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邵景行滿腔高漲的熱情突然被周姝這一句話就潑涼了。沒鬼,但山海世界卻是真實存在的,那里頭的怪物真實存在,可能侵蝕人體使之變異的山海之力也真實存在。所謂的兇宅,雖然沒有鬼,但多半都是被山海之力侵蝕過多,誰知道是什么變異了。不存在的鬼不能殺人,變異的東西卻能。 他在私家菜館的時候不肯用心學,不就是因為他不想進山海世界,不想去面對那些可怕的東西嗎?那他現在要好好學了,又是打算做什么,跟霍青一起去山海世界? 邵景行蔫蔫的陪著周姝吃了晚飯,這電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看了,于是以頭痛為理由提前告辭,垂頭喪氣地先走了。 地鐵咣咣咣咣,把邵景行的腦袋晃得更混亂了,他從地鐵站低頭耷腦地出來,才走到小區門口,就看見路邊停了輛摩托車,有人坐在車上,一條長腿支著車子,在地上投下一個英俊的剪影。 “霍青!”邵景行脫口而出。 小區里的路燈從墻頭投下光線,把霍青籠在半明半暗之中,照得他臉上光影斑駁——邵景行甚至能看見挑在他睫毛上的淡金色光暈。他一手提著頭盔,把頭轉了過來:“回來了?” “回,回來了?!鄙劬靶邢乱庾R地回答,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指,“你怎么在這兒???等,等我嗎?” “嗯?!被羟帱c了點頭。 邵景行頓時就有點想旋轉跳躍了,不過霍青下一句話就把他打回了原形:“來還錢?!?/br> “還,還錢?”邵景行甜棗還沒吃到就迎頭挨一棍子,懵頭懵腦,“還什么錢?” “你給黃宇買的養顏丸?!被羟嗾f話還是原來那樣子,簡明扼要,“一萬五千塊?!?/br> 邵景行想起來了。當時他離開ktv的時候,跟領班要了三粒養顏丸。這錢他沒讓韓少請客,是刷的自己的卡。不過當時他也根本沒想著讓黃宇還,早就把這事兒忘到腦后去了。 “不是黃宇的錢?!被羟嗝鍪謾C,“養顏丸的成份已經解析過了,的確有問題。所以這是特事科批下的經費——你支付寶的賬號呢?” 這時候誰還管支付寶賬號啊。邵景行一擺手:“不用了。那養顏丸到底有什么問題???是像黃宇猜的那樣,里頭有那什么什么草的成份嗎?”好后悔,當時都沒好好記住黃宇說了什么,只記得他說草了。 霍青習慣性地又露出了一點無奈的神情:“有荀草。這種東西,吃過量會加速衰老,黃宇那個朋友的jiejie,是作用在心臟上?!碧K儀同意了尸體解剖,發現蘇俐的心臟像是八十歲老嫗,所以熬夜勞累之后,引發了心衰。 “那這個東西是誰做出來的?”邵景行毛骨悚然。女孩子誰不愛美???誰不想自己變得更漂亮一點???要是這種藥物擴散開去…… 霍青沉默了幾秒鐘:“如果蘇儀只吃三顆,不會有事?!避鞑荨胺廊松钡拿麣?,并不是虛假的,只是你不能多吃。一旦越過了那條線,美容藥就會變成催命藥。 “蘇儀可能吃了不止四顆。之前也有類似的情況,一個女演員,突然出現了皮膚衰老。只是那次,并沒人想到這上頭來?!?/br> “誰???”邵景行下意識地問,“不會是那個誰吧?”他好像記得去年有個報道來著,一位著名女演員,向來以美貌及保養良好著稱,卻突然間被記者拍到一張素顏照,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老十歲一樣。 不過那會兒他還不認識霍青呢。而且大家都覺得,娛樂圈里化妝、修圖這都是公開的了,素顏照當然沒法跟修過的照片比。而且有些記者也比較討厭,刻意去拍人家的丑照,好像這樣就顯得他們骨骼清奇了似的。 這么干的結果就是大家誰都不相信了,所以這個報道雖然用了個聳人聽聞的標題,最后卻是連個水花都沒怎么濺起來,邵景行也就是聽聽而已。 霍青卻點了點頭:“很可惜,當時沒人想到會是這種情況?!