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行呢？至少也要等我回來再去，讓你一個人呆著不安全?！鼻O不贊同道。

    空云落嗤笑一聲，“自以為是?！?/br>
    平日他也會嘲笑曲諳，但語氣更多是故作的囂張，一聽就是玩笑?？涩F在曲諳只聽出冷漠和嘲諷，是毫不留情的刻薄。

    曲諳心里有些難受，小聲說：“洛洛，你生氣了？”

    空云落沒有回答他，而是道：“剛才那人，你可知是誰？”

    “是圣君……”

    “玄參山那么大，怎就偏偏讓你們能偶然遇到？”

    “我迷路了，他正好也是，我們就一起……”

    “迷路？”空云落冷冷看著他。

    曲諳一怔，他想起了自己出來時和空云落說的話。

    ——我就在這附近逛逛，很快回來。

    “對不起?！鼻O低下頭，“我去了別的地方，對不起?！?/br>
    空云落眼中劃過一絲懊惱，但消失得極快，他仍抿著唇，審視著曲諳。

    “但我說的是實話，的確是湊巧遇到他?！鼻O道，“我覺得圣君會在這里，或許和我們有點關聯，想著能不能問出點東西來，比如說拍賣會那日的人，所以才會和他一起回來?！?/br>
    “白費力氣?！笨赵坡淅浜咭宦?，“憑你能套出什么話？直接問他‘那人是你嗎’，你以為他就會老實回答？可笑?！?/br>
    曲諳沉默下來，空云落說得沒錯，他幫不上忙，還凈添麻煩。

    “……是的?！鼻O感到難堪，還有點委屈，他聲音干澀起來，“我幫了倒忙?！?/br>
    空云落捏緊了拳頭，自從曲諳離開他后，一股莫名的躁郁勢不可擋地從他心底沖出，直至看到曲諳與圣君回來，這股情緒達到了最高峰。

    他甚至連圣君如何也不在乎了，曲諳的示弱不但沒有令他有一丁點的釋懷，反而更摧生出強烈的破壞欲。

    ……想把曲諳弄壞。

    “篤，篤篤?！?/br>
    敲門聲響起，讓屋內壓抑至極的空氣得以稍稍流通。

    “是段先生?！鼻O說，敲門聲是他們定下的暗號。

    曲諳去開門，段千玿一進來就敏銳覺察到里面氣氛緊張，他以眼神詢問曲諳，曲諳塌著肩膀，眉眼蔫蔫兒，用唇語說“我做錯事了”。

    段千玿了然點頭，徑直走到空云落面前，單膝跪下，道：“回稟莊主，玄參派上下布局屬下已基本掌握，隨時可以行動?！?/br>
    “不錯?！笨赵坡涞?。

    “行動？”曲諳傻眼。

    段千玿答道：“玄參派有意拖延，要等到樓遠嶺回來再做定奪，屆時還要迂回商議，莊主要變回原身，沒那么多時間來耗費?！?/br>
    “你要變回來了？”曲諳問。

    “明晚動手?！笨赵坡洳⒉豢此?，“圣君極可能摻一腳，小心行事?！?/br>
    “是?！倍吻Йx道。

    曲諳呼吸定了片刻，接著又緩緩低下頭。

    他這算是……被排斥在外了嗎？

    第82章

    很快，行動之夜到來，空云落的命令不容質疑，曲諳也要同段千玿去竊取千年藥玉。

    “可你怎么辦？復原之際你會昏迷一段時間，那時若有人過來，看到了該如何是好？”曲諳很不放心，“而且變回來很痛苦，沒我在你身邊……”

    “沒有你我一樣熬得過去?！笨赵坡淅淅涞?。

    曲諳知道，在即將復原的這段時間，空云落的情緒大概是受到遡時蠱的影響，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他告訴自己要包容，于是將姿態放低，聲音溫軟地說：“我知道你堅強，但這太冒險了。玄參派本來就對我們有戒心，日夜不歇地派人監視，如果被你的特殊暴露了，我們沒法解釋，還可能陷入困境，要折騰更久的時間?！?/br>
    說話間，曲諳悄悄觀察空云落的表情，眼睫微垂，完全沒把曲諳的話聽進去的樣子，但神情也沒那么冷硬了。

    “而且對面還有圣君在?！鼻O接著說，“要事他介入其中，我們就更難全身而退……”

    空云落抬眼，眼中冷然一片，“你覺得，我要顧忌他？”

    “我的意思是，他也是個不小的麻煩，最好還是……”

    在空云落冰錐一樣的注視下，曲諳沒法把話說完，只能求助看向段千玿。

    段千玿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到最后，曲諳被提著領子拎了出去。

    “有人巡邏，怎么辦？”曲諳壓低了聲音，沒出院子就面臨了挑戰。

    “玄參派不重武，武功多是末流之輩?！倍吻Йx道，“你跟著我，別出聲就行?！?/br>
    曲諳緊張兮兮地點頭，小心翼翼跟著段千玿的行跡，精妙地繞開了監視者們的視線，離開了院子。

    此時正是谷雨重輪班交替之時，路上很少遇到人，且天黑難辨面目，可稍稍放心行走。

    曲諳心里還在郁悶，他向段千玿倒苦水：“洛洛是不是到叛逆期了？最近他總嫌棄我?！?/br>
    “叛逆期？”段千玿對這個詞略感疑惑，但大概能明白意思，“莊主只是孩童之貌，并非真正孩童，所作所為，定有他的思量?！?/br>
    “被嫌棄我也是會傷心的……”曲諳沮喪地垂著頭。

    段千玿看他一眼，“既然如此，為何不把你身上解釋不通的事情解釋清楚？”

    就因為解釋不通啊……曲諳苦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