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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會告訴你，有些深淵，你逃離不開。為什么非要掙脫呢？有的人，就應該活在深淵里?！?/br> 林嗔腳下動彈不得，然而動作極快，空間中的武器幾秒中內就換了一遍，各類攻擊都轟了出去。韓殊茗被打散，然而那人卻又將自己拼了起來，林嗔打散得似乎是一個殘影。 而就這一小段時間，他已經在被扯著下陷了。 996在他心里叫道：“宿主，有點糟糕?！?/br> 林嗔應了一聲。 這不算糟糕。至少和他的上一世比，這不算糟糕。 拖著他墜落的力量很強大，奇異的是，他現在沒有一點害怕或是慌亂，心跳都沒有亂。 在這個逐漸陷落至深淵的過程中，他心里隱秘卻又妥帖地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這個認知讓他在地獄里，都會覺得心安。 “我還有辦法。只是有點危險?！彼麑?96說，“如果我死了，你會換一個宿主嗎？換成嘉嘉好不好？他也會給你很多積分的?！?/br> “宿主！你他媽的能不能——” 系統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一個人，突然飄飄蕩蕩地從半空中落下，就落在了不遠處。 那個人穿著一身有些破損的西裝，手上還拿著根棒棒糖，看起來面目柔和，文質彬彬，帶著些書卷氣，就像一個大學老師。 是林堰茗。 他在糖果宮殿中，對著各種糖果說了幾千幾萬句“哈哈哈”，終于才有了一份力量，幫助他離開那個糖果宮殿，從半空中飄落而下。 他推了推眼鏡，走到了黑霧的邊緣處。 “林老師?！表n殊茗道。 “既然你叫我一句老師，那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對你是有責任的?！绷盅哕f，“老師今天想教給你最后一課：渣，不是這么用的?！?/br> “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渣，不是這么用的，讓我來教教你，什么叫以渣止渣！”他大聲喝道，一腳踩入那翻騰著的黑霧之中，自他開始，翻滾著的黑霧居然一層一層逐漸散去。 林嗔的陷落停止了。 林堰茗沒有看林嗔，沒有看任何人，他就只是笑了笑，拿起那顆棒棒糖，想要塞進嘴里。那是糖果宮殿里，他唯一帶走的一塊糖。 他想這糖到底甜不甜呢。 然而下一秒，黑色的霧氣突然翻滾著重來，如同泄洪后的江水，將林堰茗整個迅速地吞沒。 就那么幾秒鐘的時間，這個人就徹底地，徹底地，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一顆棒棒糖，霧氣不想要，將它翻滾著，推到了邊緣的空地上。 “林老師，我對你很失望?！表n殊茗滿臉地輕蔑，“你們明明可以活著，真正地活著，但是你們卻根本不珍惜這生命?！?/br> “韓殊茗！”世界意志叫道。 “你不需要他們，你只需要我就夠了?！表n殊茗道。 黑色霧氣中隱約露出一些白骨手掌，已經蔓延而上。林嗔單膝跪地，只覺得頭腦一片昏沉，連心臟都被握緊。 他在墜落。他要被拖去哪里呢？ 林堰茗來得快，消失得也快，快到讓人不及反應，圍觀著的幾人都是懵的。 他們現在才意識到，他們在對抗的，是一種更強大的，甚至無從對抗力量。 “以渣止渣嗎?！表n承楓喃喃道。 韓承楓回頭，看了看韓西沅，最后還是把目光落到了白向寧身上。 “幫我照顧好阿掃?！彼f，“抱歉，以后不能做你的靈感來源了?！?/br> 話說完，他就往前走。 白向寧上前一步，想攔住他，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他突然懂了，那是韓承楓為他自己選擇的路，他必然要走完的路。 “林老師不夠強，你以為算上你就夠了？”韓殊茗面露嘲諷。 “在‘渣能力’上，我們都比你強，而且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表n承楓道。他走到黑霧的邊緣，停住了，最后蹲下來，伸出手，按了下去。 “你不過只是ABCDE而已，你以為你的渣能力，又算得了什么？”韓承楓說，“不就是渣嗎？要多少有多少?！?/br> 隨著他的手的觸碰，那黑霧再次散去了，這次散得很緩慢，但是卻干干凈凈的。 他看著那黑霧散離林嗔的腳下，才輕輕舒了口氣。 他有點想勾起嘴角笑笑……就只是，那霧氣再一次翻滾著重來。 他一聲不響地消失在了霧氣里。 韓西沅在喊著“哥”，還瘋狂地喊著些別的什么，他想往前跑，可是國光拉住了他，他動彈不得。 白向寧心中一片空蕩，他摸了摸臉，才發現臉上都是淚水。他想，韓承楓，你活得好失敗哦。你死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這個薛定諤的前任，會給你掉幾滴眼淚。你說你活得是不是超失敗的。 這是一個好的脫口秀段子嗎……他不知道。他笑不出。 他的眼淚掉得沒有聲音，卻根本停不住。 方殊然急了。要怎么辦呢？ 要……走上前嗎？ 可是他很怕的，很膽小，他還想活著。他還想像從前那樣沒心沒肺地活著。什么都不考慮，遇到誰就去追，從來不會愛上誰。 他眼睜睜看著林堰茗和韓承楓死在面前。那似乎是有用的，可是他應該怎么做呢？算上他夠嗎？他會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