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沒想到他剛湊過去,眼前就是一亮,邵景行手上突然躥起一團火苗,險些燎到他的頭發,嚇得他失聲驚呼,連退幾步,險些摔倒。 不只陳祥嚇了一跳,屋子里的人全都吃了一驚。師公的符紙無火自燃,但燒的還是紙本身。而邵景行現在指尖上躥起來的火苗卻真是憑空出現,又憑空燃燒的,根本沒看見一點兒可燒的東西??! “不是要火嗎?”邵景行把手往陳祥面前一送,故意把火苗催大,陳祥只覺得腦門一熱,嗷嗷叫著往后跳,拿手一抹頭上,落下一把碎灰一樣的東西——他前頭的頭發禿了一塊兒,全被火燎光了。 周青山瞠目結舌。青蚨血事件之后他是覺得邵景行有本事,可也沒想到他的本事這么大,這,這火是怎么弄出來的?難不成,小邵是深藏不露,真是高人? 第38章 成了高人 屋子里一時落針可聞。 師公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邵景行這火是怎么燒起來的。他單料到此人是來踢場子的,卻沒料到竟然是這么個踢法??! “怎么樣?師公也來一個?”邵景行得理不饒人,把火苗一直懟到師公面前,“別光用符紙啊,那多沒意思。不是神仙嘛,肯定會點火吧?師公也來燒一個!” 師公的瘦臉拉得有驢那么長了。 邵景行這種叫做混混作派,典型的“我能干你要是不能干你還說啥”理論。從前那些在街面上的混混就是這么干的,遇了人就拿一磚頭往腦門上一拍,血流滿面,然后對方或是怕他橫,或是怕他真死了,也就息事寧人退一步了。 現在邵景行這種干法,本質上跟混混是一樣的:我能放火,你能不?不能?不能還說什么,還不快滾呢! 但是師公怎么甘心。他來這家折騰好幾回了,好容易看著主家有些意動,再加把勁做成了這事兒,陳祥許他的一大筆錢就能到手了。 偏偏這橫里殺出個程咬金,愣頭青一樣的,卻還有幾分能耐。師公找不出他的破綻,自己又不會憑空點火,支吾了一會兒終于想出辯辭:“放火又算什么能耐了。這位陳先生是被鬼附身,你放火就能將鬼驅走不成?你若真驅走了,我才服你!” 邵景行翻個白眼:“早說了世上根本沒有鬼,你別一口一個附身的,小心我舉報你搞封建迷信!你是正經出家的和尚道士么?你有國家發的證么?無證驅鬼,你就是封建迷信!” 師公心里發虛,還要死撐著:“你說不是附身,那是什么?不管什么,你若現在能解了這位陳先生的困境,我便拜服!”早聽陳祥說了,這病在最好的醫院里用最先進的儀器都沒查出個子丑寅卯來,他不信這小子就能解決了。倘若大家都解決不了,那他還有機會,至少也不會太過丟臉,更不用被人舉報搞封建迷信。 這倒是反將了邵景行一軍,他還真想不出來陳總這病究竟是個什么原因。其實他有點懷疑就是心理作用,出現幻聽了,這個一時可沒法治。但現在師公反將軍了,倆人都是騎虎難下,他也不能弱了陣勢,于是硬著頭皮就往陳總身邊走:“陳總,能讓我看看您的耳朵嗎?” 周青山之前已經跟陳總講過邵景行如何識破了青蚨血,現在邵景行又當場點火,陳總也有些意動,就點了點頭。 陳總的耳朵外觀完全正常,邵景行往耳道里看了看,覺得好像有點發紅。但屋子里光線不夠明亮看不太清,得照個亮兒才行。 其實要照亮兒有的是照明工具,最方便的把手機上的手電筒打開就是了。但邵景行在山海世界里已經習慣了拿自己的火來照明,當即不假思索地一捻手指,在指尖上燃起一小簇火苗,就舉到了陳總耳朵邊上。 陳總只覺得耳邊一熱,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耳道里猛地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好像熱油潑火一般,他耳邊嗡地一聲炸了鍋。 周青山站得比較近,而且一直關注地盯著邵景行和陳總,所以他先是聽見陳總抽了口氣,接著就是一抖。 他還以為是邵景行的火苗離得太近燒到了陳總,可是下一刻他就看見陳總耳朵里猛地沖出來一小團黑影。 那黑影總共也就米粒大小,要不是周青山離得近,看得又專注,恐怕一眨眼睛就會錯過了。 邵景行離得更近,而且他如今的視力比周青山強出十倍,因此看得比周青山更清楚——就在他把火苗舉到陳總耳邊的時候,陳總耳道里猛然鼓起了一個小包。 很小的小包,也就是比米粒大一點。下一秒這個小包里就沖出了許多細小的黑影,爭先恐后地往外飛。 這些東西細小得簡直像塵埃一樣,要不是因為擁擠成一團,可能根本看不清楚。邵景行也嚇了一跳。他如今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一個小火球一下子就彈了出去,在空中追上了這一小團尚未來得及散開的黑影。 