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烤過的草根干巴巴的,嚼得牙都疼了才能咽得下去,還帶著股子無法去除的土腥氣。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并不頂餓啊。 邵景行想了一下:“你吃老鼠嗎?”今天整個白天,他都總聽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顯然一直有老鼠在跟著他們。 唐佳頓時干嘔了一下:“什么!” 邵景行重復了一遍:“老鼠。如果你要吃的話,我應該可以抓幾只??究境缘脑拺撨€行,就是沒有鹽——” 他還沒說完,唐佳就吐了:“你閉嘴!”只是肚子空空,也只吐出幾口酸水來。 王成剛的表情也有點扭曲:“老鼠不能吃。尤其是野生的,本來就攜帶病菌……”王家的飲食頗為講究,但是從來沒有吃野味的愛好。他的祖父曾經跟他講過在山里打游擊戰的時候斷了糧,抓過什么田鼠蟲子之類的吃,有些戰友就因此腹瀉脫水死了,所以王成剛對于野生動物簡直是敬謝不敏,尤其是老鼠這種一聽就充滿病菌的東西。 邵景行也不想吃啊。而且鼠獸變化出來的老鼠被他的火一燒很可能就沒了,唐佳和王成剛真要是餓急了,他恐怕得去抓只鼠獸才行??墒窍胂肽蔷薮蟮睦鲜髽拥臇|西,邵景行自己都一陣反胃:“算了,再忍忍吧。明天要是能看見鳥或者別的什么,我給你們抓幾只?!?/br> 這鬼地方什么活物都沒有,邵景行懷疑都被鼠獸吃光了,因為沒得吃了,所以鼠獸才往現實世界跑——唉,也不知道霍青把那只鼠獸抓住了沒有,憑霍青的本事應該是抓住了吧,要不然放它跑進現實世界,還不鬧出鼠災來! 唐佳被惡心得半點食欲都沒有了,連草根都不想吃:“就沒有別的東西能吃嗎?” “湊合吧?!鄙劬靶鞋F在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誰叫你運氣不好呢?!毕胨羟嘣谝粔K兒的時候吃的都是啥?美味的訛獸,鮮嫩的鉤蛇,腥香的螃蟹和貽貝——哦,也有不好吃的,比如那個赤鱬,但那是因為要保持藥效所以是生吃的,如果烤一烤說不定非常好吃呢。 邵景行想得不由自主也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埋怨唐佳:“你一準是霉運纏身?!卑阉倪\氣都帶壞了,居然掉進這種除了老鼠沒得可吃的地方! 唐佳氣得要死,正想不管不顧跟邵景行對吵,忽然間只見邵景行猛地跳了起來:“閃開!”一邊喊,一邊伸手就推了她一個四仰八叉。 他們現在正在一片傾斜的緩坡上,唐佳仰倒在地,身不由己地就往下骨碌了兩圈,吃了一嘴的落葉塵土。她正想罵人,就聽嘩啦一聲,她剛才坐的地方地面下陷變成一個大洞,一群老鼠從里頭涌了出來。 唐佳發出尖銳的叫聲,跳起來就跑。她仿佛聽見邵景行在喊什么,但想到剛才她可能會掉進一群老鼠中間,恐懼就和雞皮疙瘩一起在她全身炸開,好像大腦里放了一朵蘑菇云,巨大的沖擊力把一切都沖出了大腦,只剩下了狂奔的念頭。 “站??!別往山上跑,那邊地形不明還沒有隔離帶——你這個蠢妞!”邵景行一邊用火球轟塌洞口,一邊放開嗓子喊唐佳。但他徒勞地喊了好幾聲,唐佳卻好像沒長耳朵一樣,一邊尖叫一邊往山坡上面跑。最后邵景行只能大罵一句,拉上還算冷靜的王成剛,也追著唐佳跑上了山坡——他總不能把唐佳一個人扔了吧。 王成剛也是毛骨悚然,但畢竟男人對老鼠這種生物的抵抗力還略高一點兒,他還能抓起火堆里燃燒的樹枝毆打沖過來的老鼠。