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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州城區里,家家戶戶的燈火都已悉數熄滅,只有極少數的幾扇窗戶里還搖曳著微弱的燭火,影影又綽綽。 青鋒一路尾隨著天水和地水來到那家客棧,絲毫沒有被發現,他腳步輕快,飛檐走壁,如履平地。 青鋒倒掛在客棧窗戶的外面,豎著耳朵聽著屋內的談話。 天水摘下面罩,往凳子上一坐,倒了兩杯水,咱倆的配合可真是天衣無縫,把鐲子拿出來瞧瞧,我倒想看看,它怎么就價值連城了?rdquo; 地水也坐下來:你還知道些什么,覬覦它多久了?rdquo; 兄弟,你是負責這件事的,你不知道?看來你的上級們守口如瓶啊,我實話跟你說,這個鐲子原來的主人是一個突厥的豪商大賈,你知道的,絲綢之路貿易的命脈曾經都在他們手里,這個突厥人帶領他的家族從中原購買絲綢,然后從西域運進珠寶、瑟瑟、美玉、瑪瑙、牲畜、奴隸等,從中賺取了暴利。據說他把過半的財富都放在了中原,回到突厥后遭人暗殺,他的財富秘密也就永遠的藏在了這個鐲子里。rdquo; 天水跟地水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眸中投射著晶亮的光,富貴險中求,自古以來,人們對財富和權力的追求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地水從懷中緩緩掏出那個金手鐲,剛要遞給天水時又收回手:怎么看這個鐲子的秘密?rdquo; 天水的心又被他懸了起來:這我也不知道,你得把鐲子拿出來我們一起研究一下啊。rdquo; 地水這才重新拿出鐲子。 青鋒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的落在地上,朝官府的方向發了顆信號彈,然后兩步跨上房頂,踩著屋瓦,向周府趕去。 除了周仁、周婉霏和管家還留在寇子佩房里后,周府別的人已經回房休息了。 周婉霏看尹意依舊不順眼,能離她多遠盡量離她多遠。 寇子佩給周仁解釋了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原來,他晚上臨睡前心里一直覺得不安穩,便去找李騏再布了一局,他們分析了對方來取鐲子的好幾種情況,如果遇上今晚的這種,那就將計就計,讓他們以為他們已經得手,然后讓青鋒尾隨他們,打探出鐲子的秘密。 青鋒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房間時,李騏困得正打瞌睡,手肘撐在桌子上不住點頭。聽到寇子佩那句怎么樣?rdquo;才迷迷糊糊地掀開了眼皮。 青鋒回稟:他們說這個鐲子藏著寶藏的秘密,有個突厥商人把一批金銀珠寶留在了中原,有了這個鐲子,就能知道寶貝在哪里。rdquo; 周婉霏大吃一驚,忙問:突厥商人有那么有錢嗎?rdquo; 李騏清醒了幾分:當然了,重農抑商這一政策只適用于漢人,漢人不準從事國際貿易,但胡人可以,絲路貿易為他們創造了巨大的財富?!短迫伺屑分性涊d:長安縣人史婆陀,家興販,資財巨富。身有勛官騎尉,其園池屋宇,衣服器玩,家僮侍妾比王侯。很多豪商的資財皆在萬金以上,不僅中原普通商人難于和他們比肩,哪怕是世代官宦的衣冠子弟,也比不上。rdquo; 寇子佩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那兩個蒙面人現在在何處,怎么處理呢?rdquo;周仁問道。 青鋒看了一眼天色和時間,說:我走的時候已經通知官府了,現在知府的人應該過去了。rdquo; 周仁連連對寇子佩和李騏發出敬佩的贊美:騏兒和寇公子果然謀略過人啊,周某欽佩至極。年輕有為,必將前途無量。rdquo; 寇子佩和周仁一陣謙虛過后,李騏又問: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個鐲子我們也研究過,沒發現它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它的秘密藏在哪里呢?rdquo; 寇子佩的眉心鎖起來:明天我們去一趟官府,審一審那兩個人,看有什么發現。rdquo; 李騏嘆了一口氣:本來以為一個鐲子鬧不出多大的動靜,沒想到竟然藏著這么大的秘密,子佩,茶災的情況在舅父的幫助下,這幾天我已經打點的差不多了,但我打算給父皇寫封信,遲點再回長安。rdquo; 寇子佩認可道:嗯,等這件事情水落石出,我們再回去。rdquo; 聽到寇子佩他們要離開又要留下的話語,尹意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眼前的人,本來就距她十萬八千里,是她生活中無意闖入的一個意外,她竟然生出一絲絲不舍讓他們走的留戀來。 但他們終究要走的,尹意想。 周老爺和周婉霏走后,李騏和青鋒也走了,累了一晚上,寇子佩終于松了一口氣。他一回頭,看見尹意還默默在角落里站著,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rdquo;窗外一陣涼風吹了進來,隔著輕薄的衣衫貼近人的皮膚,滲進骨髓,風掠過指尖,染上一層寒意。 夜里有風,公子要加一床薄被嗎?rdquo;尹意回答。 不必了,你把窗戶關上就行。rdquo;寇子佩覺得尹意臉上的疤痕依舊猙獰,不過可能是因為看習慣了,他現在已經能平靜看尹意的右臉而不覺得不舒服。 尹意離開之后,寇子佩便睡下了,他睡得很踏實,一夜無夢,也再沒聽到風聲。 大清早,寇子佩和李騏正在吃早點,管家帶著一個衙役風風火火地穿過周府,急匆匆地跑了進來。