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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秦邦業耳邊還能聽得到竇夫人的聲音:“我只有這么一個孫子,讓他背上克妻的名聲,已經是我自己沒教導好自己的兒子。木已成舟我也認了??烧l想再打小算盤,讓我孫子多出個原配嫡妻來,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身份?!?/br> 身份,秦邦業咬了咬牙,轉身時那個說出這兩個字的女子已經不見了身影,卻把這兩個字久久留在了秦家。 竇夫人去秦家之前,就知道秦邦業會借著秦可卿生事,只沒想到人可以無恥至此。等賈珍祭拜義忠親王回來,告訴她義忠嫡子特意跟他說了兩句話,終于讓竇夫人有了發泄之處:“一個圈禁親王的嫡子跟你說兩句,你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想想我與老爺如此勞心勞力,都是因為誰?” 及時雨賈敬把最后兩句話都聽到了耳中,上前便給了賈珍一腳:“你是不是又應了誰什么事,讓太太如此氣惱?” 賈珍順著那一腳跪到地上:“兒子去了,隨大流上了個香,便想回府,誰知被世子爺睢見了,他硬拉著我說了兩句話,并沒有什么要緊事?!?/br> “你知道什么事要緊,什么事兒不要緊?”賈敬表示他并不相信賈珍的判斷力。 竇夫人倒沒賈敬那么多凝,主要是去義忠王府拜祭的人不會少,當著那么多人,義忠郡王能說什么要緊事才是腦子有泡呢。 不過竇夫人還是提醒賈珍,讓他這些日子還是深居簡出的好,免得著了別人的道兒,再糊里糊涂的答應下不該答應的事。 就是賈蓉與賈薔兩個,也被竇夫人叮囑了一番,更是命兩人只在府里跟著賈敬讀書,外人一概不見。如此布置下來,寧國府鐵桶一樣內言不出外言不入,可把秦邦業給急得夠嗆,幾次上門想見賈珍無果,只好向義忠嫡子匯報自己無法完成任務。 寧國府擺明了不肯再次上當,義忠嫡子能有什么辦法?現在他要給義忠親王守靈,更要安排人在皇帝耳邊吹風,為的是讓皇帝能想到他這個孫子,別因義忠親王之去,便斷了王府傳承。 這么關鍵的時刻,義忠嫡子不欲因小失大,心里又覺得有賈璉在,拉攏賈赦之事可期,寧榮兩府人脈總有一家可以落到自己手里,便讓秦邦業打消送秦可卿入寧國府宗祠的念頭。此是后話不提。 當日賈蓉聽到秦可卿的死信時,一臉的震驚與不敢相信,成功的愉悅了無良的祖母。竇夫人讓人給他換上了素凈衣裳,打發他去給秦可卿上柱香:“雖然是他們算計來的,可總與你有過婚約,你還是得走個過場。免得人說你無情無義?!?/br> 賈蓉見孫和家的離的遠,悄悄趴到竇夫人耳邊問:“是太太幫了我嗎?” 竇夫人拍了他腦門一下:“胡思亂想些什么。讓薔兒陪著你一起,上了香便回來。那府的人不必結交,聽到什么話都當沒聽見便好?!鼻冂娍墒请p插頭,以劇情的修復能力,說不得會與賈蓉兩個看對眼。 賈薔這些日子與竇夫人也熟悉了,已經穿上了與賈蓉一式一樣的月白長衫,聽她說完,鄭重向她保證:“太太放心,我們去去就回?!?/br> 看著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竇夫人覺得自己都跟著年輕了些:“把你們臉上的得意收一收,你們是去給人家姑娘上祭,不是去會友?!眱蓚€小的聽了相視一笑,相跟著跑了。 孫和家的有些不放心:“要不讓焦大跟著哥兒吧?!?/br> 竇夫人搖頭:“他們如今都十二三了,總要學著自己出門辦事?!彼闶强闯鰜砹?,這寧國府的爺們都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兩個小的這次事兒辦不好,回來打上一頓,下次就辦好了。 “看兄弟這個時機選的如何?”賈珍外書房里,顧大爺正一臉得意的向賈珍賣好。 賈珍很是不解的看他:“什么時機,你是有什么好信嗎?難道是你家老爺給你尋了事做?我不比你讀書多,知道什么見微知著,你還是明白說說吧?!?/br> 顧大爺指著賈珍,好半晌才道:“你我兄弟交心往來,我也不指望你承我的情,也不必裝成什么事兒都沒有吧?” 賈珍一臉懵逼:“到底是什么事,你只管說出來我不嫉妒便是,吞吞吐吐的什么意思。你知道我這兩天正煩著呢,秦家那個丫頭好端端的沒了,倒讓蓉兒得了個克妻的名頭。我們老爺板子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好賞給我呢。沒見這幾日為了尋我的錯,連門都不讓我出了?” 顧大爺久久不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寧國府。 賈敬這邊來的是少卿大人,上來便給賈敬賀喜。賈敬不由一臉正容向他道:“經年,咱們是同科我才提醒你兩句?,F在你位高權重,一言一行都該有個風度才好。人家姑娘沒了,我孫子得了個克妻的名聲,將來哪還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我愁還愁不過來,你說賀喜不是往我心上扎刀嗎?” 少卿大人看著賈敬,不知道下頭的話該從何談起。 寧國府兩個男人都不中用,西寧王妃便抽出時間來會竇夫人。王妃降臨,竇夫人命人大開中門,自己帶著丫頭婆子大禮相迎。西寧王妃早命平身,笑向竇夫人道:“咱們是多年的老親,哪里用得著這樣的虛禮?!?/br> 竇夫人溫婉笑言:“禮不可廢。王妃里面請?!?/br> 分賓主落座后,西寧王妃便先賠不是:“原說三日便來,不想義忠親王事出,我倒成了失信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