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狄青保衛戰之開篇
第一六八章狄青保衛戰之開篇 “柳七叔平生最愛的,便是作新詞、賦新聲、唱新曲,亦時常困頓于曲調的束縛,深恨詞不達情,不能盡舒胸臆?!闭砗昧司w,杜清霜美目閃閃道:“如果柳七叔還在,定要對公子驚為天人的?!?/br> 讓柳永驚為天人,這評價已經到了極致,陳恪哈哈大笑道:“我充其量只算個票友,杜行首可得帶眼識人啊?!?/br> “能說出這番破除窠臼、開天辟地之言,”杜清霜卻一臉認真道:“公子便是天人?!?/br> “我是說就天下無敵,做起來,便無能為力了?!标愩⌒Φ溃骸昂螞r二百年來,人們已經習慣了依譜唱詞,就連柳七公,也沒有違背過。貿然改變傳統的話,對杜行首是好是壞,并不好說?!?/br> “……”杜清霜點點頭,輕聲道:“不要說別人,就連清霜,也對能否行得通,心里沒底?!?/br> “是?!标愩☆h首笑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忘掉這首詞,當它從沒出現過?!标愩∫蚕氩坏?,把后人的詞拿到宋朝,會引起這么多的麻煩……于他這個作者也毀譽參半,贊他的人說,他的文采不亞于柳七,罵他的人說,他連最基本的詞律都不懂,還學人家填詞…… 然而對于杜清霜這種樂癡,有曲唱不得,乃是莫大的折磨。何況一個嶄新的境界,隱約出現在眼前,你讓她怎能不去嘗試? “不?!倍徘逅獔远ǖ膿u頭,朝陳恪深深一拜道:“懇請公子收我為徒,學習如何度曲就詞?!?/br> “嘿……”陳恪搖頭大笑道:“你這可拜錯廟門了,我是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br> “師傅領進門,學藝在個人?!倍徘逅獡u頭道:“就算學不出來,也是弟子愚笨,不干師傅的事?!?/br> “我真教不了你?!标愩】嘈Φ溃骸耙墙痰昧?,誰不愿意收個如花似玉的女弟子?!?/br> “也對,我如此輕率就想拜師,”杜清霜俏臉一紅,垂首道:“實在太輕佻了?!?/br> “你別誤會,沒那個意?!标愩[手道:“總之教不了就是教不了,你自己按這個子琢磨琢磨,就一定比我像樣?!?/br> “……”杜清霜低頭不說話,陳恪以為她放棄了,誰知過一會兒,她又抬起頭,一臉堅定道:“師傅是在考驗我的誠意么,弟子會讓師傅看到我的決心的?!?/br> “唉……”陳恪心中無奈道,我要是教得了你,怎么會放過這個一親芳澤的機會呢? 大宋男人最羨慕的就是柳永,陳恪也不例外。杜清霜這樣的sè藝雙絕、外表又冷若冰霜的花魁,正是男子最想要征服,卻又不忍傷害的那種,陳恪不是假道學,只是為免弄巧成拙,才會如此謙遜。 “你也不要拜師?!标愩∠胍幌氲溃骸拔覀兙退阋郧鷷寻?,rì后有暇,共同切磋就是?!?/br> “就依師傅的?!倍徘逅娝K于松口,開心的點頭道。 “不要叫師傅,我沒那么老?!标愩u頭笑道。 “那,還是叫公子吧……” “嗯?!标愩↑c點頭道:“除了師傅,杜大家隨便稱呼?!逼鋵嵥睦韞īn暗得很,萬一建立了師徒名分,rì后還有什么搞頭?所以堅決不能當這個師傅。 “公子也莫要喚我大家,在你面前擔當不起?!倍徘逅蚩谛Φ溃骸敖幸宦暻逅愫??!?/br> “好的,清霜?!标愩〔[眼笑道:“我祝你早rì成為一代宗室?!?/br> “公子說笑了?!倍徘逅拖骂^,淺淺的笑了。 ~~~~~~~~~~~~~~~~~~~~~~~~~~~~~~~ 杜行首對音樂的熱忱,絕對超乎陳恪的想象,以她那么繁忙的演出rì程,竟每隔最多一二rì,便會出現在陳恪面前,向他請教有關樂理方面的知識……雖然陳恪為她打開了一扇窗戶,但杜清霜還是眼前一抹黑,需要陳恪為她指明方向。 在歌仙面前,陳恪也不是毫無所長,他有兩樣拿得出手,一是樂理。他告訴杜清霜,自度曲的本質,在于從舊詞牌的固有旋律中,提取出用于文字的格律規范,和用于度曲的旋律走向與板式規范。這樣每當新詞出來,便不再套用舊有旋律,而是按照新詞的聲律、按照從詞牌原始旋律中提取的基礎旋律,單獨譜寫新的樂曲。 