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兇手
盡管說千福寺是母親私供的佛寺,可楚云笙對千福寺的印象只差不好。 她不信佛,不想聽滿口的慈悲,也不想聽晨鐘暮鼓。 她問,“除了千福寺,就沒有哪家的莊子或者別院安置在這附近嗎?” 秦祁看向風凌那邊,風凌一個激靈,搖頭道,“這四周荒郊野嶺,誰家會把別院安置在這里?!?/br> 楚云笙對風凌的反復,也不知該說什么,“那就去千福寺吧!” 她滿身都是大傷小傷,就算是轎子也不能坐久了,只能挑一個近的地方先修養,等身上逐漸見好,再回永寧府。 秦祁的人效率很高,沒多久就來了一頂轎子。 楚云笙被紅綃扶著上轎子,腳心刺刺的痛,使得她眉皺成一團,屁股上也劃破了,好在轎子柔軟,沒什么太大感覺。 轎子看起來就晃晃悠悠,這要是腳步不穩、不齊,東倒一下西磕一下這都是常有的事情,相比起來楚云笙喜歡馬車多一些。 秦祁能給自己準備一輛轎子,這已經很不錯了,她不好要求太多。坐上轎子后,楚云笙發覺她的憂慮都是多余,抬轎的人穩穩當當,步伐一致,如同一人。不用多想也知道,這些人一定是武藝了得的好手。 楚云笙腹部空空,體力不支,磕著眸不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馬車外,秦祁和紅綃等人跟著轎子在走,轎簾被一陣清風掀起,見得馬車內面容慘白的人兒吐納著平穩的呼吸。 紅綃不忍驚醒轎內的人,低聲的問,“兩月前七皇子秘密入京,聽說是躲入了永寧府,還是郡主護著七皇子才躲開了主子的搜捕,如今見到郡主落難,主子竟然不計前嫌救下郡主!” 當初,瑾瑜郡主在御花園昏倒,主子袖手旁觀不去管。如今平陽郡主落難,主子非但施以援手,還照顧的這般周詳,十一公主都有排后的趨勢,紅綃心中有種說不上的感覺。 當初敗在楚云笙手上,這事秦祁一直都耿耿于懷,如今聽紅綃提起,臉色不由沉下,繞過了這個話題,“這場火來的稀奇,今天大相國寺都有哪些人?” 風凌記起末炫飛鴿傳書過來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布衣百姓,不過聽說遇火的時候有人見到了宣世子和葉安瀾葉公子?!?/br> 秦祁漆黑的鳳眸看不出波動,只是略略點頭,“那就是了?!?/br> 風凌緊接著又說,“火一起,昭王那邊就領著人過來滅火,疏散百姓,免去了一場慌亂。明日朝會皇上過問起這件事情,又要記昭王一功了?!?/br> 秦祁半點不為所動,“他立功心切,那就讓他好好過把癮,也讓父皇好好看看,他還有如此能干的兒子?!?/br> 楚云笙醒來時,天色已經黯下去,禪房亮著幾盞青燈,照亮方寸之地。 她第一時間是抬起手,這兩只手上已經纏了一層層紗布,既然紅綃說她有治,那么她的手應該不至于廢掉。 她望著這雙手出神,想到那千鈞一發時候,她竟然奮不顧身的抓住藤蔓,回想起那股狠勁,清寡的臉龐溢出一抹笑。 正逢紅綃端著晚膳過來,看見楚云笙嘴角輕笑,她頗為意外,“郡主竟然還笑得出來!” 楚云笙把手放下,“算是苦中作樂吧!?!?/br> 紅綃望著楚云笙那張擦破的臉,深深淺淺傷痕,她要是知道好端端一張臉變成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笑出來。 “吃晚膳吧!”紅綃斂下感慨,把桌子扶到楚云笙床榻前,“一開始以為你在轎子里睡著了,等到了千福寺才發現,你竟然是餓昏過去!” 聞言,楚云笙臉上頗為難堪,不過她現在感覺肚子不空,大概是昏迷時,紅綃喂了東西給她填充肚子吧! 紅綃端起碗,正給楚云笙投喂,秦祁無聲無息出現在房間里,紅綃往那邊看去,“主子!” 秦祁見楚云笙臉色恢復了點血色,臉色微霽,“這邊的遭遇,已經讓人通知了永寧府,得知永寧姑姑被皇后留在皇宮,抽不出身過來,楚燕璃向御史臺告了幾天假,正往這邊趕來?!?/br> 楚云笙沖著秦祁道了句謝。 紅綃一直都在邕郡,今天聽風凌說了不少最近發生的事情,她心中那股感覺越來越強烈,從楚云笙榻邊起身,“紅綃先去看看熬得藥怎樣了?!?/br> 紅綃走遠后,楚云笙視線從藥膳移向秦祁,目光定定望著他,腦中浮現游船會落水、京郊驚馬、宮門遇刺,還有滾落山崖的情景。 心中萬千感慨,最終化作了一句話,“你又救了我一次!” 秦祁搬了個圓凳坐下,“我正好回京,你滾落在我馬前,這也算是緣分吧,就順手救下了?!?/br> 順帶么?要是順帶救下,因該讓人把她送去永寧府才是。但秦祁有句話沒說錯,他們之間好像還真有某種緣分,每次總是在她有性命之憂的時候遇見秦祁。 秦祁望著她寡淡的臉,“這兩件事情,不是同一個人所為?!?/br> 楚云笙一愣,很快就想起她說的是宮門遇刺那事,“聽肅王這話,就是說知道了上次是誰,也知道了這次的人是誰?!” 否則,他何以篤定,這兩次不是同一人。 秦祁沉默片刻,“上次是父皇派的人,看出了永寧府倒戈武烈侯府那邊,想威懾一下永寧府。父皇大概也沒想到,你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保護的人,所以才沒防住那些暗衛?!?/br> 楚云笙眼眸閃爍,一雙漆黑眸子緊緊盯著秦祁,“這次呢?” 這次又是誰,把她推下懸崖還怕她活著,還塞夜來香那等東西招惹毒物的東西在她身上。 秦祁鳳眸微垂,望著眼前的晚膳,“這把火大概是簫清絕放的?!?/br> 聞言,楚云笙恍然一笑,“簫清絕放火燒大相國寺,然后制造迷亂,把我殺死?” 秦祁清楚感覺到楚云笙眼底的譏誚,他淡淡啟唇,“火是簫清絕放的無疑,但他的目標不一定是你?!?/br> 位置信否,楚云笙接著又問,“意思是說,推我下去的人是另外一批人?” 見到秦祁頷首,楚云笙又問,“按照這個說法,在我身上放夜來香的人,和推我下去的人,那是不是又是另外的一批人?” 說到這里,楚云笙已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