高了不止一點半點,就算是夜晚,空氣也僅僅是有些涼意罷了。 兩人路過熱鬧的中街,又蜿蜒旁繞,初春的涼月在漫照之下,將長長的巷口小路照應的十分清晰,似為它們鍍上了一層幽光,遠不見邊際。 這時,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清雅香氣,宋朵朵揉了揉鼻子:“好像是什么花開了?!?/br> 蕭淮北順勢看了過去,不知誰家小院的桃樹枝丫攀出墻頭,雖綻放的只是幾只花苞,但花香難掩,為這個清冷的夜晚,點綴出了一絲鮮活氣兒。 “城外有處桃林,每年花期盛開時,許多公子小姐都會結伴前去賞花。算算時間,也就這幾日了?!?/br> 宋朵朵不由神往:“那一定很美?!?/br> 蕭淮北垂眸看她:“想看?” 宋朵朵嘆了口氣:“想的?!?/br> 蕭淮北沒說什么,只在臨近桃樹院子時,默默加快了步伐。 終于到了宅子,宋朵朵卻突然止了步,指著門上的匾額。 “怎么上面寫著宋宅?” “哦,因為宅子以你的名義的買的?!?/br> “大人此事做的有欠考量!” “哪里欠考量?” “我如果能在京城買得起這么大一個院子,為何要嫁給一個丑八怪呢?” “……” 宋朵朵越想越覺得蕭淮北做事不夠周密,搖頭嘆息的邁進了庭院…… 于是,翌日一早,用心打扮了一番才出門的宋朵朵,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視。 她今日的穿著主要以喜慶為主,一身是艷麗的紅色,滿頭簪滿了珠花步搖,隨著她的行走,流蘇叮叮當當,雜亂迷眼。 妝容與衣飾可謂之相得益彰,小臉小嘴紅彤彤,乍一看,鄉下涂紅臉的媒婆;仔細一看,還不如媒婆,就是一個掉進了紅色染缸的傻妞。 從眾人贊賞的目光里,宋朵朵讀到了他們給予她的肯定。 宋朵朵信心劇增,只見她背脊挺直,坦然的邁入了書房,然后,剛飲下一口茶的蕭淮北,嚇得直接噴出了一道彩虹。 “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 宋朵朵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攆著帕子一甩,后翹著蘭花指碾著垂落下的朱紅珠子,明明動作無比嫵媚,聲音卻無半點感情:“我只是覺得,這樣更符合你我的設定?!?/br> 隨著她的靠近,蕭淮北努力將整個身體往后緊靠:“什、什么設定?” 宋朵朵眨眨眼:“我昨天說過了呀!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br> 蕭淮北無奈扶額! 這個女人到底是哪里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平常腦子不是挺靈光的!怎么一到男女之事上就這么不開竅呢! “在你眼中,我們兩人中一定有一個是……”蕭淮北伸手上比量著她,咬牙切齒道:“慘不忍睹、不忍直視、不堪入目的才算合乎情理,對嗎?” 宋朵朵直直盯著他:“如果不是為了配合大人編造的表兄妹身份,朵朵至于如此嗎?” 蕭淮北氣的腦仁疼,當場起身反問:“難道我們就不能做一對正常的表兄妹嗎?” 可他的身份注定了不正常! 宋朵朵也懶的與他爭辯,反正昨天已把京都轉了個遍,今日沒有他這個導航也照樣可以,倒不如把這個麻煩扔在家里! 念此,宋朵朵一臉受教:“大人所言極是,如此確實更引人注目,不易于遮掩身份。那就煩請大人等朵朵換回衣衫再行出發?!?/br> 蕭淮北這才松了口氣:“去吧?!?/br> 三盞茶后,下人匆匆來報:“主子不好了,宋姑娘她……不見了?!?/br> … 京都城中的東郊處有個小道觀,原是百姓供奉土地公婆之處,后虛無真人來到此地,土地廟就被擴建成了小道觀,并命名虛無觀。 虛無觀的香火稱不上旺,虛無真人似乎也不在意那些虛名,一直本本分分、兢兢業業的修仙修道,偶爾為信徒占上一卦,或是充當起心靈導師開解眾人,漸漸地,倒也攢了一波美名。 當然,使他徹底出圈的,還是這次的死亡預測案件。 宋朵朵到達虛無觀時,小小的道觀外排起了長龍的隊伍,都奔著供奉香火以及祈運而來。 道觀內一時半會兒鐵定是進不去的。 不過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買賣。 觀外早支起了幾處歇腳的亭子,要上一壺茶可歇半個時辰,不心疼的銀子的,還可花對應的銀子,買隊伍相對靠前的位置。 碎銀子被宋朵朵攥的發熱,最后咬咬牙,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