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 狀元見狀元 (中) (郁悶的求月票?。?/h1>
見火候差不多了,蕭胡睹提出制新酒令。要求先舉一種落地無聲的東西,接一個與這種東西有關系的古人,這古人又須引出另一個古人,前古人問后古人一件事,后古人要用唐詩作答。并要求前后串連,不許硬湊。 限定要求越多,難度自然越高,尤其是在這種臨場新作的情況下。 提完條件,蕭胡睹自己先作一令道:“筆毫落地無聲,抬頭見管仲。管仲問鮑叔:‘因何不種竹?’鮑叔曰:‘只需兩三桿,清風自然足?!惫艹亲邮枪P的別稱,管鮑兩人同是齊桓公的大夫,而竹是制筆管的。前后串聯,毫無硬湊。 趙宗績和趙卞仔細一想,這么多道道要不出紕漏,回家用筆列出來仔細推敲才有可能。想在這張口就來,實在無法招架,只好望向陳恪。也只有陳恪這種被蘇軾和小妹折磨出來的家伙,才能應付得來。便聽他略一尋道:“雪花落地無聲,抬頭見白起。白起問廉頗:‘為何不養鵝?’廉頗曰:‘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br> 雪是白sè的,兩人都是戰國名將,鵝也是白sè的……趙宗績和趙卞松了口氣。 見果然沒難住陳恪,張孝杰又來一令道:“天花落地無聲,抬頭見寶光。寶光問維摩:‘僧行近云何?’維摩曰:‘遇頭如鱉,逢齋項如鵝?!?/br> 寶光是天竺佛名,維摩是有名的居士,居士是常要設齋施佛的。三者皆有聯系。 這會兒工夫,陳恪已經又想好了一令:“蛀屑落地無聲,抬頭見孔子??鬃訂栴伝兀骸蚝尾环N梅?’顏回曰:‘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開?!?/br> 蟲蛀的地方必有孔,顏回是孔子的徒弟,梅花有sè,和‘顏’相接。 張孝杰稍一索,又對道:“月華落地無聲。抬頭見杜甫,杜甫問李白:‘能浮一大白?’李白曰:‘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br> 杜甫有詩曰‘石亂上云氣,杉清延月華?!瘍扇耸呛糜?,李白是酒仙。 又輪到陳恪了,只見他眉頭微微一皺,便對道:“秀線落地無聲,抬頭見洪度。洪度問玄機:‘可愿為人妻?’玄機曰:‘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br> 洪度是薛濤的字,和魚玄機并為唐朝才女,而魚玄機以感情生活豐富出名…… “紅葉落地無聲。抬頭見顧況,顧況問宮女:‘何事提此詩?’宮女曰:‘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睆埿⒔芟氲臅r間越來越長。在蕭胡睹和耶律德容的注視下,好容易憋出一句。 這是《紅葉詩》中的男、女、句…… 陳恪依然面帶微笑道:“月光落地無聲,抬頭見孔明,孔明問月英:‘如何不負卿?’月英曰:‘東邊rì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本o扣一個月明,將三者聯系起來。 張孝杰憋到內傷,終于又憋出一句:“白虹落地無聲,抬頭見荊軻,荊軻問漸離:‘君琴何所意?’漸離曰:‘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風畫秋扇?!?/br> “哈哈,說好了是用唐詩?!壁w宗績登時指出亂令道:“這句好像不是唐人的吧?” “確實不是唐人的?!睆埿⒔芏冻隽税?,就是等著他問的。他風度翩翩的朝陳恪一抱拳道:“在下實在是愛煞陳學士……所制的這曲《木蘭辭》,故而忍不住用在此處?!?/br> “哈哈哈?!笔捄眉傩χ釉挼溃骸安还茉鯓?,都是你輸了?!?/br> “是我亂令,認罰!”張孝杰痛快的干了一杯。 其實誰都看出來,這小子編不下去了。但人家就是有急智,能搞得好像是為了奉承人,而不惜輸掉這局似的。 顯得好像很有格調的樣子…… ~~~~~~~~~~~~~~~~~~~~~~~~~~~~~~~~ 無論如何,當晚的酒席,陳恪是不辱使命。但回去后他這個郁悶啊。這可比在rì本時慘多了。那時候盡管超高產,可倭人們都是仰望他的。他想對聯就對聯。想作詩就作詩,不想作就歇著,沒有任何負擔。 可現在哩,卻好似捧著卵子過河,這要是一個行差踏錯,那就成國家罪人了。簡直壓力山大…… 果不其然,次rì上之后,張孝杰總是見縫插針,想找回場子來。 一rì入城,他們遇一家祠堂,見其有一大鰲木雕。便口占一上聯,請陳恪作對: “梁上鰲魚,難炒難煎難供?!?/br> 陳恪打眼一看,見祠堂門上貼著尉遲敬德和秦叔寶一對門神。便笑道: “門中將軍,不飲不食不求人?!?