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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如此想的武將們都吸了一口冷氣,大家多年來習慣以寧榮兩府馬首是瞻,現在兩府意見不同,他們應該附合誰? 就有人想到剛過去不幾年的奪嫡之爭,那時起寧榮兩府好象就有些齟齬,好在當時兩公是親兄弟,有些什么也是兄弟兩個背著人別扭些?,F在兩府主事人已經是堂兄弟,意見不同已經鬧到明面上來了嗎? 皇帝狐疑的看向跪著的賈代善,總覺得他今日好象知道賈代化上了折子一般,特意參加的大朝會?;实圻@么想了,也就問了出來。賈代善很光棍的承認了,理由便是賈代化上折子他知道,可是他不同意。 因賈代化一意孤行,賈代善怕皇帝受了賈代化的蠱惑,開一個不好的先河,所以今日來大朝會,就是為了批駁賈代化的折子的。 總算賈家還有一個識時務之人?;实劢匈Z代善平身,向朝臣們說明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看看是同意折子的觀點還是賈代善的顧慮。 意見明顯分成了兩派,文臣們竟大部分贊同賈代化的主意——賈代化又不是直接自己把銀子發到陣亡將士家眷手里,人家是捐給兵部,發放的人還是朝庭,陣亡將士家眷感激的也是朝庭,這樣陣亡家眷得利,朝庭得名的事兒何樂而不為? 武將中有一半是贊同賈代化的觀點的,他們覺得將士們隨主帥上陣廝殺,用自己的命成就了主帥的功績,主帥拿出點兒銀子來表達自己撫慰之情,是理所當然的事。這部分人大多都是經過開國之戰,現在已經居京養老之人,說話有些份量。 另外一半同意賈代善的武將,則是經常被派出帶兵之人,顧慮與賈代善差不多,哪個帶兵時沒有傷亡,一有了傷亡自己就得往出掏銀子,想想都覺得rou疼。 看著得菜市場般的朝臣,皇帝的臉一直沒有開晴,他以為自己只是沒收攏完兵權,沒想到文臣這里歸心的也沒有幾個,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人附合賈代化的言論?看來,有些事情還要緩緩圖之,不能cao之過急。 “來人,”皇帝聽不下去了,開口叫人,朝臣們不知皇帝要做什么,全都閉了嘴,皇帝命小太監:“派人去寧國府,看賈代化可能下地走動?若能走動,不妨來朝會對議?!?/br> 小太監去了近一個時辰,賈代化才隨著他一起上殿,身上還穿著原來一等將軍的朝服?;实劭戳瞬挥砂衙济珨Q到一塊,不悅的看向內務府總管大臣。 第145章 被皇帝這么看的總管大臣, 表示他也很冤呀——別人升官都會第一時間到內務府來領官服,可是賈代化一直在養病沒來領, 你皇帝又突然讓他來參加朝會,他總不能穿著布衣上朝吧? 別的朝臣不知總管大臣心里的苦,他們見到賈代化一身一等將軍服色, 不由想起他初襲只是一等將軍。很少有人感嘆賈代化一戰成名, 現在已經是寧遠伯, 更多的是尋思當年他襲爵, 降等是不是降的太多了。 若非降等太厲害, 以此戰之功,重新獲封國公爵位, 也是可以想一想的吧? 高高在上的皇帝,把朝臣們面色的變化都看在眼里,盯著賈代化身上的朝服, 恨不得看出個窟窿來, 好讓御史參他一個御前失儀。 再一次想買后悔藥的皇帝,金口慢開,向賈代化問道:“賈代化, 榮國公賈代善認為你想捐銀是嘩眾取寵, 你有何話說?” 聽到皇帝復述賈代善對自己捐銀的評價, 剛被命平身的賈代化,震驚的尋找到賈代善的身影:“榮國公,你何出此言?明明我已經向你說過,捐銀只是為了不讓陣亡將士家眷流離失所?!闭Z氣中隱忍的憤怒, 有耳朵的都能聽得出來。 賈代善再次出列,向賈代化語重心長道:“寧遠伯欲安將士之心,卻也不能將朝庭定例置于度外,否則人人效仿,日后朝庭有何威信可言?” “一派胡言?!辟Z代化似乎有些憤怒,馬上就有身任御史的首輔的學生站了出來,向他道:“還請寧遠伯注意上下之分,榮國公與你同為朝庭命官,雖然在賈氏宗族他年少于寧遠伯,卻是國公之爵?!鄙狭顺?,就得講朝庭的上下尊卑,不能按著你們家里的排行行事。 賈代化被這句話氣的臉紅脖子粗,重重的喘著粗氣,抬手想指賈代善跟那個御史,卻見御史擺出寸步不讓的姿態,恨恨向賈代善行了個參見上官之禮:“屬下給榮國公問安?!闭f是問安,言語中說不出的諷刺與不甘,似在問賈代善你敢接這一禮嗎? 不想賈代善回禮如儀:“寧遠伯客氣了?!?/br> 這下子賈代化的眼睛已經可以滴得出血來,也不再理賈代善,自己向著御座跪了下去:“圣人明鑒,臣只是想著,想著讓死去的兄弟可以瞑目,不然臣自己晚上都睡不著覺,真沒有榮國公說的那些花花腸子?!?/br> 聽的文臣不禁莞爾,覺得寧遠伯還真是個粗人,有什么說什么,奏折與最初進殿時的言語,還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這話一說多了,可不就現出本色來? 這樣毫不造作的武將,文臣們還是有著包容之心的,看他的眼神與看口舌如刀的賈代善,明顯不一樣了?;实垡埠κ疽赓Z代化平身,繼續溫聲向他講了一通道理,告訴他朝庭自會撫恤傷亡,讓他不必再掛懷了。 如此也算是一錘定音,吵了一上午的大朝會得以散朝?;实垭x開御座后,朝臣們三呼萬歲,再按著品級依次退出。剛出太和殿,賈代化便忍不住高叫一聲:“賈代善,你給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