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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舅舅就沒有什么辦法斷了老太太的念想嗎? 舅舅?張翠花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文士,又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怎么也無法把眼前的文士與原主記憶深處那個驚才絕艷、名動京華的才子合二為一。 張老帝師家不是已經敗出京城,所有男丁都已經被問斬了嗎,怎么又出了一個張家人?哪怕是在做張夫人那一世,都沒有出現的人,現在竟然出現了,是死而復生嗎? 看來賈璉的變化,就是因為這位舅舅的存在。張翠花心里點了點頭,不愧是帝師張家的人,這洗腦教育人的本事太強了。 她早已經在見到賈璉時就發現,身體里有一股不屬于她自己的感情,對賈璉非常的關切??磥砟蔷褪窃鳉埩粝碌挠洃洶?,這么長時間竟然還如些忠心于張夫人,想要替張夫人守護賈璉,所謂忠仆不過如此。 所以張翠花不介意成全她一次,恰好那邊正好說到了她: 賈璉:今天要不是那個繡坊的老板拿出銅板來,真讓那些百姓鬧嚷起來,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場。老太太怎么就不想想,榮國府真的倒了,她還怎么維持金尊玉貴的生活。 張二少爺笑了:若是她肯這么想,怎么能做出把你爹打斷腿的事。不過我倒覺得你爹真是欠打,若是我的話,便直接把兩條腿都給他打折。 張翠花聽了嘴角都是一抽,可賈璉卻如張二少爺說的不是自己親爹一樣,連意思意思反駁一句都沒有。而是追問張二少爺該怎么讓賈母徹底不再鬧騰著想把賈寶玉接進京來。 已經查出賈璉變化的原因,張翠花便也不多留,邊想著這一世張二少爺死而復生,邊想離開。誰知耳邊一下子響起殺豬般的聲音:““鬼呀——” 定睛一看,不是王善保家的是誰。張翠花回頭看了一眼賈璉與張二少爺,那兩個人也愣愣的看著自己,不由向著兩人一笑,不慌不忙的進了空間。 這一進空間不要緊,看清她身形的三個人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憑空消失在自己面前,更相信自己看到的是鬼魂,一時覺得微風吹得滲人不說,就是樹影也張牙舞爪起來。 王善保家的從來沒善待過張翠花,更覺得她來是想向自己復仇,跪在地上起都起不來,只向著張翠花消失的方向磕頭:“張姨娘饒命,張姨娘饒命,奴婢知道這些年府里忘了給姨娘供奉上香,奴婢晚上就給姨娘送錢,請姨娘饒過奴婢吧?!?/br> 賈璉這個時候也在張二少爺的安撫下稍稍安定了些,聽到王善保家的說到沒給張姨娘供奉的話,厲聲喝問她:“老爺不是交待要把張姨娘供奉進祠堂嗎,你為何說沒有供奉?” 王善保家的就吱唔起來。張二少爺人情更練達些,向賈璉擺了擺手:“不用問了,不過是當家的太太心里不服氣罷了?!?/br> 空間里的張翠花也沒想到,賈赦竟然吩咐過要把她的“靈位”擺進賈家的祠堂里,這還真是開了賈氏宗祠的先河呢。 就聽賈璉還憤憤不平:“太太有什么不服氣的,若不是張姨娘說出老爺不是老太太親生的這個秘聞,二老爺一房哪兒能那么乖乖的搬回金陵,太太又怎么能順利的當家?!?/br> 原來賈赦是在報自己當日那句話的恩嗎?張翠花心里冷笑不已,竟不是因為自己是榮國府唯一一個持證上崗的妾室,才有這個殊榮嗎? 又等了一會兒,賈璉才由張二少爺陪著一起離開,王善保家的嚇得沒魂,哪怕賈璉對她一直冷言冷語,也不敢離兩人太遠。三人都走后,張翠花才從空間里出來,這次再不敢大意,一面往角門溜,一面外放著靈魂力,免得再碰到認識自己的人。 一路無驚無險的找到李年,回府后才發現夏金桂與迎春兩個還沒睡——自從夏金桂認可了迎春這個小伙伴,時不常的就在這里留宿,夏太太拿她沒有法子,張翠花則是不愿意費事替別人扳孩子,也就由著她。 “母親,我今天會引針了?!庇旱葟埓浠〒Q了衣裳,忙不迭的向她獻寶。 夏金桂是個不服輸的性子,手里雖然沒拿東西,嘴里卻說:“明天我就會引了?!币宦牼褪墙裉爝€沒學會。 “嗯,明天你們兩個一起引給我看?,F在時候不早了,也該歇著了?!睆埓浠ㄒ惶煜聛硪怖鄣脡騿?,有些敷衍的跟迎春兩個說道。 迎春放下自己手里的針線,小身子往張翠花的懷里偎了偎:“母親累了嗎?” 張翠花理了理她頭頂的茸發:“是呢,是有些累了?!?/br> “鳴柳,快些給母親拿點心?!庇核颇K茦拥慕辛艘宦?,鳴柳應了一聲下去,夏金桂也湊了過來:“嬸嬸,我母親也累了嗎?” 張翠花一笑,也順手給她順了順毛:“是呢,不光是你母親跟我,隔壁劉伯母也累了?!?/br> “做女人都累?!毕慕鸸鹈偷拿俺鲞@么一句,讓張翠花正想說什么的嘴張不開了:孩子,你這么有哲理的話,是從誰哪學來的? 迎春竟然接了夏金桂的話:“母親、劉伯母、夏伯母,要管家,要開繡坊賺銀子,累。華姨要賺月例,要繡花,累。鳴柳、拂柳要照顧母親,累。李管家天天四處走走看看,門房天天坐著,一點兒也不累?!?/br> 自己這是培養出了一個女權主義者嗎?張翠花無奈的看向兩個心疼自己的孩子,有心想告訴她們不管是李年還是門子,也是可以賺到月例的,隨即想到了一個問題:“金桂,你父親不是也賺銀子嗎,還有劉伯父,也一樣要出門賺銀子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