這會兒他手里還抓著火把,氣喘吁吁地跟著邵景行跑,一邊回頭看著后面潮水一樣跟上來的老鼠:“……很多……” 邵景行反手就扔了個火球,轟一聲幾十只老鼠都被炸上了天,四分五裂的尸體噼哩啪啦地又掉下來,稍微延緩了一下鼠潮的速度:“你給我抓著她!得把鼠獸找出來?!?/br> 這種時候跑完全是徒勞的。只要有足夠的山海之力,鼠獸可以催生出成百上千的老鼠,在黑夜之中人是根本跑不過它們的。 但鼠獸離自己的大軍不能太遠——至少從之前高速公路上那只鼠獸的表現來看,一旦它離得遠了,鼠群就會失去控制,至少不會再那么瘋狂地不怕死一樣地進攻了。 所以邵景行之前的計劃就是:每次休息的時候都要在周圍開辟隔離帶,老鼠大軍出現他就燒,然后爭取時間找出鼠獸,送它一發火球炮。 當然,如果能不跟鼠獸正面沖突,平平安安走出它們的地盤那就最好了??上螳F不是這么想的…… 但不管什么計劃,現在唐佳這么瘋狂地一跑,全都泡了湯。邵景行只能一邊大罵一邊去追她,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找不到鼠獸藏在哪里。 人的潛力真的是無限的。唐佳之前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滿臉痛苦宛如在刀尖上跳舞的小美人魚,這會兒狂奔起來卻如同脫韁的野馬,邵景行居然一時都追不上她。 “你站——”邵景行簡直要崩潰了。不過沒等他喊完,唐佳突然發出一聲更加尖銳的叫喊,伴隨著轟隆一聲悶響,嗖地一下從地面上消失了。 邵景行都不知道自己能這么快的。這一瞬間唐佳落下去的情景宛如慢動作一般在他眼前一幀幀地播放,而他一手拽著王成剛全力一躍,伸出另一只手,在唐佳消失的最后一秒鐘,一把薅住了她飛揚起來的長發! 嘰里咕嚕稀里嘩啦咣咣當當…… 邵景行感覺自己仿佛被扔進了洗衣機,腦袋、肩膀、胳膊、屁股、膝蓋統統在不停地跟什么地方碰撞。直到他摔落實地的時候,腦袋里好像還在滾筒式轉動。 “嗚——”旁邊傳來一聲嗚咽,“我頭發……” 邵景行昏頭昏腦地想:這是唐佳。然后他緊了緊右手,感覺抓著的那條胳膊也動了一下,再想:這是王成剛,也活著呢。 然后他就又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想當然耳,唐佳是踩中了鼠獸挖出的陷阱,所以邵景行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洞xue的深處,幾雙綠色的小眼睛正不懷好意地窺伺著他。 這里頭的鼠獸竟然不止一只! “怎么這么多——”唐佳可能是驚嚇過頭,現在居然也不尖叫了,就是聲音哆嗦得厲害,“我們,我們出不去了吧?” 邵景行抬頭看看上方。他們曲曲折折滾下來的通道長度得有三十多米,即便只算直線距離,大概離地面也得有十來米遠。而三四只鼠獸,放出鼠潮大軍淹沒他們,可能只需要十秒鐘吧。 這一瞬間邵景行很想大罵唐佳。因為如果唐佳不亂跑,他們可能還不會掉下來。但是話都到嘴邊了,他忽然又覺得沒意思了——罵有什么用呢?哪怕他現在把唐佳揍一頓,又能改變什么呢? 如果是霍青在這兒,他肯定不會浪費時間去罵人。邵景行坐起來,隨手抹了抹臉——頭上不知在哪里撞破了,臉上濕乎乎的,多半是血——如果是霍青,他會怎么做? 那肯定是戰斗了。邵景行盯著那幾雙綠瑩瑩的眼睛,有點絕望——好幾只鼠獸,他還帶著唐佳和王成剛這兩只菜雞,不管怎么想,最后的結果都不會很美妙。 除非他們能趕緊爬到地面上去。邵景行再次抬頭看了一下,曲折的通道連光線都很難透進來,只靠王成剛手里攥的那根還在燃燒的樹枝照亮,他就能看見通道壁挖得十分平整,除了拐角的地方,很難有受力之處。 