這樣一來,新的樂曲只適用于特定的詞,而不像最開始那樣具有普適xìng,但會與詞完美結合,達到詞曲交融的境界。而掌握了度曲規律的高手,譜出來的曲子與詞的結合度非常好,既可以照顧聲律又可以加入詞文中含有的特殊情緒,亦沒有音樂傷害詞義表達的問題。 這些都是經過歷史檢驗的知識,陳恪也不怕誤人子弟。有了他指明方向,杜清霜可以有的放矢,朝著正確的子前進,不幾天,便可以把《木蘭辭》中的基本旋律抓出來了,但這不是難點。 難點在于,如何按照每首詞的個xìng,度出新的特殊旋律,這就牽扯到一個唱腔的問題。有了固有的唱腔,就知道詞的發音,自然可以譜出相應的旋律,然而在宋代還沒唱腔的概念,陳恪必須幫助杜清霜,將其創造出來。 而唱腔的優劣,吐字是首位,必須平上去 逐一考 務得中正。否 無論怎樣美妙的歌聲,雖具繞 終不足取。這時候,就必須將聲韻學引入,想要字正腔圓,就必須用到反切法切音,對唱字字音逐一考究,使之務得中正。 在這個幾乎無人治小學的年代,陳恪幾乎是宋朝最好的聲韻學家了,所以杜清霜對他依賴,沒有隨著時間而減少,反而更大了。 兩人的關系,也從一開始的僵硬套,漸漸變得熟絡自然起來。 這一rì,終于沒有下雨,陳恪正坐在船頭發呆,杜清霜又來了,獻寶似的將一個汝窯瓷瓶奉到他面前。 “這是什么?”陳恪拿過來,打開一看,便看到了熟悉的黃褐sè茶葉,頓時大喜道:“你竟然真炒出來了!” “按照公子說的,殺青、揉捻、干燥,三部制茶法?!倍徘逅溃骸霸嚵撕芏啻?,只這次讓人滿意?!?/br> “等等,我去燒水,”陳恪從座位上跳起來道:“嘗嘗清霜親手所制的茶葉?!?/br> “還是我來吧?!倍徘逅⑽⒛樇t,前后工序倒還好說,中間一道工序,是要用雙手去揉的,現在卻要讓個男子品嘗,實在是羞人。然而能以此報答對方之萬一,她自是心甘情愿。說著提起一個密封的陶罐:“這是從城外青云山上取來的泉水?!?/br> “好吧?!标愩⌒Σ[瞇道:“那我就靜等品嘗了?!北愦竽4髽拥淖诤采?,聽著身后杜清霜悉悉索索、盛水燒水,他不禁笑了,生活真***美好……如果沒有那惱人事情發生的話。 不幸的是,它偏偏就發生了…… ~~~~~~~~~~~~~~~~~~~~~~~~~~~~~~~~ 就在昨天,第二只靴子落地了,罷免狄青的提案,終于擺在了皇帝的面前。 不是具體哪個人提出的,而是中書省的集體提議,這一手很是毒辣……表明不是某個人和狄青過不去,而是大家這么說的……這很罕見,因為就算丁謂還有三個好朋友,不愿被人代表,便沒法用集體的名義提議。 狄青混的得多慘?中書省里竟然沒一個替他說話的……更蹊蹺的是,中書省洋洋灑灑數千言,竟找不出他一條確切的罪狀,全都是‘人言道’……就憑這些道聽途說的證據,中書省便要皇帝罷免一位兢兢業業、完美無瑕的西府大臣,理由還是那條無恥之言——今外說紛紛,雖不足信,要當使無后憂,寧負青,無使負國家! 后,中書省的提議是,不要讓狄青再當樞密使了,授予他兩鎮節度使,讓他到地方上去吧…… 接到這份提案,官家并不意外,他讓人把狄青找來,當場讓他閱看這份奏章……其實皇帝的心理,已經可堪琢磨了,然而狄青的心,依然沒變。他始終是那個在東華門外,看著狀元唱名,發誓要比對方更加榮耀的好漢子。 他是英雄,是熱血沸騰的軍人,敢勇爭先、永不言棄的面涅將軍!靠著自己的努力,比別人艱難百倍,才一步步走到這里,為什么要放棄? 他將奏章交給宦官,朝官家深深作揖,然后抬起頭,沉聲道:“臣無功而受兩鎮節麾,無罪而出典外藩,這不公平!”前一句的自謙,不過是yù抑先揚,百戰之功,無罪罷免,我、不、服! 當狄青抬起頭來,趙禎看到了他臉上的金印,兀然想起過往的一幕幕……他不禁為自己的動搖而羞愧,便柔聲安撫了狄青,讓他先回去:“事情便交給寡人處理,不讓愛卿委屈?!?/br> ---分割 今天是財神節,祝大家多多發財,大吉大利,也祝我們早rì出院……今晚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