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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越缺什么越要標榜什么, 這位和親王就成了原著里忠順親王一樣的存在, 是圣人碩果僅存的兄弟。被奪嫡之爭嚇破了膽的和親王,對朝事一向不參與, 只管自己在府里吃喝玩樂生孩子。 這樣一位一心自保的人, 竟然答應替賈赦出頭,讓張夫人不得不腐眼看人基:這個和親王跟賈赦的感情這么好嗎? “你那是什么眼神?”賈赦也讓張夫人給看得發毛:“王爺能平安得封親王, 岳父大人當年也是美言過的。聽說事關于你,這才答應替我向圣人奏明?!闭f到最后, 賈赦嘴里的意味也有些不大對。 顧及原主一直以來的形象, 張夫人沒有翻白眼, 跟賈赦這貨生氣, 完全是自己找罪受。既然他這么有把握,張夫人也就不擔心了——現在皇帝巴不得榮國府內斗,最好斗得兩敗俱傷,好讓軍中的人知道,賈代善一死, 榮國府的繼任者,不成氣了,也不用惦記著榮國府當年的情份與提攜之恩了。 第二日賈赦進宮的結果,跟張夫人預計的差不多,現在王子騰還沒有反水之功,皇帝對他的忌憚比賈赦還大,所以賈赦頂著個烏眼青去見皇帝,被皇帝好一頓同情,直接讓人宣王子騰見駕。 王子騰聽到皇帝召見,就知道是賈赦真去告自己的狀了。他想不通最忌諱這些的皇帝,為什么還要見賈赦——昨日賈母請忠靖侯出面勸說老御醫,他在王夫人那里已經得到了消息,知道忠靖侯是站在賈母這一邊的,不會替賈赦上奏請見,那是誰替賈赦向皇帝上奏的呢? 圣人有召誰敢不從?王子騰沒等想明白已經到了養心殿,聽到賈赦不遺余力的抹黑王夫人、抹黑他自己,氣得臉都紅了??墒腔实鄄粏栐?,他也不敢打斷賈赦的話不讓他說下去,只能死死摳著地縫,免得自己一個忍不住御前失儀。 賈赦都把自己說得那么可憐了,還是頂著烏眼青見駕的,皇帝自然要先把王子騰罵上一頓,沒別的,別看賈赦現在還沒襲爵,可是只要這人能活到出孝,那品級一定比王子騰高,只一個毆打上官,就夠王子騰卸任思過了。 何況賈赦現在守的是賈代善的孝?;实垡恢毕胧栈乇鴻?,可又顧及名聲,賈代善之死讓皇帝收回兵權順理成章,不必在史書上留下逼迫臣工的筆墨,皇帝心里還是承他這個情的。 加之賈赦不成器在京里是出了名的,這樣的人承繼榮國府,對皇帝來說起有在軍中嶄露頭角的舅兄、自己還有個會讀書名聲的賈政,更放心。既然對賈赦放心,那皇帝也不介意給他一點兒甜頭。 這儀容不整驚擾圣駕之罪就不治他的了,喪期求見沖撞之事也是情有可原,做惡之人著順天府迅速審明定罪,賈赦自回家去好生守孝讀書。 王子騰就沒有這么幸運了:毆打上官、目無尊卑、縱奴行兇,一條條被皇帝數落出來,就算是心理再強大的人也頂不住??丛诮y治縣伯的顏面之上,皇帝沒把王子騰送進大理寺,只順手奪了王家的爵位,并王子騰京營副節度使之職。 這后果可就嚴重了。 王家現在全憑王子騰一人支撐,那個統治縣伯的爵位早就降等了好幾次,還是在王子勝的身上,這消息一傳回金陵,說不得王子勝要來京中向王子騰討個說法。 皇帝覺得自己這一箭雙雕無比漂亮,和善的問賈赦:“如此處置,你可還滿意?” 擱到一般人身上,對皇帝這么向著自己,怎么也得說自己滿意得不得了——不在乎皇帝對對手處置的輕重,重要的是皇帝的態度。只要今日養心殿處置結果一傳出去,京里差不多的人家再與榮國府交往,就得掂量掂量——別看榮國府還在孝期,可這圣眷,還濃著呢。 賈赦卻難以常理度之,向上叩首后對皇帝回稟道:“謝圣人替臣做主,只是還有一事,請圣人明斷?!?/br> 皇帝是個仁愛的好皇帝,對于賈赦的不識好歹表現得很包容:“你還有什么話說?” 賈赦的眼圈就紅了:“圣人,我府上那個被拿到順天府的奴才,雖然沒招出背后是不是有別人指使,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兩個,”他抬頭向著皇帝比了兩根手指:“臣到現在為止,才不過得了兩個孩子,一個被人害死了,現在這個也差點兒讓人害死了。臣真是怕了,不敢與那樣的人同府而居,免得將來臣這唯一的孩子,也會性命不保?!?/br> 一句話,我就是懷疑是賈政媳婦動的手,可是現在沒有證據拿她沒辦法,可是我不能再跟賈政一房同住一府,算我怕了他媳婦了,行不行? 皇帝仁厚的臉上已經帶了不耐煩:“你是想讓朕給你斷家務事嗎?” 賈赦叩了個頭:“這只是臣的一點兒小想頭。當年臣還在上書房的時候,便多得圣人關照,知道圣人最是仁愛子民的。臣不成器,無法替圣人分憂,只盼著子嗣長成,可以承繼臣的香火便好?!?/br> 這分明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可架不住這樣的瞎話皇帝愛聽,向著賈赦點了點頭:“你不說我倒忘了,你是做過老六伴讀的人,當年進宮時是還小著呢?!?/br> 想想向著戴權道:“你去榮國府跑一趟吧,也不必明旨,只傳口喻給榮公夫人,告訴她樹大有分枝,遠香近臭,兩兄弟即住在一起不和氣,還不如讓賈政早些離府的好?!?/br> 戴權看了賈赦一眼,應了一聲等著賈赦一起出宮。賈赦結結實實的給皇帝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都給磕出血絲來了。戴權在宮道上向賈赦一笑:“賈世子是個實在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