边€以為是打針的副作用或者化妝太濃傷害皮膚什么的,以至于并沒有什么保存證據。 “什么意思?”邵景行聽出點端倪來,“沒保存證據?現在找不到她了?” 霍青搖搖頭:“不。她現在好了?!?/br> 邵景行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叫好了?自愈了嗎?” “不知道?!被羟嗟故呛芴拱?,“不能說沒有自愈的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她進行了治療?!被蛘呤浅R幹委?,也或者是——又服用了什么自山海世界取來的藥。只是時過境遷,現在已經很難查出來。唯一的能確定的是,她也用過這種養顏丸。 “那這養顏丸究竟哪里出來的?” 霍青還是搖了搖頭。這養顏丸好像傳銷似的,一個傳一個,源頭很難找到。而且很多吃過的人都根本不承認——畢竟她們當中不少都宣稱自己是真·天生麗質,只要用點蜂蜜木瓜之類的偏方就行;要不然就有代言的護膚品,每天擦一擦永葆青春,誰會承認私下里吃什么神話傳說里才有的藥呢? 這些人功成名就,私下吃藥又沒犯法,特事科不能去揪著人家脖子非要人承認吃藥,所以查起來非常困難。最麻煩的是,荀草對養顏真的很有用,只是過量使用會出現副作用,不過量的話,它就是有奇效的好藥,真要是公布出去,想吃的人多著呢,簡直是在給這種藥打廣告了。 “你最近都在查這個,所以才來首都的?”邵景行琢磨這個事自己說不定也能幫上點忙,雖然他剛到首都不久,但周青山在這里經營多年,有人脈啊,打聽個八卦什么的應該比較容易。 霍青又搖搖頭:“這邊是二組的負責范圍,我前幾天去了南沙出差?!?/br> “南沙?”邵景行瞠目結舌,“你去那兒?前幾天不是來了臺風嗎?”他掃了幾眼電視上的新聞,今年的臺風似乎格外強勁。南沙群島那邊正迎著風口,臺風的威力只會更大吧? “就是因為臺風?!被羟嗾f話的口氣好像是在說“就是因為感冒,所以我吃個藥”一樣,“海洋因為有風浪影響,結界容易出現破損?!?/br> “那邊也會有結界裂縫?”邵景行腦海里頓時出現了一群長著魚尾巴的怪獸圍攻小島的景象。南沙群島許多島嶼面積都小得可憐,這要是被圍攻…… 霍青看著他的表情,嘴角微微翹了一下:“還好。那邊對應的是南山系,過來的擅水異獸并不太多,只是來了一只長右,導致風浪更大,幾條虎蛟借機作祟,添了些麻煩?!?/br> “長右……”邵景行正想去翻手機,霍青已經補充,“長右形如獼猴,但有四只耳朵,出現在哪里,就會給一縣之地帶來大水災?!闭媚仙吃诤V?,臺風一來本來就有風浪,再加上一只長右,整個島都被海水蓋了過去。 這些話霍青沒有說,但邵景行已經能想到了。那個虎蛟,聽這名字就知道肯定很兇,而且一定是善水的。在島上對付它們,大概就跟被一群虎鯨圍住差不多吧? “沒有那么嚴重?!被羟噙€是那么不以為意,“虎蛟倒沒有虎鯨那么大,更像長尾鯊吧。而且這東西可以入藥,食者不腫,可以已痔?!?/br> 邵景行記得長尾鯊平均體長一米半,最長的可以長到4米以上,當然比起成體以十米計的虎鯨來,的確不算什么……不過,這東西居然還能入藥的?治,治痔瘡?行吧,痔瘡也是很麻煩的病了。 “那你現在,是休假嗎?”還是來跟女朋友約會的? “是送邱小姐回來?!被羟嘁稽c沒理解邵景行的意思,依舊平靜地回答,“順便來還你錢?!?/br> 邵景行頓時又想找個角落去蹲下了:“我說了,不用還了啊?!边€送邱小姐回來,嗚嗚嗚為什么要送邱小姐回來?還錢都是順便的呢! “你現在也不寬裕吧?”霍青去過他的別墅,穿過他的衣服,自然知道邵景行以前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F在病是不用治了,可是錢也沒多少了,肯定不夠他花。如今,一萬五千塊對他來說,也不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小錢了。 