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尉隨手拿起旁邊的雜志翻了翻，垂著眼：秘書幫忙選的，沒多貴。rdquo;

    別安慰我了，我以前偷偷查過。rdquo;

    郭尉：hellip;hellip;rdquo;

    蘇穎說：你總結的沒有錯，我沖動易怒，不夠理智，太容易情緒化，這些弱點的確能致命，現在終于自食惡果了。rdquo;

    他頓了頓：那天你似乎覺得自己沒做錯。rdquo;

    當時的確這樣認為。rdquo;

    人在利益面前容易迷失本心，變得狹隘、自私、丑相畢露。從前的她不是這樣，但經歷越多越畏首畏尾，如果能夠預知結果，蘇穎未必還有勇氣幫著周帆出頭。金錢的確能測人心，不是她看得太重，只是身不由己，因為店鋪經營幾乎用去全部積蓄，承載了現階段她對生活的所有寄托。她愿意對她施以援手，卻也不想一無所有。

    蘇穎說：如果當時我能再冷靜些，不去激怒他，哪怕吃點虧，局面都不會這樣糟糕。rdquo;

    郭尉說：別太較真，事情過去了再糾結沒意義。rdquo;

    蘇穎不吭聲。

    兩人安靜待了會兒。

    郭尉百無聊賴地翻著雜志，忽然問：想不想聽雞湯？rdquo;

    蘇穎懨懨的：不想。rdquo;

    他說：成功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rdquo;

    蘇穎掀開眼皮瞥他：這話是從lsquo;正義rsquo;身上借來的吧。rdquo;

    郭尉低聲笑了，合上雜志，挺由衷地鼓勵說：不要氣餒，你必須明白，做生意首先要學會虧。rdquo;

    蘇穎覺得他這話純粹站著說話不腰疼，拿腳尖踢了踢他大腿：不如你言傳身教，先虧個給我看看。rdquo;

    誰知郭尉一把抓住她腳腕，嘴角含笑，凝視她片刻：近二十年不太可能。rdquo;

    話別說太滿。rdquo;

    我以為，你清楚我的lsquo;實力rsquo;。rdquo;

    蘇穎忽然間讀懂他言外之意，這人又一本正經耍流氓。她忽覺不自在，目光瞥過去，他疊著腿，扭頭悠閑地看她，眼睛黑亮而深邃，笑意滿滿。

    蘇穎想要收回腿，郭尉虎口緊了緊，輕松一拉，便將她小腿搭在自己大腿上。那處皮膚久不見陽光，光滑白皙，潤玉似的。

    郭尉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一體兩面，壞事的背后未必都是消極影響，說不準某天你還要感謝他。rdquo;

    張輝？rdquo;蘇穎哼道：真要感謝他全家。rdquo;

    郭尉捏了捏她的腳，你不一直想要轉變經營方向？也許是個契機，可以考慮變通一下。rdquo;

    蘇穎把這話反復咀嚼兩邊，眼前忽地一亮。

    她愣愣看著他，幾乎忘記腳上擾人的癢意。

    郭尉未注意蘇穎臉上表情，沒說太多，她這次遭受打擊挺大，估計要緩上一段日子。

    歇歇吧，有什么打算等到年后再說。rdquo;他在她腳背上拍了一記，晚了，睡吧。rdquo;

    轉天早上，郭尉準時起床。他生物鐘向來規律，每天六點去跑步，七點到家，洗澡吃飯，然后精神煥發地去公司。

    住處對面就是邱化市最大的景觀湖，湖面奇石嶙峋，中間隱著亭子，有一條曲幽小徑通往外界。每早水面靜止，霧氣繚繞，景色宛若一副水墨，別有韻致。

    湖的四周圍繞灌木，里面是一圈3.8公里的跑道，以郭尉速度，剛好四圈。

    七點時，郭尉回來，蘇穎正坐梳妝臺前，用頭發遮擋額頭紗布。

    他感到意外：起這么早？rdquo;

    嗯。rdquo;她微張著嘴，貼近鏡子涂口紅：送他們去興趣班。哦對了，把你的車借我用一下，你兒子不太習慣坐我的車。rdquo;

    也是你的，借就沒必要了。rdquo;

    蘇穎嗯rdquo;一聲不再說話，揚起下巴刷睫毛。窗外太陽初升，陽光照在她臉上，除了一些淤痕，她氣色竟比昨日紅潤飽滿許多。

    郭尉瞧她兩眼，脫掉運動衣，走進浴室。

    他迅速沖個澡出來，蘇穎還在原來的位置坐著，低頭擺弄手機。

    郭尉穿了件白底暗紋的襯衫，邊系袖扣邊走到蘇穎旁邊，從鏡中看她：和誰發消息？rdquo;

    蘇穎回復完這條，抬頭與他在鏡中對視：周帆。rdquo;

    郭尉沒細問，轉了話題：然后呢？rdquo;

    什么然后？rdquo;

    送完孩子準備去哪里？rdquo;

    蘇穎極輕地舒口氣：店里瞧一眼，然后去南園那邊看看旗袍店。rdquo;

    郭尉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有了計劃，不歇歇？rdquo;

    不歇啦，待著心慌。rdquo;

    還有一個月就是新年。rdquo;

    我知道啊，不過既然決定做旗袍，總要提前多了解市場。rdquo;

    認真的？rdquo;

    當然。rdquo;

    郭尉雙手收進西褲口袋，定定瞧著鏡中的人：其實，有時候你不必心急，可以依靠我。rdquo;

    蘇穎看著他嚴肅認真的樣子，心中微動。她笑起來，眼睛彎成一道漂亮的弧，腦袋側過去挨著他胳膊，拱了拱：是這樣靠么？rdquo;

    郭尉身體被她鬧的直晃，胸口像是塞了團棉花，說不出的滋味。只感覺窗外陽光耀眼幾分，喜歡看她發自內心的明媚笑容，忽然不介意時間變長，就這么相處一天，應該也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