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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代善搖頭:“我這病不是一時能好的,每日要煎藥請太醫,小廝們來往回事,去榮禧堂那里多有不便。后頭梨香院還算安靜,讓你meimei給我收拾出來,小廝們進出也方便?!?/br> 賈瑚便請太醫給賈代善開方子,太醫本不欲多事,當不得賈代善也覺得王太醫有些靠不住,親自懇請,太醫到底寫了藥方,又囑賈代善病中不宜熏香,若是覺得屋內氣味不佳,只管開窗散散便是。 等太醫一走,賈代善直接便問賈赦:“你可聽明白了?” 這些日子賈赦總在賈代善跟前,又有李先生時時提點,也聽出向分關竅來:“老太爺放心,等查出是哪個心大的奴才,我饒不了他。倒是王太醫……” 賈代善微微搖頭:“是奴才還是別的人,尚在兩可之間。左右我挪進梨香院,外書房的人不必都跟去,只留在這里打掃屋子便是?!?/br> 賈瑚便知王太醫怕是日后沒有什么機會再出現在榮國府了——就算賈代善不出手,那背后之人發現王太醫露了行跡,也不會留他。 果然賈代善搬進梨香院幾日,身子就輕快了不少,也有心情關注賈母與王夫人斗法,就連賈瑚只是到梨香院請安,都聽了個大概。 那日賈珠生病,王夫人“母子連心”脫離了生命危險,聽說兒子竟病了,不顧自己身子虛弱,馬上要求親自照顧兒子。 哪怕賈母一開始沒想到,王夫人這么巧的醒過來,還能意識不到賈珠病得蹊蹺?自是不肯如了她的意,只拿當日王家做保自己教養孫子說話。王夫人卻說賈母真的用心照顧賈珠的話,給賈珠挑的奶娘哪敢躲懶?定要自己親自照顧兒子。 賈政這個孝順兒子是站在賈母一邊的,可惜王夫人自那日賈政說出休妻之語,對他失望不已,又一心只想著借兒子立足,直接將賈政的話當成耳邊風,早悄悄命人在府里傳言賈母不慈,枉顧兒媳婦性命也就罷了,竟連孫子都容不下。 一時榮國府的奴才說什么的都有,漸漸的府外也有些傳言。賈代善那樣的人精,一下子就能想到賈珠生病,怕是跟王夫人脫不了關系,直接讓人去查。 賈瑚不經意地提醒了賈代善,賴嬤嬤可是賴興的媳婦,若是讓賴興知道自己媳婦被查,不管是不是賴嬤嬤做的,都會覺得做主子的不相信他,怕日后難用心當差。賈代善便將此事交給了二管家,未經賴興之手。 相比跟著賈代善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賴興,二管家才是榮國府真正的家生子,對賴興娶了賈母的陪嫁丫頭,就占據府內大管家之事早就不滿,因此查得很是賣力。不久,便將賴嬤嬤那日攛掇賈母到外書房尋賈代善商量賈敏親事之前,曾經見過王夫人的陪房,而那個陪房在賈母離開榮禧堂后,馬上進了賈珠住的西廂房之事查清了。 人證之下,賴嬤嬤抵賴不得,只好交待了王夫人的陪房收買她之事。打了板子后更是將自己夫妻兩個借管家之便,中飽私囊的事抖摟了個干凈。 賈代善強忍著氣,命二管家帶人抄了賴興的家。這時的賴家還住在榮國府的下人房里,卻獨占了三個院子,其中一個院子更是改成了庫房,內里裝的都是截留各莊子交的租子以及府上報了壞損之物。 看著這些東西,賈代善氣憤不已,覺得自己頭又疼了起來。賈瑚倒覺得稀松平常,原著里賴興雖去,賴大一家可是自己置辦了宅子不說,還公開請賈母去他們家做客,更得了榮國府一干主子的夸獎。 要是賈代善知道后頭的事,說不定又得吐血。就算只看眼前之事,有賈瑚在旁引導著,也足以讓賈代善意識到自己府里的帳目,怕是得重新查一查了。 賈母在賈代善派人查明賈珠之病正是起于王夫人,還沒得意多久,就聽到了賈代善要查帳的消息,心內恐慌無以言表,想阻止又想不出理由,只好將賈敏叫來,讓她時時告訴自己查帳的進展。 第21章 賈敏還以為賈母是擔心自己,她覺得自己管家之后,一切按例而行,是不怕查的,笑請賈母放心。賈母怎么放心得了,自己行的事也不好對賈敏多言,只能忐忑的等賈代善查帳的結果。 一查之下,賈代善強忍的那一口老血還是吐了出來:他的好夫人,慈愛晚輩的夫人,竟然在管家期間,將府里出息好的莊子、鋪子倒手進了自己的嫁妝好幾個不說,還將老國公夫人留給賈赦的一些莊子、鋪子據為己有。你可是當家主母呀,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你非得往自己的私房劃拉東西,是跟自己離了心嗎? 哪怕賈母讓賈赦做證,這些莊子鋪子都是賈赦托她打理的,賈代善也只用吃人的目光看著她——她是不是當自己傻?就算老國公夫人去世時賈赦不會經營,可是她給賈赦留下的人難道不會?更何況張夫人早在老國公夫人去世前就已經進了門,能經營自己的嫁妝就不能替賈赦經營這幾個莊子鋪子? 賈母在賈代善眼里全無一絲信用可言了,這讓賈瑚在擔心賈代善病情的同時,很是松了一口氣——老太婆直接被賈代善關在榮禧堂內抄經去了,甚至賈代善直接告訴賈赦,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許放她出來。 王夫人竟然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不顧自己還沒養好的身子,再次要求親自撫養自己的兒子。賈代善征求過賈政的意見,得到的就是一句“但憑老太爺做主”,讓賈代善對他失望加失望,再不肯對他多說一句,直接讓人把賈珠打包送回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