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許睿聽到他毒舌：“以你的體力嗎？”

    “可以想象，那時候我們和諧的幸福生活可能會一去不復返?！?/br>
    許睿：……

    這是實在忍不住、所以不吐不快嗎？

    許睿恨恨地問他：“程礪你說清楚，我的體力怎么不行了？”

    “我的體力和我掙錢的能力一樣強！”

    他一時激動，沒能控制好音量，說話的聲音稍大，引得周圍準備看電影的人紛紛側目。

    許睿急忙收聲，裝模作樣地咳了一嗓子，拿了一顆爆米花塞進嘴里，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程礪說：“都怪你?！?/br>
    程礪抬手牽過他的手，在他轉頭看過來時迅速問了一句：“那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

    許睿心里頓時感到一陣甜蜜，美滋滋地勾起唇角：“原諒你了，看電影?！?/br>
    放映廳的燈熄滅，影片放映不到幾分鐘，周圍開始爆發出笑聲。

    剛剛一派開心的許睿卻表情平靜，沒有任何笑意。

    想到即將面臨的考驗，他心中總覺不安，因此眼睛雖然盯著大屏幕，卻在不知道影片在講什么。

    倒是旁邊的程礪，一手托腮坐在座位上，目光認真，不時跟著起伏的劇情發出幾聲輕笑。

    許睿聽到笑聲，側過頭去看他。

    在影廳大屏幕投下的明滅光線中，程礪察覺到他的注視，也側過頭。

    他漂亮的眼睛像是夜空中閃閃發光的星星，眼尾微彎，帶著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發自內心的真實笑意。

    許?？吹靡撇婚_視線。

    他以前都沒發現，性格傲嬌又嘴毒的程礪，笑起來其實最好看。

    不同于蘇璟原本就有的單純和夏瑜的熱情，這種好看偶然能讓人窺視到程礪內心的柔軟和干凈。

    許睿垂下目光暗自想，他會這么想，大概是因為看程礪自帶濾鏡。

    更因為，他在擔心，在不舍。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看電影?！?/br>
    許睿正情緒低落，聽到身旁的程礪突然低聲問他，“你竟然心不在焉？”

    “是電影不好看嗎？”

    “那我們不如做些刺激的事?！?/br>
    許睿：？

    許睿沒好氣地問：“做什么？”

    程礪低笑一聲，曖昧地回答：“你明知故問?！?/br>
    九十分鐘后，許睿一臉饜足地走出了電影院。

    兩人站在車前，程礪溫柔地揉搓他的頭發，正色告訴他：“現在我們去找聞笙?！?/br>
    許睿：？

    許睿突然緊張起來，疑惑他是不是聽錯了，懵逼地問：“你說什么？”

    程礪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我們去找聞笙，我約她今天下午治療?！?/br>
    “可是，”許睿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現在才大年初二，她過年不放假嗎？”

    程礪彎了彎嘴角：“聞笙可以加班?！?/br>
    許?？闯鏊麘B度堅定，不高興地吐槽：“她又不缺錢，那么拼命干什么?！?/br>
    他不放心地拉住程礪的手臂，企圖做最后的阻攔：“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你別著急好不好？”

    程礪揚起頭，堅持自己的決定：“我問過聞笙，她說只要能在引導下記起小時候發生的事，我就有機會讓其他人格消失?！?/br>
    “八年過去了，我現在是二十六歲不是十八歲，應該可以左右自己的命運?！?/br>
    “我不會依靠其他人的施舍?！?/br>
    “可是……”許睿心中焦慮，又擔心陸珣能聽到兩人的對話，不敢讓程礪再等等、等他來說服其他人格。

    程礪見他擔憂，安慰他：“為了你，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br>
    “所以，”他問許睿，“跟我一起去嗎？”

    許睿只得點頭。

    一個小時后，兩人來到心理咨詢室。

    許?？吹铰勼蠠o奈的眼神，明白她和自己一樣，無法說服程礪。

    他趁程礪不注意，偷偷問聞笙：“怎么辦？程礪不會有事吧？”

    聞笙悄悄回答：“我會看情形適可而止，不會讓他勉強?！?/br>
    許睿這才稍稍安心，按照聞笙的話，留在她的辦公室，陪在程礪身邊。

    準備工作做好，程礪躺到椅子上，聞笙拉起辦公室的窗簾，屋子里昏暗而暖和，適合午睡。

    然后，她點開一首舒緩的輕音樂，用低柔的聲音對程礪說：“按照我的指示吸氣呼氣，深呼吸，想象自己在海上，恰到好處的陽光照在海面，暖暖的，海面沒有一絲波瀾，很平靜，讓人心安……”

    “……你不知不覺睡著了……”

    聞笙說到這一句話，許?？吹匠痰Z的呼吸明顯變得清淺，說明他已經進入睡眠狀態。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時刻了，許睿垂在身側的手緊張地攥成了拳頭。

    “現在，想象你回到了五歲，”聞笙繼續道，“這天早上，你不愿意去幼兒園，所以被爸爸和mama留在家中，由保姆獨自照看?！?/br>
    “然后，家里的門被打開，你看到了誰？”

    程礪喃喃地動了動雙唇，許?？吹剿f的是：“mama?！?/br>
    接著，聞笙又輕聲引導程礪：“mama不是去公司了嗎？為什么會回來？”

    程礪沒有答話，之前一直平展的眉心微蹙起來。

    聞笙問他：“你看到mama做什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