呼地一聲,邵景行覺得自己聽見了幾十個聲音在嘶叫,但也就是一秒鐘的事兒,火焰熄滅,聲音停止,半空中落下了一團黑色的灰燼。 陳總也聽見了那些嘶叫的聲音。他這些天一直在被這些聲音困擾折磨,聽得是清清楚楚——正是纏著他的那些聲音!直到這聲音戛然而止,他才醒過神來:“這,這是——”都驅走了? “什么,什么?”陳祥還沒看清楚,“二叔你怎么了?是不是燒到了?啊,二叔你耳朵紅了——喂,小子,你把我叔燒壞了!” “閉嘴!”陳總低聲喝斥。這蠢貨,什么燒壞了!的確,他耳廓外側是有些火辣辣的,好像被燙了一下,但困擾了他這么久的聲音全都沒了,而且自從耳道里動了一下之后,就忽然輕松了很多,好像聽力都提高了似的。 “邵先生——”陳總抬手摸了一下耳朵,觸手處雖然有些疼痛,但他根本顧不上,“那個,是把那些,那些東西驅走了嗎?”搞了這么些天,他一個無神論者都要相信自己是被鬼附身了。 “這個——”邵景行自己都嚇了一跳,不過聽陳總問,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陳總,這世界上沒有鬼的?!?/br> “那我剛才耳朵里……”陳總喃喃地說,“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我耳朵里,究竟有什么東西?” 邵景行撓了撓臉,周青山已經反應了過來,冷笑著說:“不管是什么,這會兒都不用勞動這位師公了?!?/br> 陳祥還沒弄清楚情況呢:“什么,什么就不勞動師公了?這小白臉就放個火就驅了鬼了?叔,你可別上當!師公可是說了——”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師公已經不見影了。這位在這一行里混跡已久,可比陳祥會看眼色多了,知道現在已經沒自己的戲唱,這時候不走,難道等這踢場子的小子來羞辱不成?而且他剛才也看見從陳總耳朵里沖出來的小團黑影了,不管那是什么,都證明這個小白臉有真本事,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陳祥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師公這是逃了。他在原地尷尬地站了一會兒,又厚起臉皮往陳總身邊湊:“叔,沒想到周總這還真找來位高人。哎,鬼驅了就好,驅了就好,要不然叔你這些天這樣子,我看了真是著急……” 陳總現在哪有工夫理他,還拉著邵景行問:“邵先生,那不是鬼,究竟是什么東西呢?” 邵景行蹲身下來,研究那團落在地上的灰燼。這東西落地就碎成一小灘灰塵,不過仔細看看,里頭好像還有點渣渣沒完全摔碎。 周青山不愧是常玩古董的人,身上居然還帶了個放大鏡,這會兒已經掏出來,對著那灘灰燼觀察:“哎,景行你看,這個,這個是不是個蟲子?”虧得他有這個習慣,這放大鏡還是個30倍的,仔細看,好像有幾條腿在支楞著,似乎還有點翅膀的痕跡。 “這么小的蟲子?”陳總眼睛可沒他好用,瞇著眼半天看不清楚,“這還沒個針尖大呢,跟仙女蠅差不多了……” 得,這位也是個喜歡看《動物世界》的吧?邵景行也知道仙女蠅,這是世界上最小的昆蟲了,據說針尖上能并列放5只,平時經常被誤認為是空氣中飛舞的塵埃。 最小的昆蟲,最小的昆蟲……邵景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姬小九上過的課:“這是焦冥!” 焦冥,又寫作焦螟,在《晏子春秋》里就寫著:景公問天下有極小的蟲子嗎?晏子回答說有啊,東海有種小蟲,在蚊子身上作巢生活,蚊子都不知道,人們給它起名叫焦冥。 “不止《晏子春秋》,《列子》里頭也有記載?!鄙劬靶衅疵貞浿【耪f過的資料出處,“連《搜神記》里都有田章回答天子大鳥、小鳥之類的問題,也提到過焦冥?!?/br> “原來如此……”陳總驚嘆地看著地上的灰燼,“只是,這竟然都是真的嗎?”書里此類的記載他也是讀過的,但從來沒放在心上,只當是齊東野語罷了。 不過現在想起來,他確實好像在湘西旅游的時候耳道里癢過一下,難道就是這種蟲子鉆進去了?天吶,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東西,要是傳染個什么病,簡直是比蚊子還要防不勝防??!也不知道國家有沒有防治…… “這種蟲子是,是變異的?!鄙劬靶羞B忙解釋,“就——數量很少,一般極其少見。它應該不會傳染什么疾病,雖然吸一點血,但因為極小,所以吸血量也不多?!