邵景行只好把手機拿出來讓他轉賬,眼睛一掃卻發現霍青手腕上有一道很寬的傷痕,像是燒傷:“你受傷了?”就知道這事肯定不像霍青說的那么輕描淡寫!這傷應該有將近一個月了,仍舊留有痕跡,可見當時傷得有多重! “是被虎蛟的尾巴抽了一下?!被羟嗖辉趺丛谝獾鼗顒恿艘幌率滞?,“這種東西尾部有毒,皮膚被腐蝕了一片。因為缺少對癥的藥,所以好得慢一些?!?/br> 難怪青蚨血沒了,是被虎蛟毒腐蝕掉了吧? “那個,那個青蚨血……”邵景行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也沒什么臉說啊,現在他都不在特事科了,還好意思非讓霍青跟他有什么感應嗎? “你想要青蚨血?”霍青完全領會錯了他的意思,猶豫一下摸出兩張符紙,“這是煉制過的,你——不要隨便使用?!闭f起來,把青蚨血給特事科成員之外的人,這好像有點違規。 但是東西都拿出來了,總不能再收回去。而且邵景行在全部身家只剩20萬的時候,還能拿出一萬五來給黃宇買養顏丸,相比之下,兩滴青蚨血,應該也算不了什么吧? 霍青這么想著,還是把符紙遞給了邵景行:“我該走了。時候不早,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吧?!?/br> 第41章 同行 邵景行腳底下跟踩了云彩似的一路飄著回了公寓,撲倒在自己臥室的床上,耳朵里還響著霍青的話“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吧”。 早點休息吧……休息吧……這個,四舍五入就是霍青在關心他吧? 邵景行歡樂地在床上打了個滾,摸出一張符紙,毫不猶豫地就貼在了手腕上。符紙只有杏子大小,做得精巧異常,就連上面畫的符咒,似乎也比普通朱砂顏色更鮮亮。貼到手腕上之后,邵景行只覺得微微一熱,符紙上鮮紅的符紋迅速褪色,幾秒鐘后,符紙像被吸干了生命力一般,從邵景行手腕上飄落了下來。 但是,手腕上的熱感尚未消失。邵景行仔細看去,那些鮮紅的符紋已經印在了皮膚上,并且還像活的一般游走聚攏,最終聚成一團,在他手腕上形成了一顆鮮紅的痣,就像從前霍青給他點上的那顆一樣。 等等!邵景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種青蚨血都是成套使用的。上次霍青給邵景行和他自己點上了母子血,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才有了感應。但現在霍青只是送給他一套符紙,卻并沒跟他一起使用。所以說,邵景行現在用了這張符紙也沒屁用啊,另一張沒貼到霍青手上,照樣沒感應??! 邵景行一頭倒在床上,簡直絕望得沒話說。他還興高采烈地貼個屁啊,另一張給誰用! 邵仲言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就看見侄子腦袋扎在枕頭底下,直挺挺仿佛一只頭扎沙坑的鴕鳥般橫在床上,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我是個廢人”的氣息。 “這又怎么了?”邵仲言看他這樣就有氣,只是考慮到鴕鳥可能隨時跳起來變瘋狗,不得不忍住氣,“跟周家兄妹鬧別扭了?”應該不會吧,邵景行在女孩面前很有紳士風度,周文又是個精明有分寸的人,周姝雖然有點小脾氣,但也不是不懂事的熊孩子,他們應該沒什么可能鬧起來的。 邵景行不想跟他解釋,勉強把頭從枕頭底下拔出來:“沒什么事?!?/br> “沒什么事的話,我問你,那些神話傳說里頭,有沒有不知不覺就能把人搞死或者搞病的……”邵仲言有點困難地組織著語言。畢竟做為一個國家干部,理當堅持無神論,打擊封建迷信活動。這種政治工作他做慣了,現在要說點迷信的話,一時居然找不出來。 “有的是辦法啊?!鄙劬靶袘袘械卣f。