想從這兒爬上地面,就是邵景行自己也需要幾分鐘,更不用說王成剛和唐佳了。 “嚶嚶——”鼠獸發出嬰兒般的哭叫聲,但這可不是在哭,而是準備宣戰了。 即使光線如此暗淡,邵景行也能看見那片漫開來的黑色。隨即樹枝上那團火苗一晃,燒到了王成剛的手,他下意識地把樹枝扔了出去,燃到頭的樹枝落地,火焰一亮,隨即熄滅了。 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使人的聽覺更加敏銳,尤其是那些小爪子在地面上扒拉的聲音本來就太多了…… 如果被這些爪子和牙齒撲到身上來,那就完了。 此時此刻,邵景行只覺得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地清醒,他在一瞬間就做了個極其大膽的決定——猛地把唐佳和王成剛拉到了自己身邊,緊緊地箍住了這兩個人。 下一瞬間,轟地一聲巨響,巨大的火球爆開,十幾米厚的土層因為被鼠獸鉆了洞而松動,被大塊地掀起來,竟然露出了上面的天空。 蜂擁而來的老鼠被這沖擊力炸飛,沖在最前面的甚至被炸成了rou醬一樣的東西,隨即被撲面而來的高溫烤得半干。 急速膨脹的空氣把幾只鼠獸狠狠推出去,有一只比較倒霉地撞上了夾雜在土層中的石頭,頓時腦漿迸裂,而它催生出來的老鼠也很快虛化成一片黑影,在火焰中迅速消散。 邵景行沒聽見鼠獸們驚慌而痛苦的尖叫,他的耳朵都快被自己的爆炸震聾了。不過連這個他也沒有注意到,因為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編織出另一個火球,把他們三個人緊緊護在中間,而且借著爆炸的沖擊力,向上方沖起…… 第138章 另一根柱子 濃黑的夜色之中,地面突然在沉悶轟鳴中被大塊掀開,赤紅的火焰從縫隙中沖上來,噴起無數已經被燒得通紅的砂土,仿佛一個微型的火山口。 眼看一團通紅的火球硬生生將龜裂的地面頂開,就要沖出來的時候,四周的景物忽然輕輕晃動起來,出現了重影。而那小小火山口也同樣先是分出一個影子,然后重新合二為一,然而重合之后,那團將要沖出地面的火球卻倏然消失,只剩下被掀得亂七八糟的地面,和從地下隨著沙石一起被拋出來的許多被燒焦烤干的鼠尸碎片…… 邵景行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喘氣,半天才能說出話來:“還活著嗎?活著就趕緊從我身上下來啊……要被你們壓死了!” 于是砸在他身上的兩個人都動了動,一個接一個地爬了下來。王成剛還昏頭昏腦地說了聲對不起,唐佳卻哼哼了一聲,隨即一聲驚呼:“這是什么地方!” 邵景行當了rou墊,被砸得幾乎要吐血,雖然兩人都已經爬了下去,他還是眼前發黑胸口發悶,只從新鮮流通的空氣可以判斷他們肯定已經不在地底了,而周圍也很安靜,并沒有老鼠的叫聲,所以他也就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問:“什么地方?”難道不在樹林里了嗎? “這是,這是——”唐佳是疊在最上頭的那一個,所以基本沒有受傷,只是之前在火球里又熱又憋悶,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被烤得發燙。但現在四周已經十分涼爽,憋悶的感覺頓時一掃而空,她便有了心思打量四周,結果這一看,險些把她眼珠子瞪出來! “你們看??!”