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不在乎我是否快樂，也不在乎付出的多少，不在乎回應?！?/br>
    “或許要道歉的是我……到現在我都不能好好談戀愛，缺少的部分并沒有補上。于是我只會一味的付出，卻并不知道怎么經營感情。也并不能很好分清愛與不愛的邊界?！?/br>
    “但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br>
    “所以這句當年沒說清的話我來說……我們分手吧?！?/br>
    第60章 云開

    早很多年，他們就該有一次這樣的談話。

    就該有一個人說“我們分手吧?！?/br>
    雖然他們實質上早就結束了，可這形式一直沒走過——雖然不需要走，但夏悅突然想走一走。

    夏悅當年若僅是余曉的朋友、她會早早勸分他倆。就像如果不是她執著了這么多年才得許野一句回應，她身邊的朋友也會早讓她放棄。

    他們倆其實都不該能走到今天。

    “許野，你有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夏悅靠在床頭，彎著嘴角。

    許野今天來了之后一共沒說幾句話、不是被夏悅給阻止就是商郁給堵回去，而現在終于有機會了，也說不出來——夏悅果真是夏悅，給他這機會的時候，一定是選項最少、最可控時。

    “夏悅，你想這些想了有多久了呢？”許野問。

    “啊，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吧?！毕膼傉f著也覺得很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從那天開始不知道模擬了多少種我們的結局……沒有一個是好的?？赡阒馈慊蛟S知道——我是一個悲觀慣了的人，永遠做最差準備?？蛇@件事情上我還在期待奇跡——雖然最終沒有到來?！?/br>
    許野終于展了展肩，坐直一些：“夏悅你知道嗎，正是因此——我才有那么多不確定?！?/br>
    “是啊?！毕膼傞]上了眼睛。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整段關系中，她時時刻刻都看似在“孤注一擲”，可事實上她始終能掌控自己——因為對常人來講最壞的結局她早就接受了。于是她好像能隨時抽身、也沒費很多精力。

    夏悅想，她一直以來是對的，果然她就不該放自己出去禍害別人。

    許野是一定給不了她安全感的，可別人也不一定能。

    “你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我是怎么讓你一次次失望的嗎？”

    夏悅有點疑惑地歪了歪頭。

    許野解釋了下：“夏悅，我不信我們最終走到這一步只因為余曉——只因為你必須要選擇。畢竟你當初放縱了自己，而后來兩面都……失去了。要是一開始真的毫無期望，你不太會允許這樣?！?/br>
    夏悅有節奏地敲著床沿的手頓了頓——她意識到許野是對的。還是那可悲的“自我保護”，讓她把很多事都推到了“有余曉在”上面——可讓這段關系開始的人是她自己，她并未在愛與朋友間那么堅定的站在后者。

    回到一切的開始……“其實我們是有很好的時光的?！毕膼偨K于真心地笑了——那些年并未白費，她與許野的感情也不是一味的“互相折磨”——何必呢，到最后要否定一切。

    “你帶我去你找到的‘秘密基地’——我們在那兒練過兩個月的足球?！毕膼側嗳嗄?，想，我把那里作為“第一站”、去給顧水斯講故事，就說明我還是懷念那樣的美好的。

    許野也笑了：“是啊。其實我們那時候沒什么玩兒的時間……基本都耗在那里了?！?/br>
    “我不會談戀愛，不會與戀人相處?！毕膼傡o靜吐槽著，“于是我們與學校里任何一對都不同，咱倆是踢球。好吧，是你教我踢球?！?/br>
    他倆的緣分自足球而起，這也是他們最主要的共同話題——能忘卻之外的所有事?？荚?、升學、曉曉……等等。

    和喜歡的人，抓緊一切時間做兩個人都喜歡的事。

    “咱們之后都沒有那樣的機會相處那么久了?！毕膼倗@息，“誰能想到高三竟然是最多的?！?/br>
    許野直接出國讀書，夏悅則是上了半年多學就出國交流，分在兩個國家，只有假期努力湊一湊時間回來。

    “你問我怎么失望？許野，可能和任何一個戀愛中的人一樣，我需要陪伴與關注?！彼悬c不好意思，“可其實我也沒相應的做到。感情上我習慣被動，生活上我相當獨立，既開不了口主動尋求、實際上也想不出什么值得開口的理由?！?/br>
    “你呢？你也是，你也不擅長說。但我們倆的感情又很‘平凡’?！毕膼傂ζ饋?，覺得實在是幼稚，“雖然折騰得這么多人不得安生，可我們的確‘平凡’——我們不能‘一個眼神什么都懂’、不能‘時間距離動搖不了我們分毫’?！?/br>
    是她賦予了這段感情根本承受不住的重量，神化了感情、神化了他倆。

    “說具體一點那就是，我希望你你能替我承擔曉曉那邊的壓力，可你沒有。我希望你能知道我脆弱難受的點，可你沒有。我希望你能在我三言兩語中看出我有多在乎你，可你沒有……但這不是你的錯，因為我都不去說。不說卻指著你能懂——這或許太‘小說’了?！?/br>
    許野靠在椅子上，一直在思考。

    “我是個想法很多、經常過于理想的人，可落到實處卻又表現得再實際不過——我希望有個能對視間懂得一切的戀人、卻心知肚明這是多么小的概率、多么深的幸運——對不起，我不該賦予感情這么多‘理想’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