詛咒不就行嘛,之前他還碰上過呢。要是邵仲言多關心他點,說不定現在自己都能科普這些知識了。 “那你明天再跟我去看看王老?!鄙壑傺杂悬c興奮,侄子果然是知道的。 “怎么還去?”邵景行睜開一只眼睛,懷疑地看著邵仲言,“你還不死心呢?” “那是因為情況不對?!鄙壑傺栽诖策呑聛?,“我跟王成剛——就是王老的長子——你知道這件事外頭是怎么傳的吧?”侄子今天跟周家兄妹出去,怎么也該聽說了。 邵景行懶洋洋點了點頭,邵仲言繼續說道:“但是王成剛今天跟我說,雖然是他帶王老去看的音樂劇,但當時他們并沒有提起鄭盈盈,王老也并沒有生什么氣。突然病發,完全在他意料之外?!?/br> “他說你就信???”邵景行翻個白眼,“難道他會承認是他把自己爸爸氣死的?我說二叔,你能不能腳踏實地一點,別整天想著這些神神道道的事了。你不是黨員么,不是堅持馬克思理論么,不是無神論者么,現在怎么整天想著叫我去搞封建迷信?你不慚愧么?” 邵仲言沉下臉:“胡說八道什么!我什么時候搞封建迷信了?是因為現在科學還不夠發達,還有我們用目前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所以我才要借助一些非常手段。否則一味否認事實,那才是不科學的態度?!?/br> 邵景行無話可說,只好翻個身,把后背給他叔叔。說起來這一點上他也不能不佩服邵仲言他總有本事能哄得別人向他敞開心扉。去醫院之前他跟王成剛還是陌生人呢,這一天下來就能跟他訴苦了——反正邵景行自覺是肯定沒這個本事的。 不過邵景行并不打算聽邵仲言的。這種情況下,王成剛說的話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再說了,就算他說的是真話,也并不保證王老沒有看著看著音樂劇就想起鄭盈盈然后忽然生氣。而且,就算王老真的沒生氣,犯心臟病這事兒也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心臟想犯病就犯病,不以人力為轉移。 “這事其實不只王老一樁?!鄙壑傺灾浪F在難說話,只能耐下性子,“你知道我這位子怎么上來的?” “不是原來的部長突然心臟病過世了嗎?”邵景行來這一個來月,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也一個替一個唄?!北举|上來說跟唐佳上位也沒啥兩樣。 “對。那位郝部長,也是心臟病?!?/br> “你神經啊……”邵景行翻白眼,“年紀都不小了,心臟病不是很正常嗎?該不會他也是在聽音樂劇的時候犯病的?” “那倒不是……”邵仲言也有點語塞,但隨即說,“但在他之前,確實還有一位,是國安部的,是聽了一場演唱會之后突發腦梗,雖然后來搶救過來了,但人已經神智不清了?!睋f是因為睡夢之中腦梗,家人沒有早早發現,所以延誤了最佳的搶救時機,大腦壞死部分太多,人已經成傻子了。 “不是,你是怎么把這些事都湊到一塊兒,然后得出王老不是正常發病的結論的???”邵景行簡直服了他這便宜爹了,這都什么八桿子打不著的事???還有,“那演唱會是誰唱的???” “鄭盈盈?!?/br> “鄭——”邵景行真服氣了,“所以你是說,鄭盈盈是個掃把星,誰聽她的歌——不是,誰跟她沾邊誰倒霉?王老也聽過鄭盈盈的歌嗎?還有那位郝部長?” 邵仲言沉思了一下:“王老沒有,但郝部長有可能?!?/br> “你算了吧?!鄙劬靶幸活^又躺倒了,“我覺得你有被害妄想癥了。你是不是擔心你坐了現在這個位置,也不能再聽演唱會了?不過我記得你本來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不用擔心吧?”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鄙壑傺阅帽阋藘鹤右埠茴^疼,“我說認真的。