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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韓承楓就發現了,其實在座這些人里,就他自己在覺得尷尬??! 是的,沒錯,還真就他自己在尷尬。 反正路忍嘉是不會尷尬的。他有著非常豐富的蹭飯經驗,蹭飯時,他的原則從來都只有一個:只要我飯吃得足夠多,尷尬就追不上我。 這家餐廳貴也是有貴的道理,更何況還是韓渣渣掏錢,路忍嘉已經毫不猶豫地胡吃海喝了起來,硬是一個人吃出了一桌人的氣勢。 白向寧一直是在關注著林嗔的,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就是讓他有了一種危機感,乃至于看著他的時候,脊背都有些發涼。 他就笑瞇瞇地開口道:“阿八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的,阿八……路忍嘉介紹這人是誰的時候,順口就說,他叫阿八…… 請問真的會有一個正常人,叫這個名字嗎? 林嗔真的是想把路忍嘉剁了的心都有了好嗎。結果還真有人這么叫了? 林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白向寧,不溫不火道:“畫畫的?!?/br> 這是西餐廳,他的主食是一份牛排,此時拿著刀叉,慢條斯理地把牛rou切成一塊一塊,動作間帶著點特殊的韻律感,極其優雅。就這個氣質,看起來不比從小蜜罐兒里長大的韓家兩兄弟差多少。 白向寧拿得準,這都是錢堆出來的。 白向寧微微笑道:“這可是巧了呢,我也是畫畫的。過去常畫油畫,可惜現在都流行CG了,真是搞不懂這些年輕人的玩意兒?!?/br> 林嗔勾了勾嘴角,目光突然間變得極深,直直看了過去:“是嗎?” 白向寧驀地對上這猶如深潭的眼神,心中大驚,手上的餐叉一下子掉到盤子上,清脆的一聲響。 他幾乎有些慌亂地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間?!北憧觳阶吡顺鋈?。 林嗔低下眼。 韓承楓和白向寧這兩個人,林嗔簡直不知道自己更恨哪一個。 . 《強制愛戀》一書中,與林堰茗鬧翻之后,在一個畫展上,林嗔又遇到了韓承楓。林嗔那時心情極度低落,韓承楓幾次幫了他的忙,兩人逐漸熟識了起來。 林嗔將諸多的情緒都傾瀉在了畫筆上,這仿佛成了他的發泄和他的救贖。神奇的是,韓承楓能懂他在畫什么。 而在兩人關系愈加密切時,白向寧回國了。 林嗔猛然間感受到,在遇到白向寧相關的事情時,白向寧永遠是第一順位,他永遠是排在后面的。 后來,他見過了白向寧,甚至見過了韓承楓身邊幾個像白向寧的人。 林嗔自然馬上知曉發生了什么。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立刻遠離那兩人、以及那兩人周圍依然亂糟糟的世界,他以為自己做得很決斷很徹底,然而……還不夠。 白向寧就是不肯放過他。 幾月之后,林嗔的小畫室莫名著火,多年心血被付之一炬。再然后,林嗔此前就送去參賽的兩幅畫都拿了獎,卻在頒獎前夕爆出來,說他的畫作是“竊取”。 白向寧說他偷了自己的畫。 這聽起來就像無稽之談,然而證據鏈明確,一幫人跳出來幫他站臺,甚至韓承楓都出面表明,他的確是看過白向寧的作品在前。韓承楓還說,是自己帶林嗔去參觀過白向寧的畫室。 那個獎項是韓氏贊助的,韓承楓的話極有分量,林嗔的藝術生涯相當于在這一刻被判處了死刑。 那之后,林嗔再沒有拿過畫筆。 林堰茗拿走了林嗔的資產、錢財,韓承楓拿走的是他的事業、想往、表達的欲望,以及試圖和這個世界抗爭的一種方式。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白向寧不想他的風頭蓋過自己。這很可笑。 但是這可笑卻有用。林嗔的心,自那一刻起,閉鎖起來,再沒有打開過。 上一次回來這個世界,見到林堰茗的時候,林嗔只覺得所有的恨意鋪天蓋地,盡在一瞬間爆發,讓他想將那人碎掉也不足惜;這一次,再看到了韓承楓、白向寧這兩人,或許那恨意散了一些,或許是其他別的原因,林嗔只覺得…… 像沾滿污漬的盤子一樣,這兩人讓他惡心。 白向寧剛走,林嗔拿了餐巾擦了擦嘴,又把餐巾放好,看向韓承楓,抬抬下巴,道:“你?!?/br> “嗯?”韓承楓看向他。 林嗔面無表情地說:“你是腦袋被門夾了嗎?” 韓承楓:…… 韓承楓黑著臉:“你在說什么鬼話?我看你更像是腦袋被門夾了吧?!?/br> 他又看向韓西沅:“你帶他們來的?你在搞什么呢你?” 韓西沅吐了吐舌頭,嬉皮笑臉:“哥,我帶他們來看你家白蓮花,長長見識,畢竟一般時候可見不著這么清新脫俗的呀?!?/br> 韓承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韓西沅,你敢當著向寧的面這么說,試試看?!?/br> 他本身常年居于高位,氣勢極盛,板起臉的時候頗能唬人,氣氛瞬間冷了下來,一片山雨欲來的樣子。 路忍嘉正吃著飯呢,一聽這話,立馬憋不住開口了:“喲,你還演上情圣了???你們倆那是□□配狗,天長地久,想咋玩兒咋玩兒,該別人什么事兒呀?你家白蓮花是人,別人就不是人了???哥們說你一句‘有病’,不算冤枉你吧?” 韓承楓皺眉,“那又該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