钡闊┑氖?,它們會繁殖。 “繁殖……”陳總一陣毛骨悚然。怪不得他開始的時候覺得只有一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后來就越變越多,敢情是焦冥在他耳道里生兒育女呢!這要是它們十年八年地生下去,他的身體豈不成了……他不敢再往下想,連忙問:“那現在是都驅走了?”千萬別再有一半個的留下,繼續傳宗接代啊。 “應,應該是都驅走了?!鄙劬靶幸膊恢肋@些蟲子為什么突然集體搬遷,他想了半天,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拿異能火焰去照明,驚動了這些蟲子。如果這樣的話,應該是都跑出來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再燎一下,就是吧…… “這個火也是會傷人的……”想當初他把霍青的腿燒成啥樣了?,F在就算控制著小火,燙傷可能也免不了。 “不要緊不要緊?!标惪傔B聲說。比起有蟲子在身體里繁衍生息,燙一下有啥了不起。就算燒得有點重了,可以去醫院治啊,大不了植皮嘛。 “那,那行吧……”邵景行想了想,“它們寄居的位置其實也還在耳道口,稍微燒一下——其實只要以后您再沒聽見奇怪的聲音,就證明它們都被驅走了嘛?!?/br> 陳總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還是燒一下吧,我不怕痛?!比f一留下來的蟲子學乖了,不再出聲,只管悄悄吸血了呢?簡直一想就恐怖。 既然陳總這樣要求,邵景行只好小心翼翼地把火苗控制到最小,在陳總耳道口燎了一下。 就這一下,陳總的耳道口也發紅了,但他半點都沒意見,反而很高興:“邵先生真是名不虛傳??!” “您快拿冰塊敷一下降降溫,有沒有治燒燙傷的藥也抹一層……”邵景行被他的話搞得不知所措,不是,他怎么就名不虛傳了?周青山到底給他傳了什么名??? 周青山倒是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可不是。別看景行年輕,本事可是實打實的?!?/br> 他一邊說,一邊又好奇地問了一句:“景行啊,那老陳耳朵里總聽見有人說話,這個焦冥居然還能說人話的嗎?” 邵景行猛然之間如遭雷擊——完蛋了,說錯了!夭壽啊,他竟然忘記了陳總聽到有人說話這個重要因素! 焦冥是不會說話的。確切點說,它們無法“作人聲”。事實上它們幾乎是無聲無息的,《列子》里還說過呢,讓離朱、子語這樣眼力特別好的人去看,看不見它們;讓師曠這樣耳力出眾的人去聽,也聽不到它們的聲音。 啊啊啊啊他怎么就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呢!師曠都聽不到聲音,陳總怎么可能聽見說話的聲音呢? 能作人聲的小蟲,那是“蜚蟲”,就是流言蜚語里的那個蜚??! 流言蜚語,也可以寫作流言飛語。因此有些人認為,“蜚”即通“飛”,不過是兩種寫法罷了。 其實不然。姬小九給他講過:蜚,是一種小蟲,因其小,所以寄居于人身而人不知。但它們能做人聲語,有時在人耳邊作聲,尋之無蹤,故而把無憑無據不知何處而起的謠言稱為“蜚語”。 所以,寄居在陳總耳朵里的,是一窩“蜚蟲”,而不是焦冥。 要是只有陳總和周青山在,邵景行就干脆承認自己科普姿勢不對,起來重說了??墒沁@不還有個陳祥嗎?一直死皮賴臉站在旁邊不走,豎著個耳朵在聽。要是現在他承認說錯了,陳祥還不定怎么在心里嘲笑他呢,多丟臉??! 面子最重要。反正對陳總和周青山來說,就算認識錯誤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們又不需要寫研究論文。 邵景行打定主意,硬著頭皮說:“一般焦冥不寄居在人身上,所以也沒有這方面的記載……”他既不能說焦冥不能作人聲,也不能再繼續傳播錯誤知識,非說焦冥能說人話,所以只好含糊過去了。 好在周青山也沒有多想,只是感嘆地說:“真是,這天下之事,真是無奇不有啊?!?/br> 陳祥眼看邵景行搞定了場面,在旁邊拍了幾句馬屁陳總也懶得理他,只得訕訕地走了。陳總看他出門,深深嘆了口氣,又問邵景行:“這世上真的沒有鬼嗎?” 邵景行愣了一下,看陳總的神情竟然有些悵然若失的模樣,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陳總一個無神論者,即使這次病了也未必就真的改了信仰,之所以容許陳祥弄人來他這里神神道道的折騰,可能是因為他自己其實也有點希望這世上有鬼魂輪回之說,這樣,他的太太還能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但是這世上真的沒有鬼。