/br> 待出了城,聽到山嶺上有老鷹在叫,張孝杰又來了靈感,湊出一個諧音聯道: “嶺頂鷹鳴,酩酊兵丁停仃聽?!?/br> 陳恪抬頭一看,正好有一只大雁飛過,便語帶雙關的諷刺道: “山間雁返,懶散番蠻挽撣彈?!?/br> 張孝杰也看到那只大雁,馬上又出一聯道: “東鳥西飛,遍地鳳凰難插足?!边@是自夸北朝人才濟濟,南朝使者此行肯定要抓瞎。 誰知陳恪馬上對回一句:“南麟北躍,滿山禽獸盡低頭?!敝苯影堰|人罵成了禽獸,大漲己方士氣。氣得一眾遼人面皮法子。 張孝杰急于挽回面子。夜里下榻驛站,看到遠處一座頂有巨石的山峰,他便一語雙關道:“蚤等雞子之峰,危如壘卵!”這是說南朝在北朝面前的危險處境。 陳恪卻一臉淡定道:“夜宿丈人之館,安若泰山?!?/br> 待到吃飯時,見侍者斟酒,張孝杰又道:“酒如線,因針乃見?!?/br> 陳恪又答:“餅如月,遇食則缺……” “……” “……” ~~~~~~~~~~~~~~~~~~~~~~~~~~ 一上陳恪就這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能把張孝杰的攻勢圓滿化解,還順勢將遼人埋汰一番。 其實他在國內,也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饒人是不饒己’。但現在出使遼國。雙方是在代表各自國家打嘴炮,只能對不住小張了…… 幾rì下來,大遼狀元張孝杰,被折磨的呦……腮幫子也凹進去了,眼窩子也陷下去了,就像被十幾個大漢蹂躪過,哪還有初見時的意氣風發? 他騎在馬上,兩眼血紅。聲音嘶啞道:“我再出一個對子。你要是能對上來,我就終生不再作對!” “那又何必呢?”陳恪關切笑道:“咱們還是友誼第一的好?!?/br> “你閉嘴!”張孝杰壓不住火,怒喝一聲。媽了個巴子的。老子二十多年的風光美名,全都葬送在你手里了,還他媽跟我談友誼! 那邊耶律德容都看不下去了。小聲笑道:“消消氣,消消氣……” “你也閉嘴!”張孝杰怒不可遏道:“小子,聽好了。只有五個字,‘三光rì月星’,對吧!”這個上聯,是他父親,號稱遼國‘一代之寶’的張儉,晚年所留下的。 他父親認為,這是副絕對。因為聯語中的數量詞。一定要用數量詞來對。上聯用了個‘三’字,下聯就不應重復。而‘三光’之下只有三個字,無論你用哪個數來對,下面跟著的字數不是多于‘三’就是少于‘三’,所以根本沒法對! 這本來,是準備留到最后宴會上的殺招,但現在。他顧不上那么多了,先給自己的臉面止血再說。 “對不上來了吧?”見陳恪一臉怪異表情,他感到一陣陣快意。 “不是,我的意是,這真是你的殺招?”陳恪誠心誠意的問道:“怎么這么簡單。要不換個吧……” “簡單你就對!”張孝杰冷笑道,蠢物??磥砟氵€沒認識到這一聯的厲害。 “好吧?!标愩”愀纱嗬鞯溃骸八脑婏L雅頌?!?/br> “不……”張孝杰剛要否定,硬生生把個‘對’字給吃了。天啊,‘四詩’真得只有‘風、雅、頌’三個名稱!因為《詩經》中‘雅’這一部分,又分為‘大雅’和‘小雅’……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小風嗖嗖吹過,馬兒噴著響鼻,眾人看到張孝杰眼角有淚水在飆…… “天神啊,這是你降給我的魔煞么……”張孝杰面如金紙,一口鮮血噴出,便軟軟摔倒。 要不是侍衛們早發現他不妥,堂堂大遼狀元,非得倒栽蔥摔死不可。 陳恪一直歪著頭,終于想明白了,我說怎么覺著這一聯沒難度呢?在原先那段歷史上,十幾年后,遼人曾經拿這一聯埋汰過大宋,結果被蘇仙給破了。自然這個故事也就流傳下來,因為字面簡單,成了識字課本上的讀物…… ‘怪不得……’陳恪恍然大悟,心說,哥們你敗得不冤,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這一刻,他背后浮現出大舅哥那偉岸的身影。 ~~~~~~~~~~~~~~~~~~~~~ “欺人太甚了!”看到堂堂大遼狀元,竟被宋朝狀元活活對暈了,蕭胡睹的臉上徹底掛不住了,殺氣騰騰道:“搞清楚你們是在誰的地盤上?!” 伴著他這一聲吼,遼人全都亮出兵器。 宋朝的侍衛們趕緊抽刀抵擋,場面一下子緊張起來! ---分割 這一章的張孝杰,就是我現在的真實寫照…… 被爆菊了。真有說不出的感覺……要是被一本正在寫的書爆了,我也認了??墒?,那是老貓去年就寫完的老書??! 天哪,我竟然被人的老書爆了……這簡直是太摧殘人了。三戒大師的讀者們,你們都在哪?難道我們連人家的老書都拼不過么? 你們答應么?你們能看得下去么?拜托了,給我點信心,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