唐佳怔怔地看著前方那高聳入云的黑色柱子,簡直不知如何形容了,“那兒有根柱子,好粗啊……”自己都覺得語言干巴巴的。 邵景行聽見柱子兩個字,猛然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根灰黑色的巨柱,從前方的樹林之中高高聳起,插天入云,壯觀之極。 “鰲足柱!”邵景行一骨碌爬起來,什么胸悶頭昏都顧不上了。他們居然破開空間,從鼠獸的地盤掉到了又一根鰲足柱這里! 但是這根鰲足柱所在的位置,可跟上一根不一樣啊。這里并不是一片荒漠,而是樹林,只是現在光線昏暗,只借著幾點星光他也看不清楚具體是什么情形。 “什么柱?”唐佳茫然地問,“這又是什么地方?”她都沒搞明白,剛才不還是在地洞里嗎? 邵景行沒打算給她解釋:“我去看看!”又一根鰲足柱,這太重要了,說不定能找到線索呢! “等等我們!”唐佳現在是半點也不敢跟邵景行分開了,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樹木就越發稠密起來,光線也就越發昏暗。唐佳走著走著,腳下被什么東西一絆就撲倒了下去,臉朝地砸了個結實。 “哎喲——”唐佳咬著牙,她身下好像有塊石頭埋在土里,突出地面的部分正好跟她的胸部來了個親密接觸。幸好這突出面還算平坦光滑,否則…… 天邊泛出了魚肚白,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晨曦的光線透進了樹林。借著這點晨光,唐佳看了看身下的那塊石頭,卻正對上了一個黑洞——乳白色的石頭正中,有個梭形的黑洞,里頭還傳來細微的悉索之聲,仿佛是一些蟲子被她驚動,正在慌亂地爬動。 “呀!”唐佳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拼命把身體一翻滾到一邊,生怕有蟲子從洞里爬出來。 不過這一翻過身來,她就發現絆倒自己的也是一塊乳白色的石頭,呈三角形突出地面,看起來質地跟自己撞上的這一塊十分相似。 “什么東西?”唐佳左右看看,居然發現附近的地面上有不少這樣的乳白石頭,只是大部分都埋在泥土之中,露出地面的部分也被野草遮掩,所以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就在她坐的地方旁邊就有這么一塊小石頭,尖尖地立在那里,唐佳隨手扳了一下,居然把它從泥土里拔了出來。 這塊石頭兩頭略粗中間略窄,像根短棒。而且在它下面,好像還有同樣的石頭埋在泥土之中。 “你在干嗎?”邵景行急著要去鰲足柱前面看一看,見唐佳坐在地上半天不起來,不由得有點不耐煩,“摔傷了?”也沒聽見她叫疼啊。 “這兒有些挺奇怪的石頭?!碧萍延衷谕晾锿诹艘幌?,把一塊更長一點兒的石頭挖了出來,然而從挖開的空隙里看下去,下面還有類似的乳白色呢。 “石頭?”邵景行走過來,把兩塊石頭看了看,“什么東西?”這兩塊石頭形狀相似,要是連在一起,看起來怎么有點像…… “這兒也有?!蓖醭蓜倧牧硪贿叺哪嗤晾锱俪隽艘唤馗蟮陌咨^。這塊石頭可就很大了,王成剛刨了好幾下,只露出半截圓形的頭部,下面顯然還有很長一段埋在土里呢。 “別刨了?!鄙劬靶泻鋈挥悬c發毛。但他嘴上這么說,自己卻跑去把唐佳剛才“親密接觸”的那塊石頭周圍的泥土刨了開來。 唐佳忍不住撇了撇嘴:“你——”說著不讓別人刨還自己刨,還專門刨那塊石頭,景少現在該不會是變態了吧? 但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呢,邵景行已經迅速地把那塊石頭周圍的泥土刨開了很大一片,將“石頭”的大部分表面都露了出來?,F在就能看清楚了,這個東西……很像一個……骷髏頭! “這是什么!”