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就覺得這里頭肯定有聯系。你既然懂這些,幫我去看看?!边@個確實不是他吹,這些年他的直覺一向都挺準,靠著這個他也躲過了幾次風浪,否則哪能升得這么快呢。 邵景行猛翻白眼:“我不去!告訴你我根本不懂這些,跟送餐員沒學幾天就回家了,上次在周家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看不出來?!?/br> 邵仲言簡直要被他氣死,怎么又是送餐員! “我這也不是為了自己——”邵仲言話還沒說完,就見邵景行在翻白眼,險些被他氣得吐口血,只能半途改口,“不全是為了我自己。一來,你懂這些個,有真本事,現在有周青山,還有陳家,你在他們那個圈子里已經打開缺口了,但這邊的圈子,你還需要個機會?!?/br> “二來——”邵仲言看邵景行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也有點壓不住火了,“你一臉死相是什么意思?你現在這情況什么樣子,自己沒點數嗎?誰讓你把碧城捐了的!以前那種吃喝玩樂的日子過不了了,叫你吃糠咽菜你行嗎?我現在還不是為了你著想?你要能辦成這件事,誰不拿你當高人看——別以為這就叫搞封建迷信,你知道邱家嗎?風水世家,現在還不是受人追捧,誰說他們是封建迷信了?” 邵仲言提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提邱家,簡直是捅了邵景行的心窩子:“你怎么知道邱家的?”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來了首都一個多月,就天天裝情圣?”邵仲言實在沒忍住,諷刺了邵景行一句,“你知不知道現在我部里那樓,當初蓋的時候都請邱家來看過風水?你現在當不了公子哥兒了,看你也不像能吃苦的樣兒,走這條路,有人追捧,賺錢也容易,有什么不好?陳家謝了你多少錢?” 邵景行嘟噥一句:“你倒是消息靈通……”周青山那次是送了些禮物,估計是因為“世交”的緣故,不好直接給錢。到了陳總那兒,就是直接謝了他一張卡,里頭有二十萬。 說真的,這還是邵景行第一次憑著自己的本事掙錢,雖然從前他能輕易得到比這多得多的錢,但那跟自己掙來的完全是兩種感覺。拿著自己掙到的錢,感覺就是好! 而且,正如邵仲言所說,這錢他掙得確實容易,不過是放了把火而已。如果以后都能這樣……邵景行忽然想起來他把焦冥和蜚蟲都搞混了,頓時好像迎頭被潑了一盆冷水。還是算了吧,這次搞錯不過是兩類蟲子,反正已經被他燒死了,錯了也沒啥關系??扇f一下次遇著別的呢?比方說,如果他把鬿雀認成了蘆花雞,那會是什么結果? 這么一想,邵景行就干脆地打消了當高人的念頭:“不干?!毕霋赍X,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陳總是礙著周青山的情面,就算他沒搞定,陳總也不會說什么??赡阏嫦胍源藶樯?,搞砸一回就足夠你名聲臭到底了。 “你——”邵仲言苦口婆心說了這么多,邵景行又是只回他兩個字,頓覺自己血壓已經飚到了一百八,“反正這幾天你給我準備著,再去探望王老!”這也是他的工作,多去兩趟很正常。 邵景行懶得再跟他磨嘴皮子,不過他另有辦法,他給別人開車去了。 “小邵啊,真麻煩你了……”坐在車上的中年人一臉的不好意思。他早知道了,這位小邵說是邵主任的司機,其實是人家侄子,給主任開開車就算了,現在開車來送他們,這可是情面。 “盧科長這就太客氣了,都是工作嘛?!鄙劬靶邪凑誫ps提示拐過一個路口,漫不經心地回答。不就是跑趟郊區,正好可以把邵仲言甩了,讓他自己去醫院吧。 盧科長還是有些不安:“這個事吧,也是比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