邵景行猶豫半天,還是說:“人死如燈滅,實在是沒有鬼魂的?;钪臅r候感情融洽,也就沒有什么遺憾了……” 陳總嘆息道:“但是想一想,以前本來可以對她更好一些的,但總是為了公司,或者別的什么應酬而疏忽了她……”等到人去之后,想起來就滿是遺憾了。若是真有鬼魂輪回,也許就還有機會再補償。 邵景行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什么節哀之類的套話在這里都不適合。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說:“其實如果真有鬼魂,下一世投胎您和您太太多半就成了陌路人,各自又跟別人組成家庭去了。這樣就不專一了,還不如一生一世,只有這一雙人?!?/br> 陳總怔了一下,啞然失笑:“小邵你雖然年輕,說起情來倒是別有見地?!?/br> 的確,這樣一想,轉世投胎什么的,對于相愛的人來說還真有點不友好呢,還是現在這樣就好了。 “小邵你年紀輕輕的,怎么懂得這么多?”陳總這一會兒已經把“邵先生”換成“小邵”,覺得更親近了些。 周青山莫名驕傲地說:“小邵對古玩也是極有眼力的?!比徊活櫣磐娓裁唇冠せ蚯囹堆坪醵紱]多大關系。 不過陳總也沒意見,反而是跟著風馬牛不相及地點頭贊嘆:“所以說,高人不高人,不是按年紀算的啊?!?/br> 第39章 這誰?這誰! “你有——有完沒完了?”邵景行瞪著邵仲言,險些就把“你有病”三個字說出了口,半路上才硬生生拐了彎,“又去探什么???我跟你說我又不是醫生!你以為人人生的都是怪病哪?” 他是快要瘋了。他這二叔兼便宜爹也太能算計了,自打他從陳總家里回來,雖然已經囑托了周青山保密,可是他自己因為有點得瑟,又被邵仲言幾句話挖出了部分真相。 當然,他一發覺失言之后就閉緊了嘴再不肯說一個字兒,所以邵仲言到最后也不知道陳總是被蜚蟲寄生了。但問題是,陳總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少,邵仲言隨便打聽一下,就聽說他是被鬼附身了。 鬼附身什么的邵仲言不相信,但陳總得了怪病則是肯定的,而這怪病在邵景行跟著周青山去了一趟之后就好了,這里頭的事兒,以邵仲言的精明,稍微聯系起來一想就知道了——他侄子又露了一手! 于是,邵景行這些日子已經是第三次跟著邵仲言出來“探病”了。要說第一次他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次有點不敢相信,那這一次他就完全明白了,邵仲言這是指望他又突然大發神威,再治好個誰呢。 相對于邵景行的暴躁,邵仲言卻是老神在在:“這也是我的任務?,F在我分管的就是衛生系統,老領導、老專家們身體有什么不適,也歸衛生醫藥這一塊兒啊?!?/br> “那我不去!”邵景行腦筋一轉,拉出一面擋箭牌,“我跟周文和周姝約好了,晚上出去?!敝芪木褪侵芮嗌降膬鹤?。他這個兒子當得也挺辛苦,又要替爸爸分憂管公司的事,又要遵從爸爸的囑咐陪meimei散心,真是要一個人掰成兩個用了。 “晚上出去,不耽誤現在工作?!鄙壑傺圆粸樗鶆?,“你還沒下班呢。而且,周家人也會去探望的,他們家跟這位老領導還有點拐彎的親戚關系?!?/br> 一提到現在是上班時間,邵景行就無話可說了,所以一小時之后,他還是跟著邵仲言出現在第三醫院的特護病房樓里。 不過他們也并沒能進入病房,護士說病人情況不好,現在除了家人之外禁止探望,邵仲言也只能隔著玻璃看了看,又向病人家屬表示了一下慰問而已。 邵景行也在玻璃外面看了一眼,只見病床上的老人插了一堆管子,整個人似乎都要被管子和連接線淹沒了似的,連胸膛輕微的起伏都很難察覺。 外頭守著的有好幾個人,邵仲言跟一個中年男人打招呼,邵景行在旁邊聽了一耳朵,意識到這是病人的長子??此倾俱材?,顯然已經熬了好幾天,不由得心生同情。但是沒辦法,他剛才已經聽護士說了,病人就是年紀大了突發心梗,雖然搶救了情況也不太好——這既不是鬼上身也不是什么異物作祟,他愛莫能助。 邵仲言還在那里跟中年男人說話,仿佛想再打聽一下病情細節什么的。邵景行對他二叔這股子韌勁表示佩服,然后自己先溜了。 才溜到電梯門口,就見電梯門打開,周青山帶著周文和周姝一起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