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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自來……”曲諳的臉色陡然蒼白。 這豈不意味著,空云落知道他是有所準備的,他的解釋,在空云落看來只不過是錯漏百出的謊言。 空云落從未說信,只不過是想安穩他,再多玩弄一些時日罷了。 剌覓警惕著周圍的情況,語速加快:“下一步得從長計議了,想必他要針對我,日后能來找你的時間不多。這些子蟲你拿著,便于聯系?!?/br> 曲諳沒接,他低聲道:“沒別的法子了,除非……” 第159章 曲諳沒和剌覓說太多,就算此時只有他們兩人,也不能掉以輕心。很快采雪的人回來了,曲諳興致缺缺地讓他把雪化了澆在盆栽里,就困倦地回屋里躺著了。 這位出了不歸山莊也能威震四方的高手對曲諳感到忿然,“什么玩意兒?沒了莊主他算個啥?” 剌覓低頭做事,不多言。 那人嗤道:“柯蘢,我看你對他倒是盡心盡力,該不會也看上他了罷?” 剌覓大驚失色,“你可別瞎說,莊主會殺了我的!” “怕啥,莊主也就表面寶貝著他?!蹦侨说?,“實際上早就厭煩了?!?/br> 剌覓道:“慎言,小心曲公子向莊主說起,皮都給你扒了?!?/br> 那人吊兒郎當的笑,一點兒也不慌。 外頭的話說得肆無忌憚,曲諳在屋里都聽著呢。 他并沒有氣憤,只在心里說,是啊,何必呢? 空云落進屋了,曲諳還躺在床上沒動。他背對著門口,像睡著了似的。 但空云落從曲諳的氣息聲就知道他沒睡著。這算不上什么大事,累了,躺床上懶得起來,無關緊要??煽赵坡涿碱^皺了起來,他明確感覺到自己的耐心要到底了,曲諳再小的欺騙,他都無法忍受。 于是他徑直走過去,將曲諳翻過來。 曲諳一雙眼睛清明,直直看著空云落,沒有意外也沒有害怕,“怎么了?” 空云落不悅,“躺了一天不夠,我回來你還要躺?” 曲諳便乖乖坐起來,把鏈子扯動的聲音都控制得盡量小,他就像一個調教得完美的妻子,為空云落更衣,同時輕聲細語地說著自己這一天的見聞。 這樣的溫順取悅了空云落,他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曲諳還特地提了句,“我今天把飯菜都吃光了?!?/br> 緣由是空云落說過,曲諳太瘦了,抱著都不舒服,讓他養點rou出來。 “保持?!笨赵坡涞?,“今晚不做了。去泡壺茶,我沐浴后喝?!?/br> 曲諳低眉順眼地應“好”,去泡一壺鎮定安神的花茶,待空云落沐浴歸來,茶溫剛好適口。 喝了茶,兩人相擁而眠。 空云落慢慢摸著曲諳的頭發,心情頗佳。曲諳不像前段時間那樣,一個勁兒挑刺,總算聽話了。 “你一直如此,明白自己該做什么,我會好好待你?!笨赵坡涞?。 “懂了?!鼻O道。 他閉眼靠在空云落的胸膛,只有自己知道他費了多少力,才讓自己克制住瑟瑟發抖。 現在,他對空云落的懼,已經多過愛了。 風里捅出的“簍子”,對流逸閣的影響,可謂源遠流長。 圣君回到流逸閣,面對的是一個爛攤子,沒人敢處置那些“外人”,哪怕是門派上門討要說法,也沒人敢妄自出面。 一群廢物! 圣君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下屬,心里恨不得將他們做為人器。 “把人都打點妥善了,再去收拜帖。三日后一一放進來見我?!笔ゾ?,“無須多問也無須多言,我的所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br> “是!”屬下們見著圣君回來了,心才定下來,他們全然信任著自己的主子,圣君說什么,便是什么。 這三日內,圣君召集流逸閣內知曉實情的人,一部分去外面控制輿論,一部分跟著他把那些人器做干凈。 搪塞的理由有一大把,這些人受了重傷,或是中毒導致不足,無顏回幫派,流逸閣施以援手,為他們救治。 反正流逸閣在外就有好善樂施的美名,這倒不突兀。 難就難在,這些人體內的秘密不能被發現,除非能留下來,不然只能用別的手段除掉,以絕后患。 一想到自己精心培育的“藥材”還沒用上,就得銷毀,圣君心里就恨得發癢。 三日后流逸閣給出了交代,結果卻不盡人意。若是事情一敗露,圣君便出面解釋,興許還能有挽救的余地??善ゾ谕?,中間僵持的時日耗盡了受牽連門派的耐心,哪怕流逸閣放低姿態,但仍有許多人不買賬。 流逸閣的江湖名聲大大受損,平日交好的門派也沒為它出聲。 在旁人看來,圣君誠意十足,姿態放低,愿意傾盡自己的所有去補償“好心辦壞事”。但唯有知曉內幕的人才會看到,圣君每晚陰冷的臉色,與“圣”這個字眼搭不上邊。 圣君無時不在想,若他是空云落,哪還會為這等破事cao勞?絕頂的內力傍身,殺人不過彈指之間,何須在乎那些廢物的臉色?殺了便是! 空云落……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 遠在另一端的曲諳,心頭一陣冷悸,他的手哆嗦了一下,杯子掉在地上,碎了幾瓣。 “怎么不小心?”空云落道。 曲諳抬起頭,怔愣地看向空云落,很快又蹲下去,把碎片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