唐佳連滾帶爬地往旁邊躲。雖然這個骷髏頭沒有正常的眼窩,但下半段跟人的頭骨很像,尤其是嘴巴那部分! 而且這東西這么大!這,這究竟是什么玩藝兒! 邵景行瞪著那個頭骨——這玩藝他見過,在那個山洞里——這是防風氏族人的頭骨??! “你那個——”邵景行把目光投向唐佳刨出來的兩塊“小石頭”上,“應該是指骨?!敝劣谕醭蓜偱俪鰜淼?,可能是肱骨——也就是上臂骨的一端。 唐佳再次發出雞被掐住脖子的尖叫聲,又往另一邊挪動。但是很快她就慘叫起來:“這里也有!” 是的,現在光線稍微明亮了一點兒,能夠讓他們看清更多東西——這片樹林里,至少有三四具巨大的骨架,都是防風氏族人的。 “他們跑出來了?”邵景行抬頭望向鰲足柱。從之前共工氏那根鰲足柱就可以推斷,這四根鰲足柱的情況應該是相似的,也就是說,基本都是囚牢的作用,所以如果這根鰲足柱是用防風氏的異能者來“煉化”五色石的,那么這些防風氏族人是不應該能逃出來的。 “你說誰跑出來?”唐佳驚魂稍定,莫名其妙地問邵景行,“還有,這,這都是什么東西的骨頭???” 邵景行哪有工夫跟她解釋:“走,去前頭看看!” 樹林在鰲足柱四周忽然稀疏了起來,邵景行一眼就從地面上找到了一些凸起的泥塊,雖然時間太過久遠已經生滿了野草,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地面,但他還是依稀辨認出了人偶的形狀——這應該就是看守鰲足柱的泥土人偶,但已經在很早之前就被人打倒打散了。 這是怎么回事呢?邵景行辛苦地轉動著大腦思索。 顯然,這些人偶被打散肯定是防風氏的功勞,也許地上這些尸骨就是戰斗的結果。再結合他在山洞里看見的那具尸骨以及頭骨內部的蛹殼,可以斷定援救行動肯定是成功了,有人帶著身體里的蟲卵逃了。 至于逃出去的究竟有多少人,那就不好說了。也可能只有一個,結果死在了山洞里,也可能有更多……邵景行忽然想起了大禹誅防風氏的傳說——莫非原因根本不是防風氏在大會諸侯時遲到,而是因為防風氏破壞了女媧的計劃? 說起來,當初在書上念到“禹誅防風氏”的時候,邵景行就有點奇怪來著。 禹雖然不像堯舜那樣“以德治天下”,后來又因為傳位給自己兒子,把“公天下”變為“家天下”而受人詬病,但畢竟也是為了治水行走八荒,三過家門而不入的人物,絕不是什么暴戾之君,哪能因為一個遲到就把人給殺了呢?可要是因為防風氏做過這樣的事,那就比較說得通了。 邵景行一面想,一面走到鰲足柱前面去。 這座鰲足柱跟他在大荒之山見到的那根很相似,而且上面也刻著甲骨文,邵景行掏出手機,把它們拍了下來——上次遇到鰲足柱之后,特事科后勤處專門給他們換了特殊手機,里面的零件都是特制的,極耐腐蝕。進了山海世界當然是沒信號的,但還可以拿來拍照,比他們上回把文字圖案描到背包襯里上是方便多了,還可以避免描錯。 他咔嚓咔嚓地繞著鰲足柱拍了一圈,又想爬上去看看。雖然猜測到了里面應該都是防風氏人的尸骨,但到底眼見為實才更可靠一些不是? “你還要爬上去?”唐佳又嚇又累的,早就坐在地上不想起來了,眼看邵景行還沒有往外走的意思,她可實在不想再跟這些尸骨呆在一起,“上面能有什么???咱們還是走吧?!?/br> 邵景行只管擼袖子:“你們在底下等著就行,我就爬上去看看?!碑斎?,要爬上去再爬下來,這個時間可少不了,恐怕唐佳和王成剛要等